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右相可曾有婚配
蘇幕遮倒是不錯,長得俊朗挺拔,一表人才。
臨鼎天心裡想道:這個要拐回去送給他女兒,估計是個巨大的挑戰。
“侯爺?侯爺……”
太子殿下喊了幾聲,卻發現定國侯一直盯着人家右相在看。
“太子殿下?”被打斷的定國侯終於眼裡看見了太子殿下,一副“你叫我幹嘛”的表情瞪着夙鬱惜淵。
“侯爺,你與李尚書這是在做甚?”夙鬱惜淵也不介意臨鼎天的態度散漫,反正,他都已經習慣了。
在定國侯眼裡,除了父皇,就沒有別人。不僅沒有他這個太子,就連皇祖母和母后,也不被定國侯放在眼裡。
他曾經也問過父皇,父皇只道,他日後便會明白。然後,再三訓誡,對定國侯要禮讓。於是,也就成了現在這樣。不管定國侯做什麼,皇家之人,皆對他禮讓有加。
“正好,太子殿下與右相也在,給本侯來評評理。這張紙上,全是李尚書的孫子辱罵我侯府嫡女的話。上面還有他的親筆簽名,如今尚書大人想要賴賬,殿下您說該怎麼辦?”
“這……”定國侯不是在胡鬧嗎?
太子默然,不知如何回答。
“殿下,您可要爲老臣做主啊。那不過是兩個小孩子開的玩笑而已,怎麼能算數呢?”見太子殿下並沒有一開口就偏袒定國侯,李尚書立馬覺得就上前訴苦,覺得自己還有戲。
“這……”要他怎麼回答?看定國侯那虎視眈眈的眼神,他若是同意李尚書說的話,只怕會被揍的吧?
他絕對相信定國侯敢對自己這個太子動手,據說,前幾天定國侯還大鬧景王府了。
連皇叔的面子都不給,何況是他?
誰不知道,景皇叔的地位僅僅在他父皇之下?
“太子殿下,不如也與我們一同去見陛下?”見夙鬱惜淵半天說不出來話來,臨鼎天笑得一臉和善,還一副好商量的語氣。
只有太子殿下知道,這哪裡是商量,分明是紅果果地威脅。
去父皇那邊,父皇難道就不會維護侯府嫡女了嗎?三年前小九與侯府嫡女在青樓那件事,最後受罰的不還是小九?
連皇子都比不上侯府那位,更何況,他區區尚書府的小公子!
於是,太子殿下也不覺得爲難了,直接開口道:“既然是李尚書的孫子親口承諾給錢,那尚書大人兌現便是。區區小事,何須鬧到父皇那裡去。”
此話一出,直接把剛剛還滿懷希望的尚書大人從搖搖欲墜的雲端打入了地獄。
區區小事,何須鬧到父皇那裡去?
太子殿下啊,這可是五萬兩黃金啊,還是區區小事嗎?
就算他真還了他家孫子“欠下”的這五萬兩黃金,也難免不被同僚參上一本,告他個貪污之最啊!
試想,他做兵部尚書一年的俸祿纔多少?怎麼可能還得起那五萬兩?又不想定國侯府,本就家大業大。
就算沒人蔘他,尚書府真要拿出五萬兩黃金,那也是死路一條啊!
“殿下…侯爺這分明就是訛詐,我孫兒不過是與臨大小姐發生了口舌之爭而已。若是侯爺生氣,我自當帶孫兒登門道歉。可是,他非要一個字一百兩黃金,這不是無理取鬧嗎?”他是拿不出那麼多錢的,就算鬧到皇上那裡,也拿不出那麼多錢。
“那這上面有多少個字?”
