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李清譽自薦枕蓆
“二少爺,小姐讓你們進去。”
畫兒丫頭腳底抹油似的跑到了門口,把臨慕凡和李清譽二人叫進去。嗯,這叫轉移戰火。但願,王爺能把怒火發泄到這兩人身上,跟她一個小丫頭沒什麼關係。
“多謝畫兒姐姐了。”對着畫兒,臨慕凡笑得愈發親切。喊畫兒姐姐也喊得順口了許多,給人的感覺既沒有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又不顯得媚俗。
“嘿嘿,快進去吧。”畫兒丫頭被臨慕凡一聲“畫兒姐姐”叫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趕緊讓開了路。
裡面,臨晚鏡和夙鬱流景已經分別坐好,見臨慕凡帶着李清譽進來,他們倆誰都沒有開口。甚至,景王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李清譽。
“慕凡見過王爺。”臨慕凡首先進來,朝夙鬱流景行了個禮。
雖然,夙鬱流景最近是經常出現在侯府,可臨慕凡並沒有見過他。除了臨晚鏡及笄那日,基本是連照面都沒有打過。現在,他作爲臨晚鏡的庶弟,臨鼎天的庶子,對景王行禮也是應該的。
“嗯。”夙鬱流景對他點了點頭,表示已經受了他的禮。當然,這還是看在臨晚鏡的面子上。不然,依照李氏母女倆平日裡對臨晚鏡的所作所爲,夙鬱流景是斷不會給臨慕凡好眼色看的。
“長姐。”如果說對夙鬱流景行禮,那是禮貌形式上的恭敬,那對臨晚鏡,臨慕凡叫這麼一聲絕對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坐。”臨晚鏡擡擡手,指向一旁的竹椅。這些椅子編制得非常漂亮,擺在院子裡不僅是讓人坐的,更是一種裝飾。
“草民李清譽參見王爺。”比起臨慕凡的翩翩公子形象,李清譽就差了好多。而且,前者淡然,後者卻是戰戰兢兢的。他知道,自己現在什麼都不算。要說身份,往好了說,是侯府的姻親,往最差的說,他就是個罪臣的子孫。面對景王,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擺正自己的位置了。
心裡還想着求景王在陛下面前爲自己爺爺和父親求情,所以李清譽心裡更是忐忑不安。
不過,夙鬱流景看都沒看他一眼,更別說給個迴應了。
李清譽心裡尷尬,面兒上倒是一派坦然。這兩天求人求得太多,臉皮都變厚了,也不在乎什麼臉面了。他看向臨晚鏡,規規矩矩地喚了一聲:“臨大小姐。”
“清譽公子,幾日不見倒是清減了許多。”臨晚鏡掀了掀眼皮,上下打量着李清譽。
這小子現在這副樣子,跟那些街邊的叫花子已經差不了多少了。哪裡還有當初罵她那麼威風凜凜?
“臨大小姐說笑了。”他笑着應對,摸不清臨家大小姐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嘲笑自己嗎?沒有了家族的庇護,他過得連普通人都不如,沒兩天就瘦了。但是,臨晚鏡她憑什麼?她也不過一個紈絝千金,如果沒了侯府的庇護,他覺得臨晚鏡過得並不會比自己現在好多少。如果出事的是定國侯,說不定早就沒有臨家大小姐這個人的存在了。
“本小姐從來不和不熟的人說笑。”臨晚鏡白他一眼。他現在確實瘦得跟個猴子似的,估計他自己不說自己是誰的話,人家都認不出他是曾經名滿燕都的清譽公子了。
“咳咳,臨大小姐,清譽今日來是想求大小姐一件事。以前的事情,是清譽不對,還望小姐不計前嫌,幫清譽一把。”李清譽誠懇地對臨晚鏡行了一禮,他現在哪裡顧得上面子,他現在只要能得到臨晚鏡的幫助,就算讓他下跪都可以。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李清譽現在就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有什麼話,坐下來說吧。”見李清譽態度還算過得去,臨晚鏡倒也不想多加爲難於他。只是,他所求之事,若是救出李牧那個老匹夫和李清譽的父親,那她就只能說遺憾了。李傢俬養精兵,又勾結聞人家族,陛下怎麼可能會放過李牧?再說了,聞人家族和臨家有血海深仇,她又怎麼可能幫助聞人家族的走狗呢?
“我……”李清譽還想說什麼,卻被臨晚鏡一個眼神止住。
“清譽公子,本小姐和景王都坐着,你一個人站着,你覺得這像什麼樣子?你是想顯示你自己一個人鶴立雞羣,還是想俯視我們?”
