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你是東方政寧的親骨肉,就算你不認這個父親,你還有你娘,你也不是野種。”楚傾瑤有點心酸。第一次看到他朗星般的眸子黯淡無光,整個人就像是一株深秋的野草,枯萎無神。
“阿攸,李蓮雪馬上就要死了,可我卻一點也不開心,她的兒子還是太子,地位一點都沒受到影響,而我呢!如果不是舅舅,我早死在深宮裡,像我娘一樣被人拖出去喂野狗,或者更省事一些,直接被投到井裡,上頭壓上一塊大石頭,永遠見不到天日。”
說起這些,無雙公子一臉悲憤,瞬間像被人拋入荒原的孤狼,孤傲無助還帶着永不低頭的倔強。他走向楚傾瑤,“還有你,瑤瑤,難道我和你的情份,就抵不過東方瞬嗎?你屢次相救於他,是不是早就忘了無雙?”他滿目荒涼,像被人遺棄的小獸。
瑤瑤?這個名字,曾經有一個人叫過她。楚傾瑤一驚,“無雙,你叫我什麼?”
“軒轅炙早就看出來了,沒想到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真是笨死。”無雙公子自嘲的笑。當着她的面在臉上揭下一層薄薄的東西,露出一張許久未見的臉。陰柔,美極,楚傾瑤似乎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冷梅香。
紫衣侯?
“難怪當初你死纏着要跟我同行。”楚傾瑤有些釋然,原來是老熟人。
“瑤瑤,是我你很失望嗎?就算我換了個身份,就算我爲了你甘願被軒轅炙算計,瑤瑤你的心也從來沒在我這停留過。”紫衣侯指着自己,悲傷又難過,“瑤瑤,你爲什麼要救東方瞬?難道就因爲花千妍喜歡他?”
不提花千妍還好,一提她楚傾瑤就怒了。
“紫衣侯,妍兒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我在外面眼睛都要急瞎了找人找不到,你特麼就把人給我關起來,想怎麼利用就怎麼利用,你說你還是人嗎?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紫衣侯還是無雙,咱們以後都沒什麼好說的,友盡!”
無雙公子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友盡是什麼意思。還不等他問,楚傾瑤又道,“把你們解憂閣收我的一萬兩銀子連本帶息的給我吐出來,以後在我有生之年,你們解憂閣都休想再從我身上賺一分錢。”收了她的銀子,還把她當傻子耍,這口氣她能嚥下纔怪。
“瑤瑤……”
“你別叫我瑤瑤,還是叫阿攸吧!瑤瑤不是你叫的。”楚傾瑤打斷他,“我楚傾瑤最討厭別人把我當傻子耍,你爲母報仇天經地義,哪怕你人手不夠,喊我幫忙都行。可你一邊把我耍得團團轉,一邊又利用我在乎的人。無雙,我無法原諒你。”
無雙公子想要解釋,又無從開口。他知道這次自己做得過分,是他思慮不周,太欠考慮。他張張嘴巴,看着面前一身清冷的女子。眼中的懊惱明顯的落入楚傾瑤眼中,可她卻沒辦法原諒。
她說,“無雙,我收了東方瞬八百萬兩診金。”話落,人已經走了。
無雙公子追了上來,“阿攸,如果我賠給你一千萬兩,我們還是朋友好不好?”
“不好。”她怒聲。
她要的朋友很簡單,我可以爲你兩肋插刀,可以爲你赴湯蹈火,但你不能利用和背叛我。利用這兩個字,咯得她心口生疼。她曾經答應過妍兒,要把無雙綁到她面前,一想到妍兒,她就要失言了。
妍兒,你到底在哪!
今日是李皇后被施剮刑的日子,午時還沒到,宮外的刑場上就人滿爲患。有生之年,能親眼目睹一國之皇的死法,讓更多的百姓蜂擁而至。
楚傾瑤聽了七絕的稟報後,坐着沒動,七絕問她,“王妃,一會行刑的時候,東方炎月肯定要來,是否藉機搜她的撫影宮?”
“嗯,一定要搜。等她一離開,你就帶人去搜。”楚傾瑤眉心緊蹙。今日正好是逸王約定來送銀票的日子,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來?
“我留下來保護王妃,那邊派其他人去搜就可以。”花千妍再重要,也沒王妃重要。
楚傾瑤覺得留在這裡等消息,還不如自己直接去搜。想到這裡再也坐不住,站起來就往外走,“七絕,我跟你一起去撫影宮。”
她說這話時,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變被動爲主動,要是搜不到人,就直接將東方炎月抓起來,不管用什麼法子,她就不信撬不開她的嘴,
哪成想,剛一出客棧,就和逸王走了個碰頭。
她暗道炙王來得不是時候,只冷眼望着。逸王這兩天的心情也相當不好,見她出來,譏諷的道,“沒想到炙王妃如此心急,等銀子都等到外面來了。”
楚傾瑤一臉不悅,“東方政逸,妍兒又失蹤了,我先醜話說到前頭,如果這次還與東方炎月有關,你就算把玖月國的國庫都搬空了送給本王妃,也保不下她一條命。”話落,直接伸手,“銀票帶來沒?我趕時間。”
東方政逸見她神色不似有假,慍怒着道,“炎月就算再不孝,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去惹事,王妃莫非忘了今日是李蓮雪受刑的日子?”
