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雙腿明明是好的
這廂,夙鬱流景的臉已經在醫治中了。爲了讓他這張臉恢復完好,風無定可謂是下了大功夫。光是研製那些藥,都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這期間,他幾乎是門都不出,三分之二的時間都花在上面了。
爲夙鬱流景敷好了藥之後,風無定就回了侯府。臨晚鏡今兒個本來是要過來陪夙鬱流景的,結果被紅袖招的魅兒姑娘叫走了。
於是,某王爺就一個人慘兮兮地敷着黑乎乎的藥膏,臉上火辣辣地疼着。臉上裹着白紗布,活像個木乃伊。
“你是誰?”夙鬱流景正躺在書房的軟榻上忍受着藥膏的摧殘,卻不想,書房的房樑上突然吊下來一個頭。
額,確切地說,是一個老頭兒的腦袋瓜子。
此事,老頭兒正瞪着他,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夙鬱流景。
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守衛森嚴的王府,又避過暗衛的監控,直接闖進了自己的書房。夙鬱流景就算性子再好,也恐怕會忍不住抓狂了。何況,眼前的景王,性子並不怎麼好。
但是,趨利避害,他總是懂的。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倒吊的老者,他在估摸對方的武力值以及自己在老者手下毫髮無傷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裡是本王的書房,閣下不請自來,理應先報上姓名纔是。”夙鬱流景倒是真的不慌,他的觀察力何其敏銳。在打量了老者一番之後,就知道對方並沒有惡意。至少,不是來殺自己的。
只要對方沒有要殺自己的念頭,他也沒必要擔心什麼。
其實,就算擔心也沒用好不好?既然人家能這般悄無聲息地摸進王府,就說明老者的功夫在王府所有明衛暗衛之上。今兒個恰逢乘風破浪都出去執行任務去了,驍一也不在,所以也沒人能阻止得了老者。
至於景王本人,他自從體內的餘毒清除了之後,就開始練武,把釋苦大師封存在自己體內的功力收爲己用。到現在,已經略有小成。雖然不太可能打贏眼前人,保命卻應該沒有問題的。
“切!沒禮貌!”竟然叫他“閣下”!還是紀家小子好,就算不知道自己是小鏡子的師父之前,也恭恭敬敬地叫自己“前輩”!
於是,某王爺果斷被他家未來王妃的師父嫌棄了。還扣了一頂大帽子,不知禮數!
“……。”第一次被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糟老頭子指責沒禮貌,平日裡說一不二的景王大人一下子愣住了。真的是腦袋當機,沒反應過來。
一個老頭兒,自己還沒追究他擅闖王府,對方倒是先指責起他沒禮貌來了。若是換做以前,夙鬱流景可能鳥都不會鳥這老頭,或者直接調動最隱秘的影衛出來把老頭丟出去。可是現在,或許是受了某女的影響,逐漸激發了性格里隱藏的惡劣因子。
看着絕無悔,夙鬱流景涼涼地掀脣:“對於擅闖王府的人,本王似乎並不需要以禮相待。”
“等等,本王?你自稱本王,難道你就是那個傳說中面如惡鬼,不良於行的廢物?”老頭兒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從房樑上跳下來,穩穩地落在景王跟前,又繞着他轉了一圈兒。
最後,在某王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敲了敲他的雙腿。
“混蛋小子,腿明明是好的!你騙老子,你欺騙老子的感情!”絕無悔跳起來,雙手叉腰,哇哇大叫,直說夙鬱流景是個騙子,欺騙了他的感情。
這下,再腹黑精明的某王爺,也徹底無語了。他什麼時候騙過這個老頭?何況,他的雙腿也是才治好的,和欺騙人家感情沒關係吧?因爲注意力被轉移,連方纔老頭兒罵他是廢物,景王也不計較了。
“本王的腿好不好,似乎不關閣下的事吧?”雖然不知道眼前老者到底是誰,可遇上這麼一無理取鬧的人,某王爺也深感無奈。他現在要不是臉上還火辣辣地疼,或許還有心情逗老者玩,可現在臉上疼得要命,根本沒那份兒閒心了。
“當然關老子的事了!”他因爲寶貝徒兒即將選了個廢物做丈夫,已經生了一肚子悶氣好不好?
景王只淡淡地看着他,不再開口。他只要開口,眼前的老頭兒就會叫囂得更厲害。索性,他就不說話了。不承認,也不反駁。就像太極中的四兩撥千斤。
“等等,你不會連臉也是好的吧?裹着這些破布來欺騙老子?”說着,老頭兒挽着袖子就要伸手去扯夙鬱流景臉上的紗布。
夙鬱流景豈能讓他得逞?一個閃身,避開了老頭兒的手,堪堪與其擦身而過。
“咦?你還會功夫啊?”絕無悔更加好奇了,眼前這小子當真是那勞什子景王嗎?怎麼雙腿是好的,又還會功夫。臉上不是應該戴面具嗎,怎的還纏着破布?
