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青衣墨發畫中人
夫人與景王都見不得人,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月彌夫人笑着臉僵了,臨老爹板着的臉卻差點氣笑了。
這臭丫頭,到底怎麼了?彌兒回來了,她不高興也就罷了,竟然還是這麼一副態度。
月彌夫人看向臨鼎天,希望丈夫能爲自己說幾句話。
眼看着妻子委屈的小眼神兒,臨鼎天開始瞪女兒:“鏡兒你胡說什麼?她是你娘,怎麼見不得人了?要說見不得人也是夙鬱流景那臭小子見不得人!你娘在外面受盡了磨難,臉上的傷是她一輩子的痛,你怎麼能說出這種不孝的話?”
雖然惱了女兒對彌兒不敬,可他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了,也是捨不得責罵。大聲訓斥,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說完女兒,臨鼎天才又看向妻子:“彌兒,她這麼多年都沒見過自己親孃,現在難免近鄉情怯,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也不要把她的話往心裡去。不過,她說的有一點倒是真的,咱們府上現在住着一位神醫,若是讓他給你看看,說不定真能治好。”
雖然,他不介意妻子臉上有疤痕,但是能治好自然最好。他不想那道傷成爲橫在夫妻之間的一道坎兒。
“鏡兒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跟自己的女兒置氣呢?至於天哥說的那個神醫,還是不要看了吧。這些年,爲了臉上的傷,我不知道尋遍了多少名醫,可一點效果都沒有。我已經死心了,這麼多年也絕望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眼底是強裝着的不在意。
彷彿,那傷不在臉上,而在心間。
“彌兒,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這天下有名的大夫多的是,你又不是每個人都請了。到底是海域那邊的名醫少,住在咱們府裡的這位可不一樣。”臨鼎天還想勸妻子就醫,他對神醫谷的醫術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當年御醫說自家寶貝女兒沒救了,結果只是送去絕谷就好了。絕谷是神醫谷的分支,一個分支的醫術都這麼厲害,那真正的神醫谷呢?
何況,風無定還是神醫谷的谷主!
若是臨晚鏡知道臨鼎天心裡的想法,得笑死。哪裡是絕無悔那老頭兒醫術厲害,分明就是一針扎死了他真正的女兒,而引來了自己這個異世之魂。
“天哥,你不會是嫌棄……”
月彌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臨鼎天打斷:“胡思亂想什麼?爲夫怎麼會嫌棄你?就算你臉上的傷一輩子都好不了,你也是爲夫這一生唯一的妻!”
“爹爹,母親舟車勞頓,您趕緊帶她下去休息吧。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在女兒面前秀恩愛,您二位也不害羞!”
“怎麼?看不下去了?”臨老爹瞥了一眼女兒,心道,你跟景王那臭小子秀恩愛的時候怎麼就沒考慮過你老爹我的感受了?
“咳咳,老爹,您趕緊回自個兒的窩裡去吧。”臨晚鏡催促着,把臨鼎天和月彌推出了攬月樓。
把人送到門口,她又忽然看向月彌夫人:“爹爹,您是怎麼證明她就是我孃的,是因爲這個嗎?”
說着,她又指了指月彌夫人額前那朵盛開的紅蓮。
她自己眉心也有一朵,不過她的只是花骨朵兒,月彌夫人眉心的那朵卻是盛開的。開得極其燦爛,只是那紅蓮看着帶上了些許妖異。
臨鼎天剛想開口,卻被月彌夫人搶了先:“鏡兒,這眉心紅蓮是我們家族女兒的標誌。每一個剛出生的女兒,都會有母親在眉心紋蓮。你現在還是未出嫁的女兒,所以紅蓮沒有綻開。等你以後成了親,紅蓮就會綻開了。到時候,屬於月家女兒的特殊能力也會隨之出現。”
紅蓮初綻之時,也就是月家女兒天賦初綻之時,這也是彌兒當年對他所說過的話。因此,臨鼎天更對眼前女人就是自家妻子而深信不疑。
“這麼神奇?”她眉心的紅蓮,確實還是一個花骨朵兒。很多燕都貴女都以爲臨晚鏡的花骨朵兒是自己化妝來的,連蘇幕簾曾經都說這朵紅蓮給了她臉上增添了不少色彩。只可惜,別人再怎麼畫,也畫不出這般栩栩如生。
“我們月家的神奇之處多着呢,你以後慢慢會知道的。”說起月家,月彌夫人眼底閃過一抹驕傲之色。只是那驕傲之中似乎也涵蓋着些許複雜,臨晚鏡看不懂,只覺得詭異。
