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從大帳裡呼啦啦走出來十多個人,最前面的是個五十歲上下的布衣小老頭。他的目光在包紮過的傷員身上掃過,最後落到楚傾瑤臉上。
就在楚傾瑤以爲他要說點什麼時,他忽然回頭怒喝,“都跟出來幹什麼,傷員扔那不管了嗎?”
“師父,就是這個女人說她是大夫,要我說她肯定是騙子。”前面出來的人指着楚傾瑤告狀。
“沒眼色的東西,趕緊滾回去。”老者非常生氣,沒想到自己帶出來的人連這點眼色都沒有。他一眼就看出傷員身上的包紮手法很專業,比他包的都好。這樣的人不是大夫是什麼?
男了瞪着楚傾瑤,還想爭辯,卻被旁邊的同伴拉走。
楚傾瑤見老者把傷員放在第一位,不禁對他產生了好感。上前一步,謙遜着道,“這位老先生,我是王爺從京裡帶來的大夫楚攸。”
“胡鬧,女人當大夫也就罷了,王爺怎麼還把你帶到軍營了?”老者一臉不高興。忽然,他猛的擡頭,大步上前,激動的問,“你說什麼?你說誰來了?”
“李大夫,不得無理!”許烈走過來,將楚傾瑤隔開。
“我說炙王爺來了。”軒轅炙前來北域的消息,還未在軍中傳開。皇上本來就想在路上致他於死地,如何能將他前來的消息通知這裡的將士。
“好好。”李大夫連說了兩聲好,眼角有些溼潤,“沒想到我還能在軍營裡再見到王爺。”隨後又落寂的垂下眸子,“只是可惜了王爺的腿……”
“王爺的腿只是中毒,現在已經好了。”楚傾瑤說完,便來到下一個傷員面前,開始給他清創。
李大夫直接被這天大的好消息砸懵了,半天才回神,剛要再問問王爺的毒是何人所解,就被楚傾瑤熟練的包紮手法驚住。
只見她的動作一氣呵成,如同演練了無數遍一般,手指翻飛,做得乾淨利落。只一眼,他便知道面前的女子不簡單。就算是他這種整日與傷者打交道的老大夫,都趕不上她的速度。
一時間,他竟看得癡了!
等他看到楚傾瑤竟然拿出針線縫人的皮肉時,驀地瞪大雙眼,這這這……受傷了還可以用針縫起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姑娘,難道人身上的皮膚也和布片一樣,可以縫縫補補?”驚訝之餘,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楚傾瑤抽空回了他一句,“自然可以。”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不容易感染,有利於傷口癒合,留下的疤也不會太難看。”楚傾瑤說完,又去醫治下一位。
李大夫什麼時候走的,楚傾瑤根本沒注意到,一直到日落,她才揉着痠疼的手指,咬牙從地上起身。
“姑娘,我送你回去。”許烈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傾慕。他甚至幻想着等上戰場時,一定要受點傷,好讓她給自己包紮。
“嗯。”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楚攸。”她給自己起了個假名。
兩人出了傷兵營,迎面碰到七殺。他看了眼許烈,眉頭一皺,“許烈,王爺叫你。”
許烈看向楚傾瑤,“楚姑娘,明天見。”
“許烈,明日我自己過去就行。”反正是在軍營裡又沒危險,真用不着人跟着。
回到軒轅炙的大帳,見他正坐在牀上。楚傾瑤徑直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下去之後癱坐到一旁。
“累了吧?”軒轅炙的目中帶着一絲微不可見的溫柔。
“王爺,你說什麼?”因爲他聲音小,楚傾瑤根本沒聽清。
軒轅炙臉色一僵,將目光移開。楚傾瑤等了一會,見他沒打算回答,還以爲自己幻聽了。緩了口氣問道,“你的腿怎麼樣?”
“沒事,你的藥很好。”軒轅炙探究的看過來,“那藥,還有嗎?”
“有啊!”楚傾瑤沒多想。
“給我。”
楚傾瑤忽然覺得這話很有歧義,湊到他跟前,似笑非笑的道,“王爺,你想要……我就給啊?”
“那你想給誰?”軒轅炙臉一沉。
“自然是給需要的人。”就像今天,我覺得王爺你需要,我就給嘍!
軒轅炙突然伸手,直接將她拉近,灼熱的呼吸噴到她耳際,無視她正在變紅的小臉。“楚傾瑤,我的東西只能給我。”
楚傾瑤只覺得心撲通撲通直跳,好像馬上就要跳出來了,好不容易纔找回理智,“王爺說笑了,這些東西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軒轅炙又向前湊了一分,兩人近得都能感覺到彼此肌膚上的溫度了。“楚傾瑤,你要時刻謹記,連你都是本王的,你的東西也只能是本王的。”要不是他身上的秘藥不如她的好,他纔不會和她費口舌。
真是強盜邏輯!
有人從外面進來,楚傾瑤一驚,急忙揮開軒轅炙。臉紅得像是飲了酒,羞怒的瞪着他,軒轅炙,你敢調戲本姑娘……
軒轅炙看了一眼小兵擺好的飯菜,一個人坐過去開始用飯。楚傾瑤也早就餓了,見他讓都不讓自己,一生氣乾脆坐過去,拿起筷子和他搶起菜來。
可她哪裡是軒轅炙的對手,一頓飯下來,她只搶到了一口菜。反觀軒轅炙像個大爺一樣優雅的坐在那裡,簡直是想吃啥吃啥。她恨得牙根直癢癢,只好悻悻的放下碗。
當軒轅炙告訴楚傾瑤說兩人要睡一張牀時,她連話都懶得說,簡單洗漱之後就爬上了牀。半夜裡,她突然醒來,好餓!
就聽七殺在外面道,“王爺,宵夜準備好了。”
“嗯,拿進來。”
聞到香味的楚傾瑤一骨碌坐起來,正好看到軒轅炙和七殺離開的背影。她等了一會,見軒轅炙一直沒回來,便不客氣的替他吃起來。
等軒轅炙再回來時,楚傾瑤又睡了。
聽着她的呼吸聲,他竟莫名的覺得心安。嘴角暈開一抹淡淡的弧度,伸手揮滅了燭火,整個大帳都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