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國
經歷了三年前懇親大會的變故,蘭涼城內的皇宮大門關閉的長達一年之久,雖百姓作息並未受到任何牽連,但在外也無人知曉,這一年的時間皇宮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秋葉金黃,怡人的空氣中泛着秋季獨有的清爽氣息,寅時三刻,天空青灰降下點點霜霧。
金鑾殿之中,早已經百官位列。
“臣等參見皇上!”
巍峨的大殿內,上首是幾年不見愈發深沉冷靜的南千鶴,耳鬢斑白彰顯着歲月的侵蝕痕跡。
百官前方,五名蟒袍男子爲首,依次爲太子南風涯,二王爺南風瑾,三王爺南風澈,四王爺南風絕,以及五王爺南風冽。
而南楚國也是其他六國之中,王爺子嗣最多的一國。
“衆卿平身!”
“父皇,兒臣有事稟告!”
南風瑾雖身爲南楚國的二王爺,但是與南風涯的關係並不親近,相信其他幾個皇弟與他的情況也相差無幾。
身在宮闈權利的中心,無非是爲了將來皇位的爭奪罷了。
“何事?”
南千鶴睇着先聲奪人的南風瑾,越來老練的眸子讓人無法參透其中的深意。
“父皇,西木如今正值亂季,兒臣認爲此時出兵是最好的時機!”
“哦?何以見得?”
南風瑾燦然一笑,似是很有信心:“父皇,當日南楚派了問蘭去西木,結果卻是客死他鄉,雖然問蘭並非是真正的公主,但是西木卻始終沒有給南楚一個交代。而西木那邊聽聞此時正在廣納賢士,朝堂上頗爲混亂。
兒臣以爲,若是此時對西木出兵,加之南楚這幾年來的緊密操練,定然能給他們一個迎頭重擊。至於出兵的名目就以三公主在西木身亡爲由!”
南千鶴細細凝聽之後,視線巡視着大殿中的其他人,問道:“你們認爲呢?”
“皇上,二王爺所說雖然合情合理,但老臣認爲還是要細細謀劃爲好!”丞相段宏語氣不乏小心翼翼,讓南風瑾不悅的皺眉,當即說道:“段丞相,你認爲本王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會如此衝動的諫言父皇嗎?”
“二王爺明察,老臣並無此意!”
“哼!”
見段宏躬身行禮,南風瑾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後正要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南風涯所打斷。
“父皇,若是出兵,兒臣以爲最好是直搗黃龍,不給西木君莫言留有任何的餘地,如今他身爲西木攝政王,朝堂和皇宮內的事情定然是無法分身。而若是南楚的兵馬直接殺進長安城,相信定然會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同時,兒臣懇請父皇讓兒臣隨軍征戰!”
“兒臣懇請父皇!”
“兒臣也去!”
南風涯的話音剛落,身邊的四個兄弟不約而同的開腔向南千鶴請奏,看樣子是都想去戰場上與西木一決高下。
百官對此頓覺南楚未來有望,五位王爺都是人中龍鳳,出征打仗一事都如此爭搶,南楚之幸。
而只有南風涯一人知道,他們如此緊隨其後的奏請,無非是想在戰場上有所立功,這樣一來自己的勝算就更小了!
南千鶴看着自己的五個兒子,眸子中暗芒一閃而過,點着頭狀似思索的說道:“嗯,此事朕會考慮,其他人可還有奏?”
“皇上,邊陲那邊如今不甚太平,中燕國又被西木所滅,末將認爲加強邊疆防禦,或者趁此機會。。。”
“劉將軍,稍後來朕的上書房!”
“是!”
南千鶴打斷武官的話,轉眸睇着下首不解的百官,直接揮了揮龍袍,“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
*
劉將軍隨着南千鶴去了上書房,和南風涯在走出金鑾殿的身後,身側也適時的走進一人,轉眸看去便訕笑的說道:“二弟對南楚還真是事事上心!”
南風瑾訝然挑眉:“皇兄此話何意?身爲南楚的一份子,大局當前定然要爲南楚考慮,難道皇兄認爲皇弟有什麼私心不成?”
“怎麼會,本太子還要對二弟感謝呢,上陣殺敵這麼危險的事情二弟都能請奏前去,本太子就先預祝你旗開得勝!”
“皇兄說笑了,戰場之事誰又說得準,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有個什麼閃失,也說不定呢!”
南風瑾寓意深長的瞥了一眼南風涯,隨即便笑着離開,背影透着傲慢和狂妄,讓南風涯瞬間就捏緊了手掌。
“皇兄,何必與他生氣呢?”
其他三名王爺適時的走到了南風涯的身邊,幾人雖是不同色的蟒袍罩身,但各個都長相俊美,不俗於世,而說話的正是四王爺南風絕。
南風涯轉眸看着明顯是看好戲的三人,收斂了眸子內的情緒,不期然的說道:“本太子怎麼會與二弟生氣呢?各位皇弟,本太子還有事,恕不奉陪!”