“月家?”她抓住了一個關鍵,月家,似乎夙鬱沒有這個家族,鳳離有嗎?也沒有吧。這幾年她讓人查自家老孃的下落,就曾經讓他們查過月這個姓氏。可是,得到的答案是,整個龍騰大陸都沒有這個姓氏。除了神秘的南疆,解連環便是來自南疆,她曾經也問過,對方給出的答案是一片茫然。
這是什麼意思?月家在女兒在破處之後還會有天賦覺醒,幾乎聞所未聞。
“月家是一個古老的家族,擁有特殊的傳承,鏡兒你還不屬於月家人,所以原諒孃親不能與你透露太多家族之事。”月彌夫人歉意地看着女兒,彷彿在說,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怪你姓臨不姓月。
某女不再多問,實際上她老爹也沒給她再廢話的機會,直接拉着月彌夫人的小手過二人世界去了。
等到老爹和月彌夫人走得看不見影了,臨晚鏡纔回過頭來看自家兩個小丫頭。
“琴兒,畫兒,你們怎麼看?”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這麼多年,一回來還蒙了塊面紗,死活不肯摘下面紗,也不肯讓人給她治傷,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小姐,您何不問問她?”畫兒指了指內院正在打掃的婦人,她是曾經伺候過月彌夫人的人。
“本小姐現在是問你的感覺。”
“感覺和傳說中的夫人有點不一樣。可是,她看起來很漂亮啊。”
“臉都遮住了,你還能看出她很漂亮?”臨晚鏡撇撇嘴,不以爲意。
她家老孃若是不漂亮,能把她生得這般如花似玉嗎?
“看氣質啊。”畫兒一手托腮,狀似在回味。
“琴兒,你覺得呢?”臨晚鏡無法理解畫兒丫頭跟黑妞一樣不管對着公母都犯花癡的那張臉,只能把目光轉移到琴兒身上。
“是不是真的夫人我不知道,但是主子您一副被搶了父親的表情爲哪般?”琴兒有些無奈地看着自家主子,難道她沒發現,自己自從看到那位月彌夫人之後,就一直表現得很吃醋嗎?
至於吃的是哪門子醋,不用想也知道。
被琴兒這麼一說,臨晚鏡回想了一下。貌似自己剛纔整個過程都沒給月彌夫人好臉色看。難道,她與那人不親近的原因不是她有可能不是真正的月彌夫人,而是,排斥多出一個人和自己搶老爹?
“咳,可能是老爹有了老孃就嫌棄我這個女兒了吧。”是這樣的吧?剛剛老爹可是一句話都沒幫她說,反而一直維護着月彌夫人。
“主子,那是您的親身母親,她自然也是疼您的,這有什麼好吃醋的?”畫兒丫頭也參上一腳,兩人都擠兌着臨晚鏡。
頭一次被她們倆用“您傻了吧”的眼神看着,臨晚鏡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冤。她又沒說什麼,這倆丫頭還來勁兒了!不過,想是這麼想,該做的臨晚鏡一點兒也不會少。
她直接去找了住在後院的絕小三兒。
“這幾天你跟在我娘身邊,看看她有沒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主子,您娘?”不是已經死翹翹了嗎?絕三兒很想這麼問。
“今天我爹帶了個女人回來,說是我娘,但是我對她有些不放心,你的功夫最好,你去監視她。”臨晚鏡說得很明白,在沒真正確認月彌夫人身份之前,她不會放心地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待在自家老爹身邊。
“主子,雖然屬下功夫不錯,可是侯爺那裡。”如果被定國侯發現,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定國侯的武功已經大成,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
“你放心,我教的隱藏手段,你只要小心一些,我老爹也難以發現。”臨晚鏡對自己當殺手的那些絕技還是很有信心的。
於是,絕三兒就這樣領命去了。她不敢大意,吩咐了絕三兒之後又吩咐倚劍去紅袖招那邊打聲招呼,讓魅兒勢必要查處這個月彌夫人的來歷。
想着交代好了這邊,她就去景王府。阿景的情報網應該也不錯,人多力量大,她在該謹慎的事情上絕對不會自負。
只是,路過張宜修的房間時,她頓住了腳步,被裡面的男子吸引。
書桌上鋪着雪白的紙,男子站定,手中拿着畫筆。青絲極其慵懶地披散在肩後,他眉心微蹙,拿着手中的筆,一筆一劃,認真勾勒着。
原本,她只是被張宜修認真作畫的模樣所吸引,可待她目光觸及那幅畫時,卻再也挪不開眼。
畫中是青山綠水,頗有高山流水之雅意。她驚訝的不是畫中的美景,而是,那畫中柳樹下撫琴的人。
女子一襲青衣,墨發如瀑,眉目如畫,定睛一看,只覺眼熟。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