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煙和沈心蘭此刻都面紗遮面,但那眸光之內,難掩怨恨之色,青衣走在前面,見錦言出來,溫婉行禮道:“青衣帶兩位妹妹給王妃請安。”
邢如煙和沈心蘭不甘不願的行了一禮,跟在青衣後頭,不時的摸了摸臉,頃刻又是滿眼憤色。
錦言從裡面出來,輕飄飄的看了三人一眼,隨即轉身,上了正屋上座。花蕊明白過來,立刻便上前一步,對着門外的仨人道:“兩位夫人請進,青姑娘請進。”
她隨即便去準備茶,不過沐雪園中,原本什麼都沒有,花蕊索性便給一人倒了一杯白開水。
等三人就坐,奉上水,那兩人存心找茬,一口水還沒嚥下,便一口噴了出來。邢如煙掩脣,難忍嫌棄之色道:“姐姐這屋中怎麼連茶都沒有?莫不是沒有茶葉吧?”她掩脣輕笑一番,看向沈心蘭道,“前些日,好像管家送了一些好差到妹妹房中,姐姐若不嫌棄,不若妹妹等下便命人送些來?”
錦言倚在上首的座位上,用手指撐着下頜,似笑非笑道:“邢夫人說得好像本妃有多寒磣似的?”她喝了口白開水,細細品了品,漫不經心道,“這白開水縱然味兒淡,可一旦在裡面加點什麼,便能變幻出不同的口味來,看似平淡無味,稍稍添置,便能美味可口,不像有些茶呀羹的,加點什麼進去,就不倫不類,反倒壞了一杯上好飲品,只能餵給牲畜吃了。”
她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諷刺邢如煙顯擺,她一個王妃,只是暫時的不如意,一朝得寵便又是飛黃騰達,反倒是她這個妾,一日爲妾,終身爲妾,到死都不能翻身,這不是諷刺又是什麼。
邢如煙只差氣得兩竅生煙,倒是沈心蘭極爲機智,冷笑了一聲道:“這白開水確實能任意爲材,可是姐姐莫要忘了,白開水裡只有加了茶葉方可爲茶,這沒有材料的陪襯,它就是一潭死水,起不了風浪。”
錦言淡淡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沒急着答話,那沈心蘭頓時覺得錦言語塞沒話說了,冷笑一聲,嗤之以鼻道:“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還以爲自己有多受寵呢,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王爺現下寵愛的是青姑娘,還以爲自己是那個風光無限的秦王妃呢!也不知羞!”
她雖是嘀咕,聲音卻恰到好處,既能讓衆人聽到,又顯得她並不是在明言,錦言若是弱勢,就會直接裝作未聽到,她拿捏準了,她現下失寵,故意出言諷刺,就是氣她一氣。
青衣和邢如煙都在假裝忙着自己的事,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一樣,錦言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波瀾不驚:“雖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可鳳凰終究是鳳凰,只要重新給它一雙鳳翅,它照樣能翱翔九天,騰雲萬里,可是雞就不一樣了,就算給它一雙金翅,它也一樣飛不起來,因爲從一出生,就註定了它一輩子只能是一隻雞。”
原本還爲錦言打抱不平,氣惱不已的花蕊,此刻聞言簡直是大快人心,而內室之內,一直靜待的冷月和蘇綿綿差點就衝了出來,好在錦言一番話又扳回一局,除去花蕊之外,她們三人的臉色同時都變了,不僅僅蒼白,還有一絲鐵青。
錦言依舊不動聲色,就恍如只是就事論事。
青衣見氛圍僵持,急忙淺笑一聲道:“其實青衣此次前來,一來是想替兩位姐姐說情,還請姐姐賜予她們解藥,二來,兩位姐姐的丫鬟,不知可否在王妃房中,她們出來已久,是時候該回去了。”
“呀,青姑娘不說,我倒是忘記了,這木花粉是沒有解藥的啊,青姑娘也是從醫之人,應該是知道的啊。”她未待青衣回話,又看向邢沈兩位夫人道,“也怪本妃玩心太重,又不料今日風大,竟然害了兩位妹妹,不過妹妹們放心,這花粉雖然有毒,卻是不會落疤的,只是臉上會起七天的疹子罷了,七天之後,疹子會自動結痂脫落,兩位妹妹大可放心了。”
“七天?”青衣一怔,隨即看向邢沈二人,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隨即又看向錦言,似是對錦言說,又似對二女說道,“實不相瞞,青衣習醫多年,未曾聽說過有木花粉一說,自然就不知道如何醫治了。”
邢沈倆人臉色再次一白,而今秦非離剛剛回府,正是她們爭寵的時候,可卻偏偏這時候出事,這不是存心又是什麼?可是她們卻苦於沒有法子證明錦言是有意的,只能吃下這啞巴虧,邢如煙隨即面色不善道:“既然如此,妹妹便告辭了,不過,妹妹那婢女,姐姐是不是該還給我?”