轉身離開的南風涯,臉色瞬間便的陰沉無比,別以爲他不知道,這三個人分明是坐等他和南風瑾鷸蚌相爭,想要漁翁得利的態度。
南風絕和南風冽說起來不過都是以南風澈馬首是瞻,他們仨人的年歲相當,而南風澈又是極其用於心計之人,在皇宮內許久雖然被封了王爺,但是卻依舊住在皇宮內,無非是因爲她的母妃深的聖寵罷了。
相比較而言,自己這個太子之位,倒是因爲之前經歷的不少事情,有些岌岌可危了。
“主子!”
等候在宮門外的馬車車伕,在見到南風涯的時候,便躬身下車,同時掀起了車簾讓其進入,隨後在轉身坐在車轅上的時候,微微後仰着身子,對着車內的南風涯悄聲說道:“主子,屬下剛纔見到二王爺和丞相一同離開了!”
“丞相?”
“沒錯!”
南風涯在車內微微眯起眸子,馬車行進中,便仔細回想在大殿上發生的一幕幕,着實有些想不透。
按說剛剛老二說的話,第一個持反對意見的就是丞相段宏,沒道理下朝之後,兩人便一同離去。
若是說兩人在朝堂上故意矇騙衆人,可素來二人不合的消息也由來已久,想不通的南風涯,隨後掀開車簾的一角,對着車伕說道:“回府後,你派人去查,南風瑾最近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還有丞相與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屬下遵命!”
身爲南風涯暗衛兼車伕的屬下,揚着馬鞭的同時回答道。
太子府
“太子,你回來了!”
剛剛走進王府正廳的時候,嬌柔的膩聲呼喚便傳進南風涯的耳邊,低眸掩蓋住嫌惡的神色,故作疲憊的點頭應了一聲:“嗯!”
倏地想到什麼,原本想要直接走向書房的南風涯,卻是頓步,揚眉看着自己的太子側妃,輕柔的說道:“晴兒,辛苦你了!”
“太子嚴重了!”
劉素晴含羞帶怯的模樣,似是取悅了南風涯,拉着她的手邊走邊說道:“晴兒,你也有段日子沒回將軍府了,今日本太子見到你爹,感覺他的氣色不太好,不如你找個時間回去看看,也替本太子慰問一下!”
“啊?好,晴兒稍後準備一下,立刻就回去,爹爹嚴重嗎?”
被南風涯虎的一愣一愣的劉素晴,完全想不到這不過是他的略施小計罷了,那故作的溫柔也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大計而已。
“你回去看看吧,下朝後他被父皇叫去了上書房,不知是什麼事情,看似來應該挺嚴重的。”
“怎麼會這樣呢?爹爹一直都是衷心爲國的!”
南風涯瞬時安慰道:“別多想,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回來記得告訴本太子,也好讓本太子放心!”
“晴兒多謝太子惦念父親!”
“客氣什麼,說到底他也是本太子的丈人啊!”
早朝之際,被南千鶴退朝後叫去上書房的,正是南楚國的一品將軍劉懷仁,而劉素晴也正是將軍府的嫡女,在兩年前就嫁給了南風涯做太子側妃。
而這也正是南風涯苦心謀劃的結果,身爲自己的丈人,他就不相信劉懷仁會倒戈至其他王爺的陣營。
他將軍府的嫡女還在自己的太子府內,雖然劉素晴溫婉淡然,小家碧玉之態雖不算絕色,卻也算得上是中等姿色。
如今這形勢,他除了自己努力之外,就只能竭盡全力的利用府中女子背後的勢力進行謀劃,歷朝歷代那個皇上皇子對背景龐大的家族沒有覬覦的呢!
他南風涯亦是如此。
*
“皇上,不知找末將所爲何事?”
待上書房內,只剩下劉懷仁和南千鶴的時候,見南千鶴始終看着手中的奏摺,劉懷仁有些不解的問道。
“劉將軍,現如今的天下大勢,你有什麼看法?”
南千鶴不曾擡眸,卻直接開口問着劉懷仁,語氣好似漫不經心,但帝王金口玉言,伴君如伴虎的千古名言也並非是謠傳。
劉懷仁秉性醇厚,不善說謊,身爲武將的頭腦本就簡單,思量了片刻才說道:“皇上息怒,末將只知道西木滅了中燕,而其他幾國的動向未明,至於天下大勢,還請皇上恕罪,末將愚鈍!”
聞言,南千鶴慢慢擡起眼眸,睇着抱拳含胸的劉懷仁笑意閃現,滿意的說道:“劉將軍,若是朕將兵馬交給你,你有多少把握能夠打贏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