瞥了一眼那張證據,太子殿下遲疑地問。
不過,這紙上的字跡甚是熟悉啊。誰的?那字數,應該不少吧?百兩黃金一個字,那侯府嫡女也真是貪財到極致了。
也難怪,李尚書誓死都不肯給。關鍵是,侯爺還肯如此縱容她。天下皆傳定國侯寵女上天,果真名不虛傳吶。
“五百!”五百字啊,五萬兩黃金啊!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這麼多?”雖然知道應該挺多的,但是一聽到五百字,還是被嚇了一跳。
一個字百兩黃金啊,五百個字,那就是五萬兩黃金。對於李尚書來說,估摸着算是李家一大半的家產了吧?
若是按照李尚書那一年的俸祿來算,就算一輩子爲定國侯做牛做馬,只怕也還不清的。
“多嗎?”臨鼎天虎目圓瞪,淡定地反問。
“咳咳……本宮的意思是,李府公子也太不懂事了。怎麼能如此辱罵臨大小姐呢?”太子殿下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定國侯那眼神,彷彿他要是敢說他家寶貝女兒一個不是,就要上來咬死他一樣。他哪裡還敢亂說啊。
殿下……不帶您這麼偏心的!李尚書欲哭無淚。
他就知道,皇家人都與定國侯勾搭成奸!那是他家譽兒不懂事嗎?分明就是侯府嫡女欺人太甚!
“老臣會帶着譽兒登門道歉的,若是侯爺對此還不滿意的話,老臣也無話可說。”反正,就是不給錢,他也不指望太子殿下了。
最好是,等會兒就派人去通知蘭妃娘娘,讓她在皇上面前吹吹枕邊風,看能不能把這事兒就此揭過。
還有二女兒,就算在侯府不受待見,好歹也爲侯爺生了一兒一女吧。他就不信,侯爺一點都不看兩個孩子的面子。
心裡打定了主意,李尚書始終閉口不談還錢。
太子殿下深感無奈之下,也找藉口走了。
而右相,剛要走,卻被臨鼎天叫住。
“右相請留步。”
蘇幕遮平素與定國侯並無交集,這會兒見他叫住自己,腳下明顯一頓,笑問:“侯爺可是有事?”
“不知右相可有婚配?”雖然,知道蘇幕遮是沒有成親的。但是,爲了以防萬一,臨老爹還是打算替自家女兒嚴謹把關。
就算送男人,也要送個乾乾淨淨的是不?他家寶貝女兒那麼好,自然應該配最好的。
“不曾。”雖然拿不準定國侯問這句話的用意何在,蘇幕遮還是如實回答。
與明日落的表面上溫潤如玉不同,蘇幕遮是真正的儒雅。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書卷氣,但是,又不是那種死書呆子的。
怎麼說呢?
姑且用這樣一句話來形容吧:腹有詩書氣自華!
“可有婚約?”都二十五了吧,還沒有婚配,萬一是有婚約的呢?
“沒有。”蘇幕遮再次搖頭,有些困惑。
難道,定國侯也開始學人家說媒了麼?
“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臨老爹原本是在心裡想的,卻沒注意,脫口而出了。
噗……還沒走遠的太子殿下要內傷了。
侯爺,您是在關心右相大人的身體麼?還是,別有居心?
蘇幕遮也被定國侯這句話問得一愣一愣的,侯爺問這個,真的沒有什麼目的嗎?他面露尷尬之色,臉有些微紅,不好意思開口。
見人家這個反應,臨老爹顯然是會錯意了。以爲,是被自己說中了痛處。
他蹙着眉頭,輕聲道:“還真有?”
嗯,問得確實比較小聲,不好讓同僚們都聽見嘛。好歹,這是人家右相的**。何況,男人如果真的有那方面的隱疾,又怎麼好意思弄得人盡皆知?瞧瞧,右相臉都紅了呢。
“咳咳…沒有。”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蘇幕遮有些難爲情。可他卻知道,定國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若是不告訴他答案,他可能要一直問下去。或者,不問了,直接認定他身體有隱疾。
“真沒有?”剛剛是問“還真有”,而如今,他又有些不相信人家真的沒有了。
如果沒有,用得着這麼臉紅嗎?
