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人間蒸發(一)
瘋狂大笑的錢滿途,笑聲戛然而止。莫曉生拋出的獵刀,帶着“咻咻--”的破空聲,旋轉飛來。緊貼着**,把燃燒的***切斷。獵刀去勢不減,深深扎進錢滿途的腰間。
“噠噠噠--”霸天瞄準莫曉生他們的***,發出一陣沉悶的射擊聲。
子彈沒有射到莫曉生他們的身上,卻盡數射進了雷聲天的胸脯裡。
霸天驚愕的盯着擋在自己槍口前,雙手緊抓槍管,胸部被***打成篩子的雷勝天,又驚又怒。
雷勝天右胸受傷後,踉蹌後退一步。卻看到霸海硬接三頭蛟一拳,後退時,擡槍指向莫曉生他們。
雷勝天是江湖漢子,講究的是爲朋友兩肋插刀的江湖義氣。霸天的***指向莫曉生的那一刻,他想都沒想,直接撲到霸天的槍口前,雙手抓住槍管,頂在他的胸口上。
他的右胸幾乎被千面修羅的短劍刺穿,已經非常虛弱,站立的能力都快沒有了。可是,他不知突然間從哪裡來的力量?雙手緊攥住***的槍管,任憑***的子彈,射進他的胸膛。依然嘴裡噴着血沫子,蔑視的瞪着霸海,蠻橫的笑着,整個面孔勾勒成一副,詭異豪裝的畫面。
“啪--”何利清的九四式***又響了。和雷勝天爭奪槍支的霸海,額頭濺出一股血污,在子彈的衝擊力下,仰面摔在地上。
雷勝天隨着霸天的後仰,撲倒在霸天的身上。雙眼依舊瞪得渾圓,只是空洞無神,他狂傲的笑也在他的臉上凝固了。
“錢滿程,不是你有真本事,是我太念親情,讓你先下了手。有你這樣的哥哥,我死不瞑目。”八大金剛盡數被誅,腰上還插着獵刀的錢滿途慌啦。
“我不是你哥。”錢滿程怒目相向:“在你氣死咱爹的那一刻,我們已經沒有了兄弟之情。”
“好,好得很,錢滿程,你是個卑鄙小人,算計到了自己兄弟的頭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錢滿途雙眼赤紅,暴戾之氣瞬間爆發。
他看着慢慢走進的莫曉生,狂笑起來:“蒼天龍,一個不入流的江湖小子,要拿我的死,作爲你以後闖江湖的本錢嘛?做夢去吧。”錢滿途抓住刺在他腰間的獵刀,猛地拔了出來,對着他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了進出。
他倒退一步,仍叫囂道:“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死在你們這羣小人的手中,辱沒了老子的一世英名。”
莫曉生飛起一腳,踢在獵刀的刀柄上,獵刀穿透錢滿途的身體:“好啊,老子就送你一程。”
錢滿途轟然倒地,痛苦的抽搐着,怨毒的望向錢滿程:“錢滿程,你狠,你有種。”
莫曉生上前一步,蹲在已經奄奄一息的錢滿途身邊,小聲的說:“要殺你的不是你哥哥錢滿程,是抗聯,知道嗎?是抗聯,你惡貫滿盈,早就應該知道,抗聯是不會放過你的。”
奄奄一息的錢滿途依舊奸詐的笑着:“我想到啦,早就想到你們是抗聯的人。我故意不說你是抗聯的,是另有打算。”
他的嘴裡淌着血沫子,冷冷哼了一聲:“我告訴你個秘密,無論抗聯怎樣幫助錢滿程,但錢滿程還是死路一條。”
“你是什麼意思,說。”莫曉生抓住錢滿途的胸口,厲聲喝道。
錢滿途轉向錢滿程,詭異的一笑,忽然,頭一歪,終止了生命。
“混小子,還不去救紅雪?和這癟犢子嘰歪個啥?我告訴你混小子,紅雪有個三長兩短,我他奶奶的就親手宰了你。”賈立波拔出插在他腿上的短劍,也不包紮,任由鮮血順着褲腳一路流淌,一瘸一拐的跳到莫曉生面前,擡手就是一耳光。
莫曉生把錢滿途扔在地上,看看戰死的雷勝天。他雖然不屑雷勝天的私生活,但是雷勝天最後的舉動,還是讓莫曉生有種敬服。
“錢幫主,這裡就交給你了。”莫曉生沒有回頭,緊接着又大聲喊了聲:“分散撤退,老地方集結。”
莫曉生趕到歐陽紅雪負傷的地方,三頭蛟已經早他一步趕到了。
“前輩,紅雪要緊嗎?”莫曉生關注着虛弱的歐陽紅雪,輕聲問。
手足無措的三頭蛟,陰沉着臉:“他奶奶的,老子打架沒問題,救人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就女人卻是老虎吃天無處下口。”
他毫無目的的晃動着手:“何況我義妹的傷口在腹部,我是個大男人,更是無計可施,你知道的,男女授受不親嗎。”
歐陽紅雪臉色蠟黃,呼吸緊促,她用沾滿鮮血的左手,撥開讓汗水粘在額頭的長髮,堅強的微笑着:“哥,我沒事,我們還沒有請客人喝喜酒,我怎麼會先走了呢?”
