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暈眩,胃裡一陣翻騰,文嘉奔過來扶住我,衝外面叫道:“王媽,叫黃醫生過來。”
我擺擺手。“別小題大作了,我沒事。”
他氣沖沖的吼我。“那要怎麼樣才叫有事。”
我笑,伸手去撫平他怒氣衝衝的臉,卻被他緊緊抓在手裡。“真的沒事,可能剛起來血糖低,吃點東西就好了。再說了,外面一大羣記者,黃醫生再來一趟,不知又給他們寫成什麼樣子。”
我一臉堅持,他終是嘆了一口氣,扶我到一旁坐下。“我手下上萬人,只有你才這麼不聽話。”
“我又不是你手下,我是你妻子。”
“所以才讓我這麼憂心呀。”
這就是文嘉,永遠會把我放在首位、愛護我、關心我,他的一切行爲都是以我爲出發點,生命中遇到這麼一個人,得到這麼一個人,夫復何求。腦中又突的浮現出伊墨那雙眼眸,不用懷疑,本能的認定他會一個霸道的,不擇手段的,只會強取豪奪的人。
如果他有一點爲我着想,就不會去和葉子合作。如果他考慮過我的立場,就不會如此的咄咄逼人,說穿了,他只是披着愛的外衣滿足自己私慾的人。
是這樣的,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永遠學不會如何去愛的人,我在心底告訴自己。
如此一想,靠在文嘉懷裡,儘管外面喧嚷紛爭不斷,但這一刻,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心。世上這麼多煩惱的事,有一個人,能讓你找到平靜的感覺,那還求什麼呢。
我不知道伊墨和我之間,究竟深刻到了什麼地步,但目前對我來說,他僅僅只是一個陌生人,那些或許痛苦,或許深愛的過去,都只是一個故事而已。
我想竭力守護這種平靜的生活,我的文嘉,我的宇生,他們應該是我往後生命的全部。
那個伊墨,最好的結局是遺忘。
“文嘉。”我埋進他懷裡,低低的叫他。
“嗯?”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無論情況有多惡劣,無論他們想用什麼手段拆散我們,只要你不叫我走,我就不會走。”
“小蘭……”
“所以你別這麼憂心了,這些所謂的緋聞,時間久了自然就會過去了。”
“恐怕不會只是緋聞這麼簡單。”他苦笑。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儘管來吧,我們兩個始終會在一起的。”
低頭吻吻我的發頂,他撫着我的背,微風吹來一室花香。“小蘭,我會盡最大努力,守護我們的幸福。”
電話響起來,文嘉鬆開我接聽,我卻見他越聽到後面,臉色越難看,到最後,已是叭的一聲直接掛斷了。
“怎麼了,是誰?”我問。
猶豫的一下,不是很想說出來,我狐疑的看着他,頓了頓,他還是開口道:“是伊墨。”
“他打來幹什麼?”
“他說要見你和寶寶。”
心裡頓時一把火冒了起來,昨晚的事,早上的事,像兩條橡皮筋,糾結着不適的胃一陣陣發疼。“他要見?”我不自覺拔高了聲音。“在他搞出這些事以後,他還有能理直氣壯的上門要見我們,他當他是誰,說見就見,不見,告訴傭人,今日不會客。”
“你消消氣。”文嘉也有些被我的氣勢嚇住了。“我已經替你回絕他了,不過他說會在屋外等着,等到你見他爲止。”
“還想危脅我嗎,他要等就讓他等,讓人看着寶寶,我就不出去,看他能怎麼樣。”
輕輕拍着我的背,他輕哄道:“好了,好了,不見,看你的樣子,臉都氣白了。”
陪着我吃完早飯,原本文嘉是打算在家陪我的,但公司來消息說股價出現波動,也是,這麼大的緋聞傳出來,全上流社會,不,應該是全渝城的人都在等着看文嘉的笑話,這種豪門之間的情感醜聞,影響說小可以小,說大也可以大,這種情況下,股價不波動纔不正常。
讓他去處理公司的事,我陪着宇生呆在家裡,孩子是極敏感的人,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了,一個上午都悶悶的,我到屋外去看了一下,一羣記者等在外面,像叮在肉上的蒼蠅,趕都趕不走。
下午才睡了一會兒,傭人就進來說有人來訪,我皺起眉,不是說不見嗎,傭人又說是葉小姐,已經在會客室等了好一會兒了。
葉子,她來幹什麼,耀武揚威嗎?
我穿衣起來,越想越覺得可笑,之前伊墨身邊有CHREEY,現在文嘉身邊有葉子,兩個女人,都巴不得我死。這一輩子,怕是要毀在兩個女人手裡了,愛情的戰爭,真是可怕。
她坐在客廳,蹺着二郎腿,嘴裡輕啜着一杯花茶,閒適的看着窗外,手指節奏的敲着,依舊是精緻的妝容,無與倫比的雍容氣度。她擡頭看了我一眼:“莊夫人讓人好等呀?”
“讓你久等了,葉小姐。”
葉子當年一氣之下嫁給黎家,婚後過得並不幸福,報上經常登出她和丈夫吵架乃至動手的新聞,後來報上更是流出她丈夫和情婦偷情的照片,可憐葉子掌控着渝城近一半的媒體市場,卻在自己眼皮底下讓對手鑽了空子,這件事對她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後來就傳出她離婚的消息,用盡手段,分得黎家的一半資產,殺回葉氏重掌江山,豪門權力鬥爭,艱險程度並不亞於一場戰爭,這個女人,權謀心智,並不輸與男兒,只是對文嘉的執着,怕是從頭到尾都沒改變,如今再加上個伊墨,情況怕是要愈演愈烈了。
眉頭不自覺間越皺越緊。
“葉小姐要處理公司的事,還要插手報社的事,真是辛苦啊!”我涼涼的說。
她神色未變,喝茶的動作還是一貫的優雅迷人。“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今天來也不想和你廢話,既然你不肯見伊先生,那就只好我來見你了。”
果然是伊墨,我暗暗捏緊了拳頭。
她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扔到桌上,我拿起來一看,是一份DNA檢測報告,親子關係那一欄寫着:99%。
“那又怎麼樣。”我把文件重新扔回桌子上,幾張紙攤開了像碎掉的風箏。“宇生不是文嘉的兒子,他是早就知道的,如果他要怪我,也不會等到現在,就算現在他要追究,也輪不到伊墨來插手,更論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手。”我重重的說,滿意的看到那一剎那她臉色變了。
以葉子的商場修爲,一般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可是文嘉卻是她的死穴,一觸及,只會露出最原始的反應。“你少這麼得意。”她恨恨的說。
我是鐵了心要在她傷口上撒鹽。“我得意又怎麼樣,文嘉會寵着我,會由得我,不像你,文嘉留不住,連黎生格都抓不住。”
她握緊了拳頭,看我眼神就差沒噴出火來了。“莊蘭,不,是桑藍,你少這麼得意,總有一天,你會爲你今天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我等着。”我毫不示弱的回瞪她,她重重甩手,轉身離去。
看着茶几上那份報告,頭一陣陣昏眩,還沒等我抓着東西,眼前突的一黑,只聽見王媽緊張的大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