咳咳…侯爺,人家還是雛兒還麼!人家純潔着呢,被問到這樣的問題能不臉紅嗎!
“要不,讓太醫給你診診脈?”還是檢查清楚爲好,雖然皮相不錯,才華也出衆,可若是身體有疾,那要來何用?
“不用了,幕遮身體很好。”蘇幕遮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窘境,若是其他人,他還可以直接冷淡地拒絕。
可此人是定國侯,早在幾十年前就名滿天下的前輩。
那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你能和一個率領三軍直逼人家都城只爲嚇尿人家鳳離皇的人講道理嗎?
鳳離皇當年可謂被定國侯差點氣死在龍榻上,就因爲,定國侯的挑釁書!
“真的很好?”還是診脈確認一下比較保險吧,某侯爺一臉狐疑地補充了一句:“本侯膽子小,你別騙我。”
我沒騙你……果真如此麼。夙鬱王朝,最難纏的人不是皇上,也不是太后,而是定國侯。
蘇幕遮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終於明白剛纔尚書大人的心情了。
許是今日留下了心理陰影,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蘇幕遮一下朝就往宮外跑,堅決不和定國侯碰面,甚至,連同一條道都不一起走,生怕再被定國侯撞上,再問一些令人難以啓齒的話題。
這會兒,定國侯自然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他。畢竟,這個也是比較理想的女婿人選之一咩。
“侯爺,幕遮的身體確實無礙。”不需要請太醫,也無需騙您。
“既然如此……歡迎來侯府作客。”臨鼎天想了想,說道。
同僚們此時基本都散了,只有少數人聽到定國侯這句話,有些詫異地盯了他片刻。
侯爺這是怎麼了?不是一向不屑文臣?這會子怎的還要請右相大人去侯府作客了?難道,侯爺轉性兒了?
不過,要請人家作客之前,要先關心人家婚配與否和身體狀況嗎?衆人百思不得其解。
“多謝侯爺盛情。”蘇幕遮朝定國侯拱了拱手,表達謝意。
他以爲,定國侯這是終於要放過他了。
不想,最後某人又補充問道:“你家中可有通房丫頭或者小妾?”
腳下一頓,蘇幕遮剛想走,又不得不停下來回答:“沒有。”
他在想,定國侯到底是要知道什麼。
“嗯,連通房和小妾都沒有。不錯,有前途!”定國侯一高興,就誇讚了一句。
蘇幕遮已然適應了定國侯的一語驚人,他說任何話,他都不會覺得奇怪了,寵辱不驚地開口道:“多謝侯爺誇獎。”
不過,通房與小妾,是決定前途的因素嗎?他年過二十又五,連通房和小妾都沒有,不知道被自家妹子唸叨了多少回了。
不過,他早已在父母墳前立下誓言,在幼妹未嫁人之前,絕不成親。兄妹倆相依爲命,他不捨得幕簾受任何委屈,哪怕是,來自他未來的妻子。
“不謝不謝。”臨鼎天豪爽地擺擺手,有什麼好謝的?他只是負責把人送到他家寶貝女兒面前就行了。
暫時,臨老爹只有這個想法,還算蠻正常。可後來,某個男人與自家女兒越走越近之後,他就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好男兒都送上自家寶貝的牀。
反正,那牀不能被某個男人霸佔了!
“若是侯爺沒有別的什麼事,幕遮先告辭了。”再不告辭,他可能就真的走不了。
甚至,他懷疑定國侯是不是要學那些大臣們一樣往他的府裡送女人。
想想,年紀輕輕的少年丞相,有多少人不想巴結?