“轉過去!”莫曉生對三頭蛟暴吼道。
“爲什麼?”三頭蛟茫然的瞪着眼。
“我要給她包紮傷口,轉過去。”莫曉生橫眉冷眼,像是要殺人。
“可、可我義妹是女的,你是男的。”三頭蛟眨巴着眼睛,還在想着男女授受不親的事情。
“我再不給她包紮傷口,她就是一具屍體,你也一樣,給老子馬上轉過去。”莫曉生還沒有等三頭蛟轉過身,就撕裂歐陽紅雪傷口處的衣服。
“嗯。”疼痛讓歐陽紅雪低哼一聲。
“忍着點,這裡不能久留,小鬼子應該馬上就到了,我只能簡單的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給你找醫生。”莫曉生冷靜的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條,熟練地採用壓迫止血法給歐陽紅雪包紮傷口。
“哥,我的傷會留下疤嗎?留下疤你還會喜歡我嗎?會娶我嗎?”疼痛讓歐陽紅雪的冷汗再次佈滿額頭。
“傻丫頭,我怎麼會不喜歡你,不娶你呢?我這是第二次見到你的身子啦,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莫曉生輕輕地給歐陽紅雪包紮着傷口,一本正經的說着:“再說,這個傷口並不影響你的美麗,說不定還能錦上添花,更讓我喜歡。”
這是莫曉生第一次說出喜歡歐陽紅雪,並承諾要娶歐陽紅雪爲妻。這不僅是莫曉生髮自肺腑之言,更是想通過談話,分散歐陽紅雪的注意力,忘記包紮傷口時帶來的痛苦。
“來紅雪,抱住我的脖子,我們走。”簡單的包紮處理完歐陽紅雪的傷口,莫曉生彎下腰,一手託着歐陽紅雪的腿,一手攬着歐陽紅雪的後腰,慢慢的站起身。
“我們要迅速撤離這裡,我在奔跑中,顛簸會震動你的傷口,產生疼痛,挺住啊。”莫曉生輕輕地抱着歐陽紅雪,心疼的安慰着。
“哥,在你懷中,我一點痛苦也沒有,只有幸福。”歐陽紅雪笑的很幸福,很開心。
“好妹子,我們走。”莫曉生衝歐陽紅雪微微笑笑,然後跳下房頂。
“你他奶奶的跟來幹嘛?還不快去給老子找個醫生,或者找些治療槍傷的藥。”莫曉生對歐陽紅雪極盡柔情,對三頭蛟卻是怒聲吼叫。
“我這就去,我這就去。”昔日的獨腳大盜,今日在莫曉生面前,成了溫順的綿羊。
就連三頭蛟也說不上來這是爲什麼?反正對莫曉生就是有種敬畏,他就得莫曉生就是一條狼,一條能帶着狼羣撕碎獅子老虎的頭狼。
“妹子,疼嗎?”莫曉生快速前進着,溫柔的看着懷裡的歐陽紅雪。他不能讓歐陽紅雪睡覺,他擔心一旦歐陽紅雪睡着,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不疼,哥,你能給我唱支歌聽嗎?”奔跑的震動,讓歐陽紅雪的傷口疼痛難忍,但她不能告訴莫曉生,他們還身處險境,這不是她撒嬌的時候。
“唱歌?”莫曉生雖然已經氣喘吁吁,但是他還是要滿足歐陽紅雪的要求:“唱個什麼歌呢?紅旗歌行嗎?”
“嗯,是你唱的,什麼都好聽。”歐陽紅雪咬着牙,微微笑着,她不想讓莫曉生看出她的痛苦。
“好,我就給你唱紅旗歌。”莫曉生清清嗓子,唱到:
民衆的旗,鮮紅的旗,
覆蓋着戰士的屍首,
屍首還沒有僵硬,
鮮血已浸透了旗幟。
高高舉起呀鮮紅的旗幟,
誓不戰勝永不放手。
萎縮者你滾就滾你的,
唯我們決意死守此。
“我不想聽這個,又是屍體又是死。聽着不舒服。”歐陽紅雪沒有等莫曉生把一曲歌唱完,就皺起眉頭,撅起小嘴。
“這首歌不好聽嗎?你想聽什麼?”莫曉生有點納悶,這種激盪澎湃的歌歐陽紅雪不喜歡聽,她想聽什麼?《紅旗歌》是每個抗聯戰士都喜歡聽喜歡唱的,爲什麼歐陽紅雪不喜歡聽,難道還有比這首歌更振奮人心的嗎?
歐陽紅雪在莫曉生的懷抱中,輕輕動了下身體,皺着鼻子說:“嗯--,你給我唱《問妹》吧,我想聽《問妹》。”
莫曉生長舒一口氣:“好,哥就唱《問妹》。”
亮亮的妹子十七八,帶刺的黃瓜嫩花花,俺有心跟你嘮嘮嗑,可不知你心裡想着啥?
“紅雪,紅雪妹子。”正高歌的莫曉生,忽然發現,懷中的歐陽紅雪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