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兒,這都是我的錯。二孃求你,你功夫好,能不能去都尉府看看,翎兒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白羽望着自己心中始終恨意深藏的女人,痛苦的求着自己,一陣報復的塊感油然而生。但想到自己的計劃,又強忍着冷笑,生硬的說道:“都尉府?”
“沒錯,你弟弟傍晚的時候,小施伎倆從房間跑了出去。管家得到消息後,一路追過去,問了路人才知道,有人見到你弟弟好像飛進了都尉府,你有什麼辦法嗎?”
白晟和也斂去了怒意,將事情的經過大概闡述給白羽,眉宇間明顯的無奈和憂慮,讓白羽心中徒生悲涼。
他在外一整天,這個身爲自己親爹的員外,卻不見任何擔憂,而白翎自己跑了出去,卻讓他眉宇含愁,如此天差地別的待遇,讓他如何自處。
“你身爲員外,既然能夠將我們帶出來,那你現在又怎麼會沒有辦法?”白羽的話,讓白晟和再次怒意高漲,怒指着他罵道:“混賬!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以爲老夫把你們帶出來,有那麼容易嗎?千金散盡纔將將堵住了都尉的胃口,現在你弟弟再次深入虎穴,若是被都尉抓到,就算老夫把整個白府給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如今只能希望你弟弟沒事,而你進去找一找,若是見到他,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帶出來!”
“憑什麼?白員外,說你只有一個兒子,你當真了?我也是你的兒子,你整日罵我,恨不得殺我的樣子,如今看來你果真沒有當我是你的兒子?!你擔心白翎在都尉府有危險,那我呢?我進去之後,高手如雲的都尉府,我也死了,是不是就正和你意了?”
白羽說着,就步步逼近白晟和,眼底瘋狂閃現的是心痛和悲涼。事到如今他纔看出來,原來自己的身份地位,在他眼裡不過是草芥。
爲了白翎,他能說出讓自己進都尉府救他的話,難道他就不知道,都尉府進去容易出來難!
白夫人看着兩父子冷目相對的樣子,不禁小心翼翼的走到白羽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腳步,苦口婆心的勸說道:“羽兒,二孃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也不能讓我們眼睜睜的看着翎兒身陷險境。還有你爹他也不是那個意思,畢竟你武功高深,比翎兒不知好了多少,所以你爹纔會說這種話。再說…再說翎兒一心牽掛的兩個女子,和你…和你也是舊識,你進入看看也未嘗不可。”
“不要叫我!”
白羽聽着白夫人的話,突然爆出一聲厲喝,讓白夫人受驚一抖,腳步也連忙後退。驚魂未定的看着白羽,就聽他說道:“我的舊識又如何?我的人我會救,他自以爲是想要一逞英雄,怪得了誰!白夫人,我這一生只有一個親孃,哪裡來的二孃?就算我武功高深,我又憑什麼去就一個與我並非同脈的人?嗯?你告訴我,爲什麼!”
白夫人驚懼的看着白羽,眼前的他棱角剛硬的臉頰帶着不忿,雙眸之中熊熊怒火燃燒,與記憶中那個撲在他娘身上慟哭的小男孩,有些天壤之別。
他長大了,再不是她能夠抵抗的了。當年的錯事,註定了她今日要承受他如此深重的恨意。
“白羽,說吧,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去?爹不是不顧你的性命,只是讓你進去打探一番,至少……至少讓我們知道,翎兒現在到底如何!”
白晟和看着挺拔如鬆的白羽,終於在沉默半餉後,放下了身段,緩和了語氣,帶着商量口吻的話,讓白羽臉上冷笑一閃而過。
“好!讓我去可以,但是這錦官城內我能玩的都玩遍了,你也說過我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那我接下來就想去郊外的別院開開眼界,爹你應該有辦法進去的對吧!白翎我會安全的帶出來,但是我的要求就是,爹你想辦法和都尉溝通,讓他帶你去別院參觀,這樣我也能進去觀賞觀賞,那工程浩大的地方有多麼奢華了!”
白羽故意將自己說成紈絝子弟的心性,玩世不恭的態度,讓白晟和險些再次飆氣,但想了想還是忍耐了下來,兩個都是他的兒子,即便厚此薄彼卻也都是他的骨肉。
深沉的嘆息一聲,白晟和才說道:“都尉對那府邸相當的嚴密,你想進去看,爹會想辦法疏通。眼下你先去都尉府找一找,看看翎兒到底在哪!也好讓我們放心。”
白羽睇着白晟和焦急的樣子,戲謔的語氣掩蓋了心痛,道:“可以!在這等着吧!”說罷,白羽風一樣的轉身就大步走向門扉。寬闊的背影將一切都隱藏在心底深處,不被人所發現。當他的腳步剛剛邁出大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聲極小的囑咐:“你也不能有事!”