每逢年節,多的是大臣往他府裡塞女人的。就連皇上也曾經賜兩名美姬與他,不過,被他拒絕了。
這樣的事情經歷的多了,蘇幕遮也漸漸習慣了。送來的美姬,基本上都被他拒絕了,實在無法拒絕的,他也另有安排,從來不碰其中任何一個。
“嗯,去吧,記得一定要來侯府作客。”都攔着人家說了這麼久,臨鼎天自然也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
“侯爺盛情,是幕遮的榮幸,改天定登門拜訪。”終於要放他走了麼,蘇幕遮在心裡鬆了口氣。
腳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彷彿在遠離什麼危險人物。
卻不想,耳力頗好的他,還是在沒走遠之際就聽見了定國侯低聲地自言自語——
沒有婚配,也沒有未婚妻,也不是身體有隱疾,連通房小妾都沒有,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跐溜……蘇幕遮腳下一滑,差點跌倒在地。然後穩了穩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了宮門口。
定國侯,實在太奇怪了!
而某王爺呢?眼見這一幕,只笑了笑,不甚在意。
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不怕蘇幕遮會從此躲着他,有的是機會讓他和自家女兒見面的。
這天,有兩件事很快就傳入了皇上的耳朵裡。
一,定國侯向岳父兵部尚書李大人討債,緣由是,兵部尚書之孫李清譽曾在天下第一樓與侯府嫡女臨晚鏡發生言語上的衝突。李清譽爲其表妹,也就是侯府庶女臨夢琪抱不平,當衆辱罵臨大小姐。然後,被臨大小姐請明家少主把他所辱罵之詞一字不漏地記了下來。並且,讓其簽下大名。告之:一個字一百兩黃金,美其名曰——賠償精神損失。定國侯在宮門口當衆向岳父討債黃金五萬兩,李大人拒還之。
二,隨後,定國侯與李大人在爭執不休中遇到太子殿下與右相。定國侯對右相頗爲關心,甚至問了後者婚配與身體狀況,並且邀請後者去侯府作客。衆同僚不解其意,遠而觀之。
聽完暗衛的稟報,觴帝看向一旁站着伺候的貼身太監。
“小福子。”
“奴才在。”小福子搖晃着胖胖的身子上前。
“你說,李賢那個老東西與定國侯之事,明日會不會鬧上朝堂?”
“李大人若是拿不出那五萬兩黃金,定國侯只怕不依。”定國侯是出了名的疼女兒,連他一個宮裡的公公都知道。
李大人的孫子那般辱罵侯府嫡女,定國侯肯定會藉此爲女兒出氣的。
只是,出氣不是應該讓李大人的孫子向自家女兒道歉就好了嗎?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就敲詐人家五萬兩黃金,真的好嗎?
小福子深表懷疑。
“朕倒是覺得,若是李賢拿不出那五萬兩黃金。朕往後這日子就別想安寧下去了。”
“皇上英明。”侯爺定然會鬧上朝堂,爲了女兒,他從來不怕醜。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鬧大。
“呵,你呀,就是個馬屁精。”觴帝也從來不抱希望,能從小福子這裡聽到什麼比較有建樹性的意見。
“奴才怎麼會是馬屁精呢,就算是個精,那也是龍屁精啊。吾皇乃天命之子,自然是翱翔於天際的龍。”
無時無刻,小福子不再拍着自家主子的馬屁。
好在,他從來知道見好就收這四個字。所以,也從來沒引起過觴帝的反感。
“不說這個,一說你還來勁了。”觴帝搖頭,小福子從小跟在他身邊伺候,已然是心腹,對於這個貼身太監,他也甚是滿意。
皇上不提,當奴才的,自然就更不敢提了。於是,小福子乖乖地閉嘴了。
片刻,又聽見自家主子道:“你說,這第二件事,定國侯到底是何意?”
“侯爺只怕是看上了右相大人。”
“看上了蘇幕遮?”夙鬱流觴一時之間沒會過意來。
定國侯對亡妻癡心不悔,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男人?
“奴才的意思是,定國侯只怕要爲女兒選婿了。”見觴帝困惑不解,小福子又解釋了一句。
侯府嫡女回燕都已然數日,眼看又快要及笄,侯爺正妻早逝,又沒有續絃。據說,侯府老夫人又病了。他若不自己爲女兒選婿,又能依賴何人?
只是,侯爺一向看不起文臣,怎麼會挑上右相呢?
