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一臉鬱色的盯着文嘉,握緊的拳頭指節泛白,抿緊着脣,眼神閃過一絲陰冷。
文嘉也不急,就那麼倚在車前看着我們,沉然之色中卻是威威的霸氣,倒是跟在一旁的莊氏人,神情焦急,蠢蠢欲動。伊墨和關哲坐在車裡,也沒有起身的意思,雙方無聲的對峙着,空氣中的氣氛彷彿滿脹的氣球,只需針尖那麼輕輕一戮,就會轟然爆炸。
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感覺,我試着開車門,竟然沒鎖,看了看旁邊的伊墨,倒也沒阻止我的意思,等我下了車,伊墨和關哲也跟着下來了。
看見我後,文嘉的臉色終於鬆了不少,對我笑了笑,是我熟悉的笑容,透着致命的吸引力,我的心裡頓覺委屈。
文嘉來了,他們總算沒有再強留我的手段和立場。
“文嘉。”我向他奔去,可是還沒走出幾步,手卻被突然抓住,然後來自後方的力一扯,我所料不及,跌往伊墨的懷裡。
“伊墨。”關哲不解的叫道。現在這種情況,無論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明顯都是文嘉佔優勢,伊墨這種行爲,無疑是向文嘉的挑畔。文嘉人多勢多,伊墨怕是討不了好,所以關哲才這麼擔憂。
文嘉臉色沉沉的,晃若暴風雨來臨前的烏去罩頂,額前的頭髮遮擋了部份視線,他死死盯着伊墨抓我的手,就差沒噴出火來了。
他幾步走上前來,抓着我的肩膀。“放開。”乾脆利落,卻是命令的語氣。
伊墨雖沒說什麼,但抓着我力道卻一點也沒有減輕,他直直的與文嘉對視,雙方互不相讓。
“關先生,你所展現的合作誠意難道就是縱容你的朋友如此對待我的夫人嗎,這似乎說不過去吧。”他挑眉看向關哲。
關哲理虧,臉色暗了暗,卻只是聳了聳肩。“你相信我,我拿他也沒辦法。”
文嘉臉色更顯陰暗。
“伊先生,渝城是一個法制城市,這決覺不容許任何罪案發生,諸如綁架,禁錮人身自由等情況更是不被容許。”
先禮後兵,這一向是文嘉的處事手法。
但這顯然對伊墨是不管用的。“那又怎麼樣?”他居然一副無知無畏的模樣。
文嘉被軟軟的堵住了。“你手上抓的是我的妻子,請你放開她。”
“你妻子。”他彷彿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嘴角微微勾起,連眼神都帶着笑意,嘲弄的看着文嘉。“你恐怕弄錯了吧,她,桑藍,是我的妻子。”
文嘉也不惱,淡淡的說。“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叫莊蘭,五年前嫁給我莊文嘉,現在是莊家的主母,莊氏的總裁夫人,請你——放開她。”
“不放又怎麼樣。”
“伊先生,容我說一句,這是渝城,在這裡恐怕還輪不到你張牙舞爪,你可以去試試看,無論是官,還是商,還是民,看他們是買你的帳,還是聽我莊文嘉的話。”
“你——”
“放開。”
關哲湊上來,低聲對伊墨說道:“先放手吧,我們兩個人討不了好的,回去再說,她又不會跑了。”
伊墨靜默了一會兒,終於憤憤的鬆開了手。文嘉立刻把我拉到他身後,像只保護小鳥的母雞。
“我不會就此罷休吧,小藍是我的妻子,我會讓他回到我身邊來的。”伊墨看着我,重重的說,彷彿在進行一個誓言。
“笑話。”文嘉冷笑道。“你說是就是,拿出證據來啊,別說什麼結婚照之類的,隨便找個人就能合成出一張。我和小蘭,可是民政局註冊過的,是受法律保護的。”
他還要辯什麼,關哲卻在旁邊死命的拉着他,他看了我一眼,終是隨着關哲走了。
隨文嘉坐上車,他還是沉着一張臉,我想他對伊墨的一番話還是很介懷吧,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受別的男人同他搶老婆,更何況,以他的出生閱歷,一向處在高處,何曾有人這樣對過他。
“文嘉,沒事吧。”
他伸手撫住我的手。“沒事。你別擔心了。”
我點點頭,知道文嘉需要的其實是時間,他一向可以把事情處理得完美妥當,就算我插手,不只幫不上忙,恐怕還會越幫越忙。
“那送我去學校吧。”我說。
他卻拔高了聲音。“你還要去學校。”
我笑他的神經緊張。“總得去交待一下吧,我想,這段時間我都會不自由了,對不對。”我捏着他的臉,肌肉硬繃繃的,偏要捏出一個笑容來。
他由着我胡鬧,等我鬧夠了才握着我的雙手。“小蘭,你會不會怪我。”
“怪你什麼,你也怕我出事嘛,那個伊墨,我看他不會死心的,要是再隨便出門,難保今天的情形不會再重演。”
“謝謝你,小蘭。”
他向後靠去,閉上眼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倦色。“小蘭,這次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善了,那個伊墨,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他對你那麼執着,恐怕就算玉石俱焚,他也會在所不惜。”
文嘉一向善於把握情勢,分析利弊,如今他這麼說,倒是讓我的心也跟着忐忑起來,回想起伊墨看我的眼神,說過的那些話,不得不讓人聯想到——“文嘉,我真是他口中的那個桑蘭?”
文嘉沒有張開眼,卻輕輕點了一下頭。
“那我真是他的妻子。”
張開眼,他摟我入懷,抱得那麼緊。“不是,如果你真是他的妻子,我們今天就不會這樣了。”
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肯定不會今天才知道,文嘉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幾個小時的時間查出這麼多事來,一定是早就查過了,那就應該是幾年前的事。
“小蘭,你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從行事作風上來說。”
“沉穩、冷靜、思維縝密……”
“既然我是這樣的人,在碰你之前怎麼會不做調查,尤其你還是一個失憶的人。
其實之前你戲言要查過去之前,我已經派人着手調查這件事了,你知道,一個商人,總是不想惹麻煩的。”
“那你查到什麼了。”
“其實,你的真實身份是中瑞的大小姐,桑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