他那身手也夠敏捷的,只是動作有些生疏,還有那腿腳,似乎也有些小孩子剛學會走路的彆扭。絕無悔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了,看着夙鬱流景,託着下巴思考了許久。
纔想明白過來,指着他問:“你這雙腿是不是才治好,走路都還不大會。哈哈,堂堂景王,竟然不會走路,真是笑死人了!”
“閣下來王府,不會就是來看本王的笑話的吧?”離他遠了一些,夙鬱流景開口。
這個老頭,簡直是個瘋子,太危險了。他臉上的紗布不能拆,只能時時刻刻防備着眼前人。
“哼,你小子真不好玩!”絕無悔見夙鬱流景一直冷着張臉,又不喜不怒,還沒有紀家小子可愛,還真逗弄不下去了。
原本,他是覺得紀醒空沒有戰鬥力了,不好玩,所以才轉戰夙鬱流景。可眼前這位呢,比個小將軍還冷淡,讓他非常不高興。
一不高興,絕無悔就來氣了,一屁股坐在軟榻上,盤着一條腿,瞪着夙鬱流景。嘴裡還碎碎念——早知道該去找雲家那小子了,聽說雲家小子長得好看,笑起來如沐春風……
雜七雜八的,夙鬱流景現在把釋苦大師的內息收爲己用之後,也是個內功高手了,耳力自然比普通人要好。不巧,他把老頭兒的話都聽在了耳朵裡。
他嘴裡念着的雲家小子是雲破月嗎?那可也是他的一個隱藏情敵,特別是對方在定國侯面前比自己吃香不知道多少倍,某王爺心裡警惕起來。
眼前這老頭兒,像個老頑童似的。那性子,看着不像朝中之人。倒像是,江湖上的。可是,江湖上絕無哪門哪派的掌門師父像這個樣子。那麼,他肯定還不是正派人士。到底會是誰呢?像這樣武功高強的老者,要查起來,應該很容易的。
“喂,小子,你的腿是不是風無定那小子治好的?”絕無悔一個人碎碎唸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又找上了夙鬱流景。他瞅了瞅夙鬱流景那雙腿,心下也驚歎。風無定在醫術上面,確實比他那不着調的孃親高太多了。現在才二十歲出頭,以後在醫術上的造詣,肯定是不可估量啊!
“前輩竟然知道風神醫。”雖然很不願意承認風無定這個之前還說鏡兒是他未婚妻的人,可他畢竟治好了自己的雙腿,如今自己的臉想要完全康復也得靠他,所以景王對風無定還是比較尊重的。
至少,從稱呼上可以看出來。
“什麼風神醫,不過是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罷了!還有你,少在老頭兒面前擺譜兒,你這樣,比你家那位皇兄可無趣多了。”當年絕無悔一心想跟着妙生花學偷技,自己沒學到,卻仗着功夫好,常常偷溜進皇宮。他最喜歡的就是偷觴帝的吃食。觴帝那個時候還年少,尚顯稚嫩。發現了絕無悔的存在之後,不但沒有命人加強防範,反而每次都讓御膳房多做一份膳食。甚至,心情好的時候還親自邀請作爲樑上君子的絕無悔一起用膳。一來二去,兩人倒是成了忘年交。
說起來,絕無悔也才五十多歲,雖然邋遢了一點,長得卻不壞。雖然是江湖人,卻眼光毒辣。那段時間觴帝拿不準的摺子,還都是在絕無悔提出意見之後做的決定。觴帝對絕無悔是頗有好感,奈何對方生性好玩,沒在皇宮待一個月,就不辭而別了。從那以後,觴帝身邊少了一個可以輕鬆說話的人,倒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悶悶不樂。
可惜,眼前的小王爺顯然不像他的皇兄,爲人沉悶,一點樂趣都沒有。原本是想戳人痛處,卻發現景王的腿已經好了。某老頭兒開始埋怨起風無定來,那小子,這麼快治好景王的腿做什麼?還讓不讓他玩了?
“前輩既然認識皇兄,何不去宮裡尋他敘舊?”
咳,皇兄,不要怪臣弟禍水東引,這般古怪的老頭兒,估計只有您才能治得了他。某王爺在心裡道。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老子要進宮!”老頭兒嚎叫了一聲,從軟榻上“噌”地一聲站起來。
只聽得“嗖”的一聲,書房裡哪裡還有絕無悔的影子?
與此同時,景王手中接住了一個瓷瓶。
風中,還留下了絕無悔的一句話:“吃了它,你臉上的疼痛就會減輕很多啦。你等着,老頭子還會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