文臣武將聯姻,自古是上位者之大忌,侯爺如此明知故犯,就不怕真的惹怒皇上嗎?就算皇上再寵信定國侯,威脅到江山社稷之事,只怕也會慎重許多吧!
“選婿?”夙鬱流觴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鏡兒那丫頭,都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了嗎?
猶記得,當年她在襁褓之中的樣子。百日宴上,月彌夫人抱着女兒,笑靨如花,溫柔嫺靜。
以爲自家陛下還沒明白過來,小福子又道:“侯府大小姐今年快要行及笄禮了,及笄之後,便可議親。侯爺疼愛女兒,親自爲她謀算,也屬實人之常情。”
他生怕皇上會過意之後便是震怒,小福子第一次偏幫了定國侯說話。不是定國侯給了他什麼好處,而是夙鬱王朝的江山能如此穩固,也有定國侯的一份功勞。若是皇上與定國侯君臣之間生了嫌隙,難免會給虎視眈眈的鳳離國可乘之機。
雖然小福子只是個宦官,對於天下大事,卻也頗爲了解。他有幾分小聰明,皇上也願意把一些國家大事說與他聽,偶爾還會問幾個無傷大雅的意見。
所以,他這麼偏幫定國侯,也實際上是爲了皇上,爲了夙鬱王朝的百年江山。
“是啊,鏡兒年幼喪母,又相繼失去兄長,還不得祖母疼愛,只得父親一人可依靠。定國侯若不爲女兒謀算,便沒有人可再爲她了。”
小福子哪裡會知道,自家陛下從來不會因爲這種小事便對定國侯心生忌憚。因爲,憑定國侯的性格,就算要造反,也定然不會與人聯手的。更何況,是與他一生最不屑的文臣。
只是,爲了寶貝女兒,他竟然能改變自己一貫的作風,選擇文臣了嗎?
還是說,右相在定國侯眼裡,比他皇家兒郎還要優秀?
陛下……奴才聽您這話,怎麼覺着,您比定國侯還擔心凌侯府嫡女的婚事呢?臨家那位大小姐,沒有什麼值得陛下您操心的吧?您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見得多麼疼愛,對別人家的女兒這般上心,真的好麼?
就不怕,宮裡那麼多位公主爲此吃醋?
“陛下說得極是。”心裡縱然有千言萬語,也只匯聚成了一句馬屁。他總不能說,皇上您是不是跟定國侯學壞了,他寵自家女兒也就罷了,連您都想跟着一起寵上了。
到底是對臣子的愛屋及烏呢,還是別有用心?
愛屋及烏麼?
小福子只說對了一半。確實是愛屋及烏,不過不是對臣子的愛,而是……自己去猜!
“只是,朕當年許諾皇家兒郎任鏡兒丫頭挑,定國侯不同意,這會子卻眼巴巴地看上了人家右相,是何意?”夙鬱流觴也覺得很憋屈好麼,他只是想讓那丫頭做自己的兒媳,就那麼難?
他的兒子們,就那麼差勁?
貌似,除了五皇子,其他幾個都還好吧!
“這……”這要他怎麼回答?
說定國侯確實看不上咱們天家的皇子麼?還是遵循定國侯當年拒絕陛下的那套說辭?
侯府嫡女,才貌不佳,德行不顯,不堪爲皇家婦。
“罷了,你不說,朕也明白,右相眼裡,我皇家兒郎如同洪水猛獸,一定得敬而遠之。或許,敬都沒有,只有避而遠之。”
臨鼎天一生狂放不羈,觴帝早就已經習慣了。
“或許,定國侯是真覺自家女兒才貌不佳,德行不顯,配不上皇子們。”小福子如是說。
咳……也算是對陛下的一點安慰吧。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被別人看低,覺得配不上別人的女兒,是件很丟份兒的事呢。
“哼……但願如此!”夙鬱流觴冷哼一聲。
鏡兒真的才貌不佳嗎?