“李蓮雪又不是本王妃什麼人,也勞煩我記?我只是給王爺提個醒,東方炎月再犯到本王妃手裡,便沒有饒過一說。”
東方政逸嘆了口氣,還是覺得楚傾瑤冤枉了東方炎月,炎月那丫頭就是再任性,也不可能在她母……娘被宣判了死刑之際,去報復別人。那得多大的心啊!”
“炙王妃,不管你怎麼想,我都不相信這次的事是炎月做的。再說花千妍不是小孩子,不能每次失蹤都怪到別人頭上。上次與炎月在關,我認,但這次,本王絕對相信。”
他從侍從手上接過一個木匣,“王妃是準備在這裡收銀票?”
楚傾瑤一臉冷霜,一千萬兩可不是小數目,總得數一數才放心。回身帶着逸王進了客棧,“七絕,你數數夠不夠?”七絕喊來幾名暗衛,和他一起數銀票。
逸王臉色一沉,沒好氣的道,“少給銀票的事情,本王還幹不出來。”
“本王妃喜歡先小人,後君子。”楚傾瑤淡笑,東方政逸卻看到她的笑意根本不達眼底。而且一臉倦容,似乎前一晚根本沒睡。
不由放緩了語氣,“王妃面帶倦色,是昨晚睡得不好?”
七絕哼了聲,什麼沒睡好,是根本就沒睡。
“妍兒沒找到,誰能睡得下。”楚傾瑤一臉怒色,是她太軟弱了嗎?在她眼皮子底下,妍兒都能無聲無息的失蹤。她眼中有冷光閃過,正好落入逸王眼中。
他覺得心口像被人擊了一下,悶疼得很。眼光故意落到銀票上,“炙王妃,本王和你打個賭如何?”
“你說。”楚傾瑤氣不順,不知道他有什麼好賭的。
逸王觀察着她的神色,終是開了口,“如果這次花千妍失蹤,與炎月公主無關,王妃就把今日的銀票如數還給本王,如何?”
楚傾瑤的聲音又冷了一分,“若是有關呢?”
“王妃想要怎麼樣?”這個東方政逸還真沒想過,如果讓他開口說出讓面前的女子,額外賠償他多少銀子,他實在說不出口。
楚傾瑤冷哼一聲,“如果真與東方炎月有關,王爺只需奉上五百萬兩黃金。”楚傾瑤的聲音裡帶着一股冷意,“同時再加一條,我要東方炎月的命。”明明提出打賭的人是他,此時卻被楚傾瑤將在了這裡。
這個賭約逸王無法接受。剛剛回暖的神色又沉了下去,這女子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一開口就賭五百萬兩黃金,這還不算,還要再加上東方炎月的一條命。
在她眼裡,他就那麼無能?
楚傾瑤冷笑,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七絕幾人數銀票。逸王有點掛不住,開口道,“炎月貴爲公主,本王實在是沒這個權利。至於王妃說的五百萬兩黃金,本王也認慫,自認自己賭不起。”
他說得瀟灑,好像一點也沒覺得丟臉。楚傾瑤倒是多看了他幾眼,要是他頭腦一熱,直接應下,那纔要意外呢!
七絕等人將銀票點完,不多不少正好一千萬兩,楚傾瑤見東方政逸也準備離開,便一同走出客棧。
“炙王妃,你打算何時離開?”
“找到妍兒就走。”京裡那麼多事等着她,如果不是妍兒一再出事,她早走了。
“如果王妃走得匆忙,本王就不來送行了,王妃多保重。”逸王一禮,帶着侍衛走了。楚傾瑤返回屋裡,將銀票往系統裡一扔,帶着七絕直奔皇宮。
路過行刑的地點,發現地上只有一攤血跡,人早就散了。剮刑這麼快?楚傾瑤有點意外。馬上有暗衛奔過來,“王妃,聽說東方瞬一黨的官員進宮死諫,逼皇上將剮刑改爲斬立決。
對於東方政寧突然改了主意,楚傾瑤一點也不意外,再怎麼說東方瞬也是太子,他娘要是被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施了剮刑,他這個太子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
“東方炎月過來了嗎?”她問。
“來了,就是她收走了李皇后的屍體,卻沒下葬,而是帶回了公主府,聽說要爲她娘守靈三日。”暗衛回話。
“撫影宮那邊搜過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