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大火,燒掉了整個韓家,韓家可是一點東西都沒拿出來,這點楚傾瑤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韓家人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京城露面,她早就將鋪子勻出來補償舅母了。
老夫人親手將妝匣合上,慈祥的拉住她,“瑤兒,你的心思祖母懂,但凡事不可勉強。有些東西只是身外之外,錢財沒了可以再掙,只要人都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強。”
“祖母放心,瑤兒明白。”楚傾瑤撲到老夫人懷裡,只有到了她這裡,她才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
青倚也給老夫人準備了禮物,是一個代表吉祥寓意的翡翠手鐲,老夫人拉過青倚的手,“青倚,這個我不能收,你的錢要攢着給自己備嫁妝。”
青倚臉一紅,說什麼也不肯收回去。楚傾瑤接過鐲子,給老夫人戴到手腕上,笑着道,“祖母,青倚的嫁妝我來出,這個是她孝敬您的,一定要收下。”
老夫人不再堅持,又向楚傾瑤打聽了一下王府的近況,最後叮囑她,“瑤兒,那個素如一,炙王怕是早晚要收了她,只要你還是炙王正妃,就由她去吧!雖然會委屈了你,但你要想開些。”
楚傾瑤自然不會由他去,可她不會掃了老夫人的興致,不停的點頭,乖得不像話。
楚傾瑤看向舅母,問了問舅舅和清風表哥,聽說兩人在書房,便拉着她道,“瑤兒找不到書房,不如舅母送我過去吧!”
韓夫人對着老夫人一禮,“母親,我先送瑤兒過去。”
兩人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楚傾瑤挽住韓夫人的手臂,非要先到她的院子看看。韓夫人一愣,道,“瑤兒是擔心我們嗎?你放心吧!莊子上的下人很好,我們也住得習慣。”
雖然她極力保持微笑,楚傾瑤還是能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失落。韓夫人是內閣大學士之女,出身名門,嫁入韓家後也是一府的主母,此時全家委身在莊子上,就算下人再本份,怕是也會生出寄人籬下之感。
因爲自己連累了韓家,楚傾瑤心裡愧得慌,一臉歉疚,“讓舅母跟着受委屈了,別人欠我們的,瑤兒一定會悉數討回。”
“瑤兒,你是不是知道那火是誰放的?”韓夫人停下來,她心裡就是感覺這丫頭查出了什麼。
楚傾瑤自責的道,“舅母,韓家的事與我有關,是衝着我來的。是瑤兒不孝,連累了所有人。”
韓夫人拉住她,“瑤兒,你是韓家的女兒,用不到連累這兩個字。以後要是動不動就請罪,舅母可不認你。”
楚傾瑤眼圈一紅,“舅母,你要是不認瑤兒,瑤兒就沒孃家了。”
韓夫人摸着她的頭,“你這丫頭,不準胡說,我就是不認清風和清逸那兩個小子,也不會不認你。”
楚傾瑤笑道,“舅母,快帶我到你房裡看看。”
進了韓夫人的房間,見房裡擺設一應俱全,她心裡稍稍好受些,從懷裡換出一疊銀票塞過去,“舅母,你也說了我們是一家人,舅舅和表哥暫時估計也沒收入,這些你先拿着用。”
韓夫人看着厚厚的一沓,堅決不收,“瑤兒,我們在莊子上不缺吃不少穿,要銀票幹什麼,你快收起來。”
“舅母,當日事發突然,你們連夜逃出來,總得留點錢備用。你要是不收,就是在怪瑤兒。”
韓夫人搖頭,把銀票硬推回來,“瑤兒,我一直當你是我自己的孩子,何來怪罪一說?”
楚傾瑤無法,只好隨她去書房找舅舅。把楚傾瑤送過來,韓夫人就回去陪老夫人了。
“瑤兒,你白天過來,不會被崑崙衛發現嗎?”韓廣道有些吃驚。
“沒事,王爺把崑崙衛都引開了。”她上前給舅舅行禮,又對着韓清風福了一福。
“丫頭,王爺對你不錯啊!”韓清風故意戲謔她。
楚傾瑤白了他一眼,“光知道說我,清風表哥你年紀可是不小了,什麼時候帶個女孩子回來給祖母看看啊!她可是等着抱孫子呢!”
韓清風一聳肩,韓府都讓人燒了,大仇未報,他還真沒考慮過這些。
“瑤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舅舅說?”
“嗯,我是有事要和舅舅商量。”楚傾瑤望了眼屋裡,“舅舅,我孃親留給我的莊子都在,不如舅舅帶着祖母去那邊住?要是覺得路遠,不如就在京郊買一座宅子,祖母那麼大年紀了,還是住在自己家裡安心。”
韓廣道想了想,“舅舅還要幫炙王處理事情,怕是走不開。至於宅子也不必買,韓家總有重建的一天。”
“可是……”
“瑤兒,我們在這裡往得很好,而且莊子是炙王的,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韓廣道表示要留在這裡。
楚傾瑤無奈,只好看向韓清風,期望他能贊成自己的提議。
韓清風笑了笑,“瑤兒,你不用看我,如果我們都走了,把你一個人扔在京裡,誰都不會放心,我也覺得莊子上住得很舒服。”
楚傾瑤無法,只好打消這個想法。
“舅舅,你還記得楚相的兒子楚雲暮嗎?”