才貌不佳的女子,能擁有一身,連普渡寺高僧釋苦大師都自嘆弗如的鍼灸之術?至於那德行不顯嘛,依照他看,不過是性子隨了定國侯,張揚不羈了一點,其實也沒什麼不好。那晚見到鏡兒,他更覺得,那丫頭就是真性情,一點也不做作。
至於那些不好的名聲傳出,又有幾分真?
貌似,自從她那年進宮,被自己許諾皇家兒郎任她挑之後,才漸漸傳出關於她的不好傳聞的吧?
名聲這種東西,假作真是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
可信,也可不信。
鏡兒若爲皇家婦,也是極好的。
“皇上,奴才聽說,前日紀府少將軍也作客定國侯府了呢。”小福子公公突然想起了這幾日從宮外傳來的閒言碎語。
貌似,都是針對臨家大小姐的啊。
說是,臨家大小姐先後染指明家少主,九皇子,景王,還有紀府少將軍。
“紀恕與定國侯,是馬背上的交情,兩人可算生死之交。紀醒空從邊關歸來,去紀府作客不是很正常?”對於燕都城裡的大小事情,作爲帝王,他可以說是瞭如指掌,耳目遍佈整個燕都。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前日紀醒空去了侯府?
“可是,奴才還聽說,少將軍被定國侯迎到攬月樓招待。”小福子繼續道。
“那又如何?”素聞侯府攬月樓風光與衆不同,原本是定國侯爲愛妻所建。後來,又專門送給愛女居住。
在那裡接待客人,不就是對客人的一種禮遇嗎?
“奴才還聽說,侯爺將少將軍引到攬月樓之後,自己便出來了。相傳,臨大小姐與紀少將軍在攬月樓私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後來,紀少將軍不勝酒力,還是被身邊的手下扶着回府的。”
這,纔是重點好嗎。
“哦?還有這等事?”紀醒空那小子去侯府,他也沒怎麼在意,確實還沒聽過這茬。
暗衛只怕也當做是中傷鏡兒丫頭的謠言,便沒與他稟報得那麼清楚。
“難道,侯爺不應該更屬意紀府少將軍爲女婿人選嗎?”小福子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他在想到定國侯是把右相列爲了女婿人選之後便聯想到了前日那件事。到底,哪個纔是侯爺屬意的女婿,他都要被搞糊塗了!
就算是他,他也覺得紀府少將軍比右相合適。第一,至交之子,結親實屬正常。第二,侯爺若是提出,紀家也不好反對。第三,侯爺明顯更喜武將,不屑文臣。就算再怎麼看,紀府少將軍也更佔優勢吧?
難道,少將軍已經當衆拒絕了臨大小姐,所以,臨小姐爲了報復,纔將少將軍灌醉?然後,讓她爹替她找下家?
“你分析得也有幾分道理……一個是少年將軍,一個是侯府嫡女,兩家又是父親又是生死之交,確實更爲合適。”
但是,再合適也抵不住定國侯把主意打到右相身上啊!
“莫非,定國侯是想替兩個女兒都選婿?”小福子突然想到,侯府還有一個也快要及笄,比臨大小姐小了幾個月的庶女二小姐,臨夢琪。
據說,這侯府庶出的二小姐,在貴女中活動頗爲頻繁。經常風頭百出,引得一片誇張之聲呢。
“不可能。”
觴帝搖頭,就算定國侯替鏡兒丫頭選兩個女婿,也不會爲那臨家庶女選一個。
至於緣由嘛,呵…試問,哪一個父親會替從來沒承認過的女兒操心婚事?那庶出的幾個,在定國侯眼裡根本就不存在,從小連多看一眼都嫌煩的,何況是選婿這等大事?
……
小福子默然,心底腹誹:陛下,就算您對定國侯再瞭解,也不用說得這般果斷吧。讓人家侯府那二小姐知道了,不知有多傷心呢。
視而不見的庶女,和永遠疼不夠的嫡女,差別也太大了。
“小福子,你說,朕的右相不會真有什麼難以啓齒的隱疾吧?”
