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別說一個西夷女子,就是我大明女子也不行....豈有女子干政的道理......”
陳子強剛剛說完崇禎就氣的吹鬍子瞪眼,若不是陳子強說的,別人敢說這話,八成被拉出去廷杖。
王承恩一面使眼色,一面勸慰道:“皇上...大過節的不宜生氣啊,殿下是說笑呢,元宵佳節逗君父一樂罷了...”
曹化淳今晚不在宮中,應是先期出去準備稍後的燈市事宜,崇禎過會兒也要出去,與民同樂亦是帝皇的工作。
陳子強纔不會害怕,嘟嘟囔囔的說;“哪裡就干政了,不過是教導工匠做事而已,工匠,只是工匠罷了,叔父就知道生氣,一點也不講道理。”
王承恩急的直努嘴,正好內閣諸位進來請皇帝,見到他瞪着陳子強,一副想揍他又捨不得的模樣,陳子強卻梗着脖子正跟皇帝頂牛呢。
好奇下詢問王承恩,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幾個閣老連連搖頭哭笑不得,唯有楊嗣昌和範復粹若有所思。
沉吟後楊嗣昌首先開口道:“陛下勿惱,臣倒覺得平江侯舉賢不避親,年前舉薦的宋應星,正是火器大家,其製作的燧發火槍正是因爲扳機太吃力無法推廣,若能解決此項瑕疵,火槍的用場將大步提升。”
崇禎搖搖頭道:“朕知道他是好意,可自古無女子干政的前例,凡是有的都被斥爲亂國之舉啊,如呂雉武曌者皆是如此。”
“什麼嘛...還不是因爲瓦倫蒂娜是西夷女子,皇上才這樣說的。”
陳子強不樂意地嚷嚷着,範復粹喝了一聲:“平江侯不得無禮”回頭對崇禎說道:“陛下,臣也贊同楊閣老所言。”
“哦...可有說法...”
崇禎好奇地問道,範復粹正色說道:“陛下方纔所言之人都是宮中后妃,故而能說成干政,但女子在外朝不是不能爲官吏,只是此時稀有,不能作爲常例罷了,我大明就有西南馬伕人,”
“對對對...老範說得對,秦良玉不是被叔父封爲上將嗎,您還寫詩稱讚過她呢...”
陳子強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開口,自以爲得意地擡起下巴洋洋得意呢,方岳貢惱怒地喝道:“還不住口,馬伕人乃國之棟樑,豈能直呼其大名,越大越沒規矩了。”
陳子強脖子一縮,一臉沮喪地想起,明朝時不能隨便叫女子閨名的,秦良玉在當時都是被稱爲馬伕人的,除了頒佈聖旨會叫名字外,沒人像他這樣冒冒失失的。
見他那囧樣崇禎老懷大慰,莞爾而笑道:“既然兩位閣老都覺得此事可行,明日讓宋愛卿去侯府見見那什麼娜吧。”
陳子強聽得大爲不滿,嘀咕着說:“皇上就是偏心眼,那是您侄媳婦,名字都記不住,真是的。”
不過既然答應了,他也大爲開心,殷勤地攙扶着崇禎起來,崇禎笑罵道:“又胡說,朕的侄媳婦姓葉,那女子是你的侍妾,不是妻子。”
陳子強滿不在乎地說:“都一樣都一樣,生的孩子都是您侄孫,分那麼清楚幹嘛啊。”
孔貞運一聽樂了,打趣道;“繡虎傍晚納妾,晚上就想着日後生孩子的事了,我說你那幾十個侍妾,那孩子打算要幾個啊。”
陳子強擡頭驕傲地說:“總得生個幾十個吧,老孔啊,你的多準備點禮金啊,那什麼孩子滿月啦,週歲啦,日後及笄禮啊成年禮啊,那可是少不了的。”
大家被他那財迷模樣逗樂了,紛紛笑罵他得隴望蜀,哪有那麼多禮都要的啊,陳子強振振有詞地說:“當然啦,你們都是長輩,哪有當長輩的不給禮金的道理。”
第二天宋應星帶着一箇中年人來侯府拜訪,陳子強好奇地望着那不卑不亢的中年人,宋應星來過陳家幾次,從未帶人過來,平江侯府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見他好奇宋應星笑道:“侯爺可知道下官制造的燧發槍是何人首創的,那可不是下官自己做出來的啊。”
陳子強眼珠子一轉,繼而大喜地拉住那男人叫道:“您是畢懋康,孟侯兄不是巡撫鄖陽嗎?何時到了京師,小弟若是早知道就去迎接您了。”
畢懋康有些發愣,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眼前這皇帝最寵信的大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畢家兄弟兩皆是清官,雖說官職並不小,可如何能進入這些勳貴的眼中。
宋應星笑盈盈地說:“孟侯兄現在知道兄弟沒騙你了吧,平江侯可不是那些紈絝,對於賢臣清官,身懷絕技之人一向是青睞有加的。”
陳子強臉上笑成一朵花,殷勤地邀請兩人入座,一遍扯着嗓子大叫;“小興子,快去請小瓦姨娘來客廳,快點啊。”
叫完見到宋畢兩人有些莫名其妙,笑着解釋道:“兩位兄長見笑了,小弟這次納了三房西夷的侍妾,其中一個叫瓦妮莎,一個叫瓦倫蒂娜,咱們的人叫不慣,也根本不知道西夷人是名在前姓在後的,以爲她兩都姓瓦,故而底下傳開了,分別叫她們大小瓦姨娘,小弟想着叫都叫,那就這麼着吧,也懶得解釋了,呵呵呵。”
宋應星跟陳子強交往大半年了,大致知道他的性情,畢懋康卻是第一次見到,暗暗納罕道“這平江侯看來很好相處,哪有讓家中下人隨意給主子侍妾起稱呼的,恐怕就是武將家裡都極少見這種事。”
他還不知道陳子強的侍妾們連主母都是叫名字的,只不過是加了姐姐兩字罷了,也是葉小鸞本身就不拘這些世俗,否則要是別人當陳子強的妻子,還不活活氣死。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見禮的聲音:“大瓦姨娘,小瓦姨娘好,侯爺在裡面呢,您兩請。”
原來瓦妮莎畢竟是貴族出身,從小讀書,學東西自然比兩個侍女快,莎拉和瓦倫蒂娜官話會說的極少,瓦妮莎於是陪着她過來,算是充當翻譯吧。
雖說僅僅過了一天,但在平江侯府三女終於放下長久提起的心,大半年被販賣流離失所的,過夠了心驚膽戰的日子,現在終於有了依靠了。
來大明也那麼久了,自然聽說過這裡的風俗習慣,明白女人是沒地位的,只有依附男人才能生存,對於陳子強對她們一視同仁自然感激,更不願失去這救命的稻草,故而做事極爲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