“……”他再想說什麼,卻見臨慕凡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人家叫他做什麼,他就必須得做什麼。所以,李清譽乾脆坐了下來。
“臨小姐,清譽已經坐下了。”李清譽再次擡頭看向臨晚鏡,“你若是還有什麼要求,一併說出來吧。”
“要求?”臨晚鏡看向他,語氣裡含着幾分不屑,“你覺得,本小姐對你能有什麼要求?”
“是啊,還能有什麼要求。”李清譽自嘲一笑。人家是臨家大小姐,侯府嫡女,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更是景王的心上人。而他呢,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罷了。
“李清譽,如果你是來傷春悲秋,感時傷懷的,本小姐勸你現在就出去。大門在那邊,別走錯了方向。本小姐忙着呢,沒空聽你這些喪氣話。”
“我,我是想求臨大小姐幫忙在侯爺面前說說好話,讓侯爺救我爺爺與父親出來。侯爺只有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說什麼想必他都會聽你的。”見臨晚鏡不耐煩,李清譽有些慌了。也顧不得景王還在場,一股腦兒地把心裡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好處呢?”她看着他,眉毛輕挑,頗有興致地問出了這麼一局。
“好處?什麼好處?”李清譽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她答不答應救自己爺爺和父親不說,問什麼好處?
“你連好處都不知道?李清譽,你到底是真聰明還是假傻啊?”她頗爲好笑地看着他。本來以爲,李清譽經過李家的變故應該成熟了不少,現在看來,倒是她高估了他。
很明顯,眼前的青年,還是如同之前被家人護着的時候那般不諳世事。
“還望臨大小姐明示。”他明白臨晚鏡的意思了,她是說求人辦事要給的好處吧?可是,他現在什麼都沒有,能給臨晚鏡什麼呢?
“明示?難道你來求人之前就沒有做足功夫,本小姐喜歡什麼,難道你也沒有調查清楚嗎?”她嘲諷一笑,李清譽來求她,到底是仗着什麼?憑什麼以爲自己會幫他?難道,還真把自己當成侯府的姻親了嗎?
“李家被抄,我身上的錢所剩不多了。”李清譽說這話的時候,臉微微一紅,顯得有些尷尬。他現在身上所帶的錢,全都是李家婦孺變賣身上的首飾得來的。而且,爲了求人幫忙,已經花去了大半。如果把剩下的全給了臨晚鏡,那奶奶和母親她們連客棧都要住不起了,吃飯又怎麼辦?全家老少都把希望寄託在了他身上,他是真的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本小姐又沒問你要錢。”再說了,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個拿得出錢的。本來嘛,李家自從支付了她那五千兩黃金的賠償之後,自己就有些入不敷出了。所以,她並不是想要李清譽的錢。
不過,他現在提到錢,又讓臨晚鏡想起了一個問題。如果李牧一直效忠的是聞人家族,那他應該知道夙鬱皇族與聞人家族終究會有鬧翻的一天。像他這樣的間諜,遲早都是要遭殃的。難道,他不會爲自己留後手嗎?就算不爲了自己,也應該爲了李家這顆獨苗苗啊。
說不定,李牧那個老東西還真爲他孫子藏了錢的。
你確定你這不是在變相的要錢嗎?李清譽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據他所知,臨晚鏡喜歡去逛青樓,賭場,還有就是嗜錢如命。
綜合起來看就是,貪財好色又爛賭。
錢他現在沒有,賭的話,他更不會,不可能把臨晚鏡陪高興。唯一剩下的,也就一個字——色。
雖然,他承認自己長得並沒有右相那般儒雅,也沒有紀府少將軍的玉樹臨風,更不如穿雲城城主的芝蘭玉樹,可他好在比這幾個人都年輕啊!
哦,不對,紀府少將軍比自己大。但是,紀醒空就算長得再好也就是一粗人,不如自己這樣細心體貼。
難道,真的要爲了救出爺爺和父親背叛玉兒嗎?雖然李家出事之後,張家就避開了自己,並且找藉口退了玉兒和他的親事。可玉兒那丫頭是真的喜歡自己,也是自己最中意的姑娘,不到萬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做對不起她的事。
可是,轉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爲了救爺爺與父親,忍辱負重伺候幾天臨晚鏡這個驕縱小姐,玉兒也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對不對?
李清譽現在的表情,完全可以用調色盤來形容。他一個人在那裡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再次忍辱負重。
看着臨晚鏡,李清譽深吸了一口氣:“臨大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清譽可以留下來伺候你。”
“……”這下,輪到其他人深吸一口氣了。
特別是臨慕凡,已經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李清譽。
他這是,自薦枕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