普通男子,十三四歲便有通房,弱冠之年早已成親,孩子都能叫爹了。而他呢,二十又五,才華與相貌皆爲上層,還是當朝的少年丞相,爲何連一個女人都沒有?
這…不科學好嗎!
“額…依奴才看,右相大人不是重色之人。他一心爲朝廷效力,又要教養幼妹,只怕是耽誤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吧。”
右相那樣出色的男子,連同爲,哦,不,是半爲男子的他,都歎服不已。真是捨不得往他身上潑一點髒水啊。
“這與重色有關係嗎?朕像他那般大的時候,兒子都有好幾個了。難道,朕在小福子心裡,就是那等重色之人?”
夙鬱流觴也覺得好笑,小福子對蘇幕遮的崇拜,都快超過他這個當主子的了。
“陛下,奴才不是那個意思……奴才是說……”
小福子想要解釋,卻被夙鬱流觴打斷:“行了,朕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嗎?你恨不得跑去給你的右相大人提鞋了。”
“奴才冤枉啊,陛下,奴才對陛下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奴才那麼說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您看景王爺,不也沒成親,也沒通房嗎?”終於,小福子想起了另一個與蘇幕遮年紀相仿的人。
沒錯,景王可以說是整個皇室的異類。他厭惡女人,別說是沒通房,沒小妾。就連景王府的下人,也找不到一個女的。
他出宮獨居之前,在宮裡的所有宮女嬪妃遇見他都必須繞道走。宮女若是惹得景王不高興了,下場只有一個——死。先皇的妃嬪們若是得罪了景王,那麼,下場也只有一個——失寵。當然,失寵只是一個非常普遍的下場。猶記景王五歲那年,皇上的寵妃麗嬪娘娘,不知道說了景王什麼,直接被景王下令丟進了老虎籠子裡。
那隻猛虎,可是先皇親自養的,沒人敢進去傷了那虎,救出麗嬪。
不僅如此,景王命人把麗嬪丟進去之後,還差人請了宮裡所有嬪妃皇子公主們去圍觀。
此後,皇家所有人莫不對景王退避三舍。
第二日,彈劾景王的奏摺都堆滿了整個御書房的書桌。
可是,先皇壓下了所有彈劾景王的奏摺,力排衆議,獨寵幼子。
先皇一生,從未犯下什麼大錯。但是,有筆者稱,溺寵幼子,便是先皇此生犯下的最大的錯誤。更有人說,景王是妖禍之人,應當除去,免得引起夙鬱王朝的動盪。
那人,曾被先皇當場斬殺,親自動手。
可見,先皇對這個兒子,疼到了什麼程度。
而當今聖上,對這個幼弟,也是寵愛有加。夙鬱王朝若是還有人能壓在觴帝頭上作亂,那非景王莫屬。
即便是給景王選妃這件事上,也完全遵從了景王自己的意見。他說不要,便不選。爲此,皇上與太后娘娘也爭執了不止一回兩回了。
“去,你個死奴才。右相能與皇弟相比嗎?皇弟對女人,那是打心底裡厭惡。你見過右相對哪個女子擺臉色了嗎?每一年宮宴,有女子對右相示好,他不也沒有板着個臉拒絕?”
在觴帝眼底,自家皇弟自然是最好的。之所以對女子厭惡,是那些女子確實入不得他的眼。還有一個,流景體內餘毒未清,不良於行,就連他也不敢肯定,他究竟能不能行房事。若此,逼着他娶妃,不是強人所難嗎?
咳咳…人家雖然不是板着個臉,好歹也拒絕了不是?