即便聲音幾不可聞,但白羽耳力極佳,聞此還是忍不住輕顫了一下,腳下停頓一瞬,便離開了大堂。
白夫人淚眼婆娑的看着已經沒了人影的地方,轉眸看着白晟和說道:“老爺,都是妾身的錯!”
“算了,都過去了!羽兒會明白的!”
白晟和不耐的揉着眉心,當年的錯事必定要有人來承擔和承受,他和夫人都有錯,更何況當年的大夫人,並非是羽兒所瞭解的那麼溫婉賢惠,若非是她做的太過分,玉蓮也不會失手殺了她。
知府府邸內的林宣和上官若汐,在知府的幫助下,安心的住了下來。知府也在林宣的授意中,開始了暗中的計劃。
夜深人靜,曉風殘月。
上官若汐躺在林宣的身邊,睜眼望着牀幔,了無睡意。輕輕的翻個身,見到林宣呼吸均勻,又小心翼翼的側翻回來。
雙手食指放在胸前互戳,很是納悶爲何今晚就是睡不着。數羊都數到一千了,卻越來越精神。
煩躁的撥亂了頭髮,輕手輕腳的坐起身,披上外衣回身看了一眼林宣,便悄聲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此處廂房位於知府的後院內,很是安靜。而就是這樣安靜的夜晚,上官若汐坐在廂房門外的石桌邊,一雙賽過星子的璀璨雙眸,時而閃過困惑。
“哎——”
忍不住出聲哀嘆,上官若汐雙手拖着下巴,兩眼望着天上的弦月,嘟着嘴呢喃道:“也不知道我的離開,對他們有沒有什麼影響!”
上官若汐在這樣寂靜的夜晚,不禁回想到自己的前世,現代的一切對她來說,好似那般遙遠,卻又如此熟悉。
身爲一個豪門的私生女,相信她的生死,已經無足輕重。
然而——
就在這樣令上官若汐陷入回憶的夜晚,彷彿遠從天際傳來的笛聲,讓上官若汐神色大震!又是那首最熟悉的曲子,又是這樣的夜晚。
上官若汐猛地站起身,仔細的辨別着笛聲傳來的方向,忍不住心口劇烈的跳動着。她太熟悉這首曲子了,一首分明來自現代的曲調,怎麼會在古代的夜晚時而傳來。
不可能的,難道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這天闕大陸上,難道還存在着穿越者?這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讓上官若汐越想越激動,顧不得其他,趁着月光的照射,三兩下就穿戴好外衣,消失在知府府邸的夜色之中。
而廂房之內,笛聲悠悠,時緩慢時急促,陣陣如鼓般敲打的林宣的耳邊。有些氤氳的雙眸,緩慢睜開後,一片水汽升騰。
上官若汐瘋了一樣在錦官城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跑着,笛聲悠揚婉轉,清晰入耳,可以肯定那吹笛的人就在附近。
到底在哪裡,在哪裡啊!
上官若汐喘着氣,四處張望着,漆黑的街道上了無人煙,深夜之中只有笛聲指引着她的方向。
近了,更近了。
眼看着前方就是一片繁華的商業街,上官若汐感覺自己的已經快無力承受那心跳的負荷,但腳下卻始終不曾停頓。
額頭上香汗淋漓,一頭墨發在身後隨着她的奔跑飄蕩撩動,即便是繁瑣的長裙也再不能阻擋她的腳步。
當笛聲愈發清晰的時候,上官若汐慢慢擡眸,那二層之上的心悅酒樓,一處窗櫺邊,人影浮動,笛聲自此傳出。
上官若汐不停的吞嚥着,手也緊緊的按住心口,到底是誰。
放慢腳步,害怕打擾到吹笛之人,也怕這笛聲一如上次,曇花一現就此不見蹤跡。上官若汐小碎步加快的走向酒樓,就在十米之遙處,還來不及看清楚二樓窗櫺內的人,身後就突然有人從後堵住了她的嘴巴,連拖帶拽的就將她拉近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巷之中。
上官若汐反抗着,掙扎着,雙眸越瞪越大,這笛聲難道是她的剋星?!上一次就是因爲尋找這笛聲,纔會被人綁架,現在又是這樣——
“你瘋了,竟然出來?”
正當上官若汐怨念的思緒縈繞腦海的時候,耳邊卻傳來極爲熟悉的嗓音,而被堵住的嘴巴,也被鬆開,快速轉身看着來人,忍不住低吼道:“白羽,怎麼是你,你拉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