此時的張家口人仰馬翻,上千的土匪涌進小城,早就被控制住的守軍,全部被繳了械關進大倉中看管住,匪徒沿街叫喚所有人不許出來,出來者按反抗者殺掉,這次他們只針對八家大戶,與其他人無干。
王登庫、靳良玉、範永鬥、王大宇、樑家賓、田生蘭、翟堂、黃永發八大商人的府邸被圍的水泄不通,大門已被打開,裡面傳來激鬥聲哀嚎聲和內眷的驚叫聲哭泣聲。
直到天色微明後全部的土匪才撤走,留下八家人哭嚎的聲音和一片狼藉的府邸,其他地方秋毫無犯,讓人驚訝於土匪竟然如此講信用。
“查...給我去查...這不可能是土匪...土匪哪來的強弓硬弩,火槍火炮....”
八大家族人各自聚在主家,主事的人大聲嚎叫着,那八位並沒有都在這裡,除了範永鬥王登庫和黃永發三人,今夜住在這被殺,其他五人並不在張家口。
但家裡的財物幾乎被搶的一乾二淨,甚至每家都有幾個年輕美貌的女子被搶走,八家管事的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戰鬥力。
無聲無息的打開八大家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控制住軍營,然後再沿街警告,攻擊八大家,這是多完善的計劃啊。
“我看是明軍乾的...除了軍隊沒人能幹出這等大事...”
“可大明的軍隊都被咱們餵飽了,沒有必要殺雞取卵啊...”
“你們別忘了蔚縣那邊....”
“對對對...湖廣那些九頭鳥和咱們可沒交情...”
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有人叫囂着報仇,也有人心裡咯噔一下嚇住,亂紛紛的讓被搶的主家人心煩意亂。
.....
蔚縣遊擊將軍府,暫住在這的黃得功得到報告事情辦妥了,長出一口氣揮揮手道:“終於完事了,老子得去補個覺,這臭小子把我折騰壞了。”
親兵捂着嘴偷笑,想起自家主將接到平江侯的信後那張苦瓜臉就好笑,黃得功沒好氣地瞪他,笑罵道:“笑個屁...繡虎那混蛋慣會耍賴,我看老子遲早被他弄得團團轉不可。”
“嘿嘿嘿...大人....我沒笑...”
“滾蛋”黃得功笑着罵了句,忽然發現來報信的人還沒走,臉上別的通紅,扭捏着像是有話要說但是不敢說的樣子。
“你孃的有屁就放,磨磨蹭蹭的在這幹嘛。”
那人吞吞吐吐了半天,被黃得功一瞪眼,最後一咬牙,臉上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急急說道:“黃遊擊說...說這回不僅搶了八大家的錢糧首飾,還搶了他們家十一個女人,您看該如何安排....”
“你....”
黃得功傻眼了,他讓人搶財物沒讓他們搶人啊,這人搶回來就是個燙手山芋,誰敢留下啊,那不是擺明了讓人家知道,這事是自己乾的嗎。
困獸一般急得團團轉,想不出辦法的黃得功大吼一聲:“二狗子,老子扒了你的皮,害死老子了這回....”
這次領兵的正是他原來的親兵黃二狗,當初被派到陳子強那幫忙立了功,回來後接連升官,陳子強可是幫了很多忙,已經升到遊擊將軍的位置了。
親兵見他團團轉,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了,急忙說道:“大人別急啊,把人送到平江侯府上不是都解決了嗎?”
“你是豬啊,送給繡虎不是給他惹禍嗎,老子像是害兄弟的人嗎,這混蛋主意你也想得出來。”
黃得功瞪起牛眼差點一巴掌蓋過去,若不是親兵都是最親近的人,他真能給對方一頓揍,那親兵笑嘻嘻的,一點也害怕,猥瑣地說:“大人你傻啊,幹嘛明着送啊。”
“暗的也不行,老子可不能害自己兄弟。”
黃得功恨恨地哼着,親兵嘿嘿笑着說:“大人忘了人販子了嗎,找個眼生的人,把人交給人販子,讓他賣給平江侯啊。”
“咦”黃得功一聽停下來,踱着腳步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說:“不行,若是人販子把人賣給別人,那咱們是害了那些女人,雖說那八家混蛋,但那些女人無罪啊。”
“大人...咱們又不是真的賣人,不過是讓他過手罷了,就說想巴結平江侯,送禮怕被拒絕,借他的手送進去,咱們讓人看着對方就是....”
“那咱們不是暴露了”
黃得功鄙夷地盯着自己的親兵,親兵笑嘻嘻地眨巴眼,戲謔地說:“咱們可不會漏出身份,用個假身份,就找一個那八家扶持的人,用他的名義送人...嘿嘿嘿..”
“啥...”黃得功張大嘴巴差點合不起來,指着自己的親兵愣愣地看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你好奸啊...”
親兵不滿地跺跺腳,嘟囔道:“大人怎麼說話的,小的這還不是爲了您嗎.....”
“行行行...我不說了,這事交給你去辦,多帶些人手,別把事弄砸了....去吧。”
擺擺手黃得功愜意地拍拍嘴巴,打了個哈欠回去休息去了,親兵也不答話,點點頭出去找人辦事去了。
幾天後八大家活下來的家主齊聚,商量後覺得就是湖廣軍所爲,可找不出證據,但還是作出決定,派人到京中讓那些晉黨官員彈劾黃得功。
大年初一大朝會,說了一些喜慶的賀詞,照例羣臣頌揚了一些好話等着皇帝宣佈散朝,各自回去取親朋故舊那拜年。
“臣有本奏...年前山西士紳來報,羣情洶洶,臣覺得蹊蹺,故而查之,不料所得消息卻駭人聽聞,竟有匪徒夤夜殺入城中,張家口千家哀鳴,萬姓痛哭,被賊人搶劫殺戮,可謂慘重,而近在咫尺的順天府和山西方向蔚縣守軍卻毫無動靜,不可謂不蹊蹺也,臣請陛下徹查此事,以安百姓民心。”
按察司一位御史在要退朝時突然上前奏道,底下響起一片嗡嗡聲,卻見兵部侍郎陳奇瑜也上前附和道:“臣也聽聞此事,讓家人打聽後所得大同小異,請陛下徹查。”
陳子強望着他們,揶揄地說:“怎麼張家口出事出來奏報的都是山西籍的大人們啊,我記得張家口隸屬順天府啊,真有其事也該是順天府上奏吧...呵呵呵...”
這話說的衆人臉色一變,那些蠢蠢欲動的晉黨一方,被擠兌的不敢再羣起而上,否則就得被安上結黨的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