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涼夏腦海裡依然可以清晰的映出柳青涵那副優雅冷漠的樣子,沒有一絲羞愧與心虛,還是和之前一樣的雲淡風輕,如水墨畫一般的清淡雅緻。
拓拔軒的俊臉漸漸變得蒼白,好看的煙月眉緊緊擰到了一起,很久,才緩緩道:“你們都出去吧,朕要休息了。”
南辰看了兩下一眼,嘴角緊繃,沒有任何表情地跨出軍帳,等涼夏一出來,上前拉起她快步走到僻靜一角後,甩開她的手神色冷峻地罵道:“我看你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我如何越來越糊塗了?難道我不能說真話?”涼夏看拓拔軒剛纔的反應,心裡也有些後悔,可是現在自己已經說了,根本不能收回,只得梗着脖子應道,“我是皇上的貼身侍女,難道要哄騙皇上麼?你說的忠心在哪裡?!我這樣做有什麼錯?!”
南辰氣得手攥了又攥,似乎若對方不是女流之輩,早一拳上去揍這個糊塗蛋去了,現在他卻只能指着涼夏氣呼呼地道:“讓皇上和皇后分心就是你的忠心?!你伺候了皇上這麼久,他心裡裝着誰你不清楚?之前不清楚情有可原,現在你若是還說不清楚,可真是愚蠢了!皇后對皇上所作所爲我們都看在眼裡,皇上也是一步步將皇后裝進了心裡。現在她剛剛生完小公主,就千里迢迢趕來解救皇上,你說她心裡有沒有皇上?
“與之皇后爲什麼沒有見皇上就直接走人了,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我們的注意力都在皇上還有劉麗華身上,根本就沒有去關注皇后,她很可能是生了皇上的氣,兩人鬧了一些彆扭而已。現在你這樣強調你看見柳青涵在皇后車上,從她車上下來,皇上他會怎麼想?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很可能當時皇后有事,柳青涵碰巧在車上?!現在皇上有傷字在身,還要指揮軍隊,你口口聲聲說是他的貼身侍女,是表忠心,請問你這算是哪門子忠心?”
南辰一番話讓涼夏無話可說,低頭沉默了好半天,才幽幽道:“我現在再去找皇后,請她無比給皇上捎句話纔好,這樣,我也算彌補了過錯。”
“算了,你就是去了,皇后也不會留什麼話若是想留你第一次去的時候就留告訴你了,現在我只希望你少說話,不要再火上澆油,給皇上和皇后之間的關係添亂了。”
看涼夏終於明白了過來,南辰嘆口氣,將對方留在原地,他重新回到軍帳前聽候差遣。
第二日,拓拔軒便開始下牀,不過卻不敢做稍稍幅度大的動作,只是慢慢坐在案前,聽將軍們的彙報,與衆人商討下一步計劃,還有就是現場解決將士們的問題。
南辰在一邊伺候着,心裡可謂複雜之極。他看着拓拔軒的臉上一片平靜,和沒事人一般,心裡就更加着急不安。
這位現在臉一個淡淡的笑容都沒有了,就像木偶人一般除了必要的休息就是做事,不多說一句話以前他絕對不是這樣,即使再忙,也會和身邊的人說笑幾句,會說他想念小公主了,想看看對方現在張成了什麼樣子等等。
而現在,就像一片沉默的大海,對皇后還有小公主隻字不提。
南辰忍不住,給柳青涵發了消息,委婉問了問皇后的情況,還有生氣的原因。不過他等來的不是柳青涵的解釋,只是一句簡單的“皇后一切安好。”
對於其他,柳青涵不說一字。
南辰終於也感覺出了柳青涵的異樣,他不是這樣的人,放在從前,自己若是問他這樣的話,他一定不遺餘力將皇后的情況稟明,還會分析對方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什麼。可這次,他竟然什麼都不說,難道真是出了什麼狀況?
轉眼又是十多日,拓拔軒的傷勢也漸漸好了一些,這和幾位將軍商量完後,起身出了軍帳,示意南辰帶路,前去劉麗華的軍帳探病。
這是他第一次在受傷之後,來見劉麗華。聽醫正報告對方已經沒有大礙,情況已經變好很多,剩下的只需靜養就可。
秋霜與涼夏見進去,之後門簾輕佻,拓拔軒微微俯身走了進去。
劉麗華原本在牀上躺着,聽拓拔軒要進來,掙扎着要下牀行禮,卻被一旁的秋霜與涼夏扶着勸住。
“劉將軍不必如此多禮,快躺好吧。”拓拔軒玉樹臨風,頎長的身子立在地中央,神色平靜,眼底蕩着關懷之色。不過,卻在沒有上前半步,只安靜站立如一顆挺拔的樹。
劉麗華看對方眼底有關懷之色,心裡一喜,含羞道:“還請皇上恕了臣的罪……”
“你有什麼罪?這一次你出生入死朕也都看在眼裡,現在你身子無礙朕也放心了,之前也和醫正問過了,明日你就離開武陽會晉陽去,那裡遠離邊境,安全的很,等你身子再好些就回京城繼續休養。等朕班師回朝,會論功行賞。”
劉麗華一聽拓拔軒要自己離開,離開搖頭道:“皇上,臣願意呆在武陽,身體應該很快會沒事的我看不到皇上會……這裡太危險,臣不放心……”
“這裡並不是朕一人,你受了傷,理應休息。劉將軍,看到你沒有大礙,朕真的很高興,只不過朕叫你靜養是命令你是魏國的棟樑,所以還請保重。”拓拔軒雙手負後,目光除了一種很正常的關懷之外,沒有半分別的意思。
“皇上,皇宮我去不了,難道連在這裡陪你的機會你都要奪走麼?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就讓我呆在你身邊吧,等回到京城,我自然會多的遠遠的,不讓皇后看到……”劉麗華滿眼懇求,只差跪在拓拔軒面前了。
軍帳裡的秋霜、涼夏還有南辰儘量縮小存在感其實並不是他們要聽這些,而是拓拔軒並沒有給他們下達出去的命令,也就是說,皇上是要求他們留下來,以避免有和劉麗華獨處的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