韓廣道自然記得,他記得楚家出事前,楚雲暮已經去了遠山書院,只等回來直接進入朝堂爲官。後來楚相被貶,不是跟着去了極北嗎?
他眉心皺起來,“瑤兒怎麼會問到他?”
“瑤兒前些日子看到他了。”話落,楚傾瑤又趕緊道,“這事舅舅千萬保密,王爺還不知道。”
韓廣道眼睛瞪起來,“你說楚雲暮從極北逃回來了?”
楚傾瑤眨眨眼,“算是吧!王爺格外開恩,準他進了軍營,後來無故失蹤了。他跟我說,是他的親人找上了他。”
“親人?”韓清風不解,“難道他除了楚相和範家還有其他親戚?”
楚傾瑤便把楚雲暮非範青菊所生之事說了說,聽得韓廣道都有些同情起楚亦羣了,當成寶捧在手心裡的兒子竟然也是替別人養的。
“嗯,他沒細說,我估計是親生父母找到頭上了,否則他也不會私自離開軍營。”
“瑤兒先別管這些,快先跟我說說清逸,他最近可有消息傳回來?”韓廣道很擔心自己的二兒子。以前他一走就了無音信,既擔心又氣憤,如今知道他在哪,還是忍不住擔心。
“舅舅放心,清逸表哥很好,不過他要幫着種植藥材,短時間內肯定沒時間回來。”藥材種子已經種下去了,韓清逸根本走不開。
韓廣道聽後,大掌拍了下桌子,道了聲好,“不愧是我韓家的男兒,只要他能爲我天瓊種植出第一批藥材,我們還怕什麼禁藥令。”
韓清風有些眼紅,“丫頭,要不你跟天術老人說說,把我也送去種藥材算了。”
種藥材啊!這種事情光想想就令人熱血沸騰,只要天瓊手上有了足夠的藥材,就能夠擺脫醫門,徹底獨立起來。
“表哥,你們都走了,誰來照顧祖母?”韓家總要有一個小輩留下來,安祖母她老人家的心。
韓清風揉了揉眉,“我胡說的。”
因爲今天的主角是老夫人,所以三人很快就走出書房,去陪老夫人說話。等到午飯做好時,高高興興的將老夫人請到主位上,端上長壽麪,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頓飯。
飯畢,楚傾瑤故意去外面走了一趟,從系統裡拿出一堆東西,有鈣片深海魚油和各種維生素片,找了個籃子提着進來。給老夫人和舅母分了,還特意叮囑舅舅也要吃。
等舅母樂滋滋的拿着東西出去,楚傾瑤又將銀票拿出來,塞到祖母手上。
“碧丫頭,你這是要幹什麼?”老夫人臉色一冷,顯然生氣了。
楚傾瑤握住她的手,跪到她膝邊,“祖母,你們逃離韓家時那麼匆忙,什麼都沒帶出來,總得留點銀子防身,如果這銀票你不收,瑤兒就長跪不起。”
“瑤丫頭,你看看這府上吃的用的,花的可都是炙王的銀子,以前在尚書府,你祖母過的也就是這樣的日子。所以住在莊子上,祖母不虧,銀子你拿回去。”
楚傾瑤哪裡會要,笑着道,“祖母莫非忘了,瑤兒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這些祖母先拿着,就當是瑤兒孝敬您老人家的。”見老夫人還要推辭,她又加了一句,“帶上我孃的那一份。”
老夫人沉默下來,眼圈有些發紅,最後收下了銀票。
擔心軒轅炙拖不了素如一太久,她沒多呆就和青倚回城。進城後,青倚直接去水潤齋,她回了王府。沒過多久,七絕就進來說王爺帶着素如一他們回來了。
“抓到人了?”她問得一臉笑意。
“自然抓不到。”七絕輕笑。七殺帶人動的手,王爺難道還把他交出去不成?
雖然沒抓到行兇之人,素如一的心情卻非常好,甚至期待着永遠也抓不到,那樣就可以和炙哥哥天天呆在一起了。
“炙哥哥,你一會還有事嗎?”眼看着軒轅炙就要進屋,素如一扯住他。
“你有事?”軒轅炙擡頭,目光淡淡的。
素如一臉一紅,有些扭捏,“人不是沒抓到,不如歇一會我們再出去。”
“天色已晚,今日本王還有事。再說,你也應該去看看士全。”素如一有些失望,不過又覺得他說今日不行,意思就是明天還有機會。高高興興的回屋睡了一會,睡醒後讓人端了葡萄來吃,至於宋士全,她可不想在心情美好的時候去看他。
軒轅炙換了身衣服,直接去找楚傾瑤。
“阿楚,你回來了?”
楚傾瑤呆了足足有一分鐘,阿楚……是誰?見他繾綣深情的望着自己,才恍然他說的阿楚竟然是自己。好像活了兩世,也沒人這麼叫過她。
她故作平靜,“阿楚是誰?”
軒轅炙臉色微變,“楚傾瑤,你故意的?”
“你怎麼知道?”楚傾瑤將水果碟子推到他眼前,“累了吧,趕緊吃,一會冰化開了就不好吃了。”
軒轅炙拈起一塊西瓜放進嘴裡,吃完就從袖中掏出一張發黃的紙“阿楚,這個送給你。”
“什麼啊?”楚傾瑤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京外莊子的地契,好像還是韓家人正住着的那個。京城邊上的莊子可是非常值錢的,她不能要。搖頭將地契推回去,“這個太貴重,我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