何況,人家右相那是文雅有禮好麼。
“反正,奴才是覺得,右相大人不是因爲身體有隱疾纔不成親的。”
偶像,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那就是,如定國侯猜測的那樣,有龍陽之好?”觴帝嘀咕了一句。
心道:好歹是他夙鬱王朝的肱骨之臣,一定不能在這方面掉以輕心。未免蘇幕遮走上一條不歸路,明日早朝的時候,他還是問問好了。
噗……那您還不如說人家身體有隱疾呢。至少,隱疾也有可能是治得好的。可若是龍陽之好,要怎麼治?
“皇上,依奴才看,定國侯多半是開玩笑的。”
可是……爲什麼他心裡暗爽呢。若是……若是……右相大人有龍陽之好……
算了,就算有也看不上他!
蘇幕遮還不知道,他即便沒招誰惹誰,照樣被那對頂級的主僕給玩兒壞了。
“嗯,這個其實還不是重點……朕現在是在想,朕那蘭妃娘娘何時會跑到御書房來鬧事?”這會兒,只怕蘭妃早就收到自家父親被定國侯圍堵在宮門口討債的事實了吧?
“這……”您與蘭妃娘娘的事兒,奴才也不好說。
不過,按照蘭妃的本性,這會子,只怕也朝御書房這邊趕過來了。
果然,小福子公公話還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之刻。門外,已然有公公在稟報,蘭妃娘娘有要事求見陛下了。
“陛下,您可是要見蘭妃?”小福子心下一笑,陛下對自己後宮的幾個妃子,可謂是瞭如指掌。蘭妃,仗着自己得寵,是最不知道什麼叫做隱忍的。倒是陛下,對蘭妃娘娘百般容忍縱寵,也不知道是何意。
小福子又哪裡知道,觴帝之所以寵愛蘭妃,也不過是蘭妃有一雙與那人極爲相似的眼睛而已。
只是,那人笑起來,連眼裡都是笑意。而蘭妃,笑得越來越虛假,越來越讓陛下不耐煩。若不是爲了平衡後宮,只怕他早就不搭理蘭妃了。至於對她的縱容,也不過是念在她初入宮的時候,那眼底還沒沾染上後宮的算計時,有時候連神態都與那人有幾分相似罷了。
畢竟是曾經當過替身的女子,觴帝終究對她多了幾分不忍。所以,還一併忍下了,還有那個不爭氣的五皇子。
“不見。”觴帝搖了搖頭。
不見?小福子有些詫異,不過,依然按照觴帝的吩咐出去傳達旨意。
御書房的門外,蘭妃娘娘站定門前,打扮得光鮮亮麗,妍麗清婉。
有那麼一刻,小福子在想,許是蘭妃娘娘精於妝容打扮,纔不至於令皇上厭煩吧。
只是,這脾氣,還是太大了一點。
“小福子,陛下呢?”小福子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頭,蘭妃倒已經開口了。
“回娘娘,陛下在批閱奏摺。”
意思是,您請回吧,陛下根本沒空見您呢。
“陛下不肯見本宮嗎?”蘭妃臉色一變,很明顯不高興了,連語氣都帶了幾分不悅。
當然,這不悅是針對小福子的。她還沒那個膽子,敢給觴帝臉色看。
誰不知道,若是真的惹怒觴帝,即便他不對你做什麼,那也與打入冷宮無異。不會再有任何翻身的機會,因爲,他不許。
“娘娘,陛下正忙着呢,您先請回吧。若是陛下忙完,定然會見您的。”
嗯,若是定國侯與李大人的那場鬧劇塵埃落定了。陛下,應該會見蘭妃娘娘的吧。小福子在心裡想。
“忙完?陛下什麼時候忙完?不如,本宮就在這裡等陛下吧。”父親說,一定要趕在定國侯之前求見陛下,不然……那可是五萬兩黃金啊!
就算李家拿得出,連她都覺得肉疼!
定國侯,簡直欺人太甚!一頂小轎擡她妹妹做妾也就罷了,竟然還爲了那個不要臉的小賤丫頭訛上尚書府了。
這一次,她若不在皇上面前告他個教女無方,她就枉爲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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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對不起,今天這一章傳重複了。修改了看是不會重複收錢的哈,可以放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