錦言一直都是盈盈淺笑的模樣,此刻聞言,卻忽而將手中茶杯一擲,茶杯“啪”的一聲跌落地上,摔得粉碎,可她隨即卻又“哎呀”一聲,隨即一臉不好意思道:“邢夫人說什麼?本妃剛剛未聽清楚。”
邢如煙眸中下意識退縮了下,卻還是壯了膽子道:“王妃姐姐可否將我那婢女還我?”
錦言還是嘴角帶笑,眸中也一片璀璨光芒,亮晶晶的。她緩緩從上位下來,踱至邢如煙面前,淺笑道:“邢夫人再說一次?”
邢如煙不明所以,下意識看向另外二人,青衣擰着眉頭不語,沈心蘭滿眼茫然,邢如煙下意識嚥了咽口水,半響還是說了出來,不過聲音卻低下去很多:“……請……王妃將我那婢女……”
一個“還”字沒說出來,臉上便重重捱了一記耳光,錦言剛剛的笑臉頃刻不見,冷眸凝着她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邢如煙被打蒙了,片刻之後雙眸噴出火來,就要動手,可錦言比她更快一步,又甩了她一個耳光:“說!”
邢如煙是徹底動怒了,那一個耳光力氣之大,差點將她甩到了桌子上面,她頃刻便要站起身來,花蕊眼疾手快,按住她,錦言隨即冷笑:“邢夫人不知道吧?冷月雖是本妃的陪嫁侍女,可本妃早已認她做乾妹妹,還有蘇綿綿,她本就不是王府婢女,是隨本妃學醫,同樣以本妃妹妹的身份帶入王府,王爺能隨意使喚她們,是因爲王爺是主子,是本妃的夫君,可是你算什麼?一個侍妾,也膽敢隨意使喚本妃的妹妹?”
錦言隨即眸色更冷,冷眸射向一旁的沈心蘭,此刻的沈心蘭,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怔怔坐在那裡,見錦言看過來,她下意識便捂住了自己的臉,錦言冷笑一聲,並沒有繼續掌摑下去,而是緩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花蕊立刻又奉上了一杯茶,只覺她家王妃今日真是威風極了,心裡暗爽,而此刻裡間的冷月蘇綿綿二人,早已經趴在了門口,偷偷看眼前情形。
見錦言是真的動怒,三人到底是忌憚她的身份,此刻,青衣開口道:“王妃息怒,兩位姐姐也是不懂事,只是這二人向來由冷月綿綿服侍慣了,這纔來向王妃討要,並無惡意。”
“是麼?”錦言隨即看向青衣,忽而便笑了一笑道,“如果本妃沒有記錯的話,青衣妹妹只是隨侍主房,還未從流芳樓贖身吧?”
青衣臉色一白,怔怔看着她,錦言又恢復起了氣定神閒的姿態道:“好了,就這樣吧,今日本妃身子也乏,待會兒還要參加宮宴,你們便散了吧,至於邢沈二位夫人,若是婢女缺了,便去石伯那裡問問,可莫要失了心眼,將主子當成了奴才。”
已經完全回過神來的邢如煙,此刻已經被滿腔怒火包圍,聽到這句話,心頭愈加來氣,猛的便站起身來,朝錦言撲去:“一個下堂婦還這麼耀武揚威,我邢如煙好歹也是刑部尚書的女兒,竟被你這般羞辱,今日就是拼個你死我活,我也要出這口惡氣!”
錦言本就是早有準備,此刻見她撲來,很快便反應過來,身子一避,邢如煙看一擊未中,又要撲來,突然的,她只覺一陣冷風襲來,還未待反應,便只覺脖子上一痛,待看清那是什麼之時,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而錦言在她再次撲來之時,已經頃刻間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邢如煙只聽得她溫軟的聲音冷徹入骨道:“你再上前一步試試?信不信,本妃現在就將你就地正法?”
她頃刻間嚇得三魂六魄都快沒了,可也恰巧在這時,門口一絲動靜傳來,然後便是誰歡喜的喚了一聲“王爺”,邢如煙頃刻大喜:王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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