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瑜副將從懷裡翻出一張紙,“郡主你看,這是瑜琊在信上告訴我的,就是今天下午。”
賀蘭唏接過信紙看了一眼,時間上確實是今天沒錯。
怕瑜琊在路上出事,提議道,“不如我們再往前迎迎?免得一會城門落鎖,她進不了城。”她回頭告訴守城的官兵,讓他們通容一下,一定要等她回來再關城門。
瑜副將看看天色,當先翻身上馬,“郡主,要不你留下,我一個人去就行。”
“我們一起去。”兩人剛往前行了不到五里路,就看到一名黑衣女子端坐在馬上,女子生得清秀,卻帶着一股英姿。
“郡主,是瑜琊!”瑜副將有些激動,催促着身下的馬兒快跑起來。
賀蘭唏的目光卻落到瑜琊身後的馬車上,趕車的漢子相貌平平,揮鞭的動作雖然熟練,卻沒有絲毫內力。
“黑風,快,我們迎上去,快去看看你瑜琊姐姐。”賀蘭唏笑得很開心。
瑜琊一眼看到來接自己的大哥和賀蘭唏,激動的停下來,笑道,“大哥,郡主,我可想死你們了。”
“妹妹,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先別說了,趕緊進城,再晚就要進不去了。”瑜副將的目光也落到身後的馬車上,“妹妹,這輛車是和你一起的?”
“嗯,大哥,這是我在路上認識的朋友,她在路上被人打劫,正好被我救了,不過傷勢有點重,這才耽誤了時間。”說到車裡的人,瑜琊有點擔憂,“大哥,京裡有好大夫沒有?”
“京裡最好的大夫都在宮裡。”瑜副將說完,就想到了楚傾瑤。可人家是炙王妃,哪是他能請得動的。再說,妹妹帶回來的人身份不明,還是不要麻煩炙王妃。
因爲車上有傷員,前進的速度很慢,所以等他們進城的時候,已經過了關城門的點。守城的官兵一看到賀蘭唏,終於鬆了口氣。
賀蘭唏掏出一塊銀子扔過去,“幾位兄弟,拿去買酒喝。”
官兵爽快的接過,笑嘻嘻的道,“哥兒幾個多謝郡主。”
有人看了眼瑜副將,笑鬧着,“瑜副將,郡主都給賞錢了,到你了,你也趕緊給。”
“小兔崽子們,敢要老子的錢,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瑜副邊笑邊罵,還是掏了二兩銀子扔過去。
有人接過去又扔了回來,“瑜副將,你的錢我們可不敢要,你還是留着娶媳婦好了。”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伴着笑聲,賀蘭唏等人已經進了城。
瑜琊打馬和賀蘭唏並排而行,問道,“郡主府上可有什麼好的大夫?車上的姑娘傷得很重,路上一直昏迷着。”
“傷到哪了?”賀蘭唏問。
“胸口,路上我只是找了個醫女簡單給她包了一下,抓了點藥,吃了也沒效果。”
“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嗎?”賀蘭唏望了眼車伕。
車伕開口道,“小的見過郡主,我家主子只是商戶人家的小姐,因爲家道中落,想到天瓊京裡來尋親,哪想到竟遇上了這等倒黴事,被一夥山賊劫上了山。”車伕邊說邊掉淚,“也是我家小姐性子太烈,不肯被人羞辱,才主動撞上那人的長劍。”
瑜副將一聽立刻擔心的看向自己妹妹,“琊兒,你有沒有受傷?佔山爲王的人肯定不能少了,你孤身一人到底是怎麼把人救出來的?”
“哥,你可別小瞧我,你妹妹我現在的身手,對付一幫小山賊還是挺輕鬆的。”瑜琊顯得很興奮。
她本來還想找人練練手,看看自己這五年到底身手如何了,沒想到就有一幫不長眼的小毛賊送上門了。待她大展身手後,才發現重傷的這位姑娘,這才連他的車伕一道救下山。
瑜副將傻笑道,“要是娘知道你一個女孩子整日喊打喊殺的,又該擔心你嫁不出去了。”
“哥,你還說我,你不同樣沒女人要你?”瑜琊邊說邊對着他做鬼臉。賀蘭唏羨慕的看着他們兄妹,有個兄弟姐妹的感覺可真好,只可惜,她娘去得早。
她看了看前面的路口,道,“不如你們兄妹先回家,我回去讓府上的大夫來一趟,給這位姑娘好好看看。”
“如此,就麻煩郡主了。”瑜副將笑着道謝。
等賀蘭唏帶着大夫過來時,瑜琊已經將女子安頓在房裡。大夫檢查後,爲難的道,“郡主,實不相瞞,這位姑娘的傷勢其實不嚴重,只是那刀上有毒,所以她纔會一直不醒。”
瑜琊一聽立即氣憤的道,“我還奇怪呢!明明抓了藥,爲何就是一點都不見好。要知道這樣,我當初就應該把那些人都殺了。”
賀蘭唏無奈的道,“郭伯不會解毒,這事我們還得再想辦法。”
“郡主,整個京裡解毒最拿手的,只有炙王妃了,可……”瑜副將覺得自己沒那麼大面子,根本請不來炙王妃。估計以他的身份,連炙王府都進不去。
賀蘭唏看了眼牀上雙目緊閉的女子,看得出來,她生得極美,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羸弱,讓人擔心她隨時會飄走。
“找炙王妃的事就交給我,你們在家等我。”她起身往炙王府走。
軒轅炙聽七殺說,賀蘭唏又來了。不悅的道,“她有事不是應該去找楚雲暮嗎?”
“王爺,屬下去問問她來找王妃幹什麼?”
“不用。”軒轅炙放下手中的硃筆,“本王親自過去。”還沒等走到碧落院,就和拎着藥箱的楚傾瑤碰到了。
“炙哥哥。”賀蘭唏討好的先開了口。
“這麼晚了,你要帶王妃上哪去?”軒轅炙冷着臉。他纔剛告訴完阿楚,讓她最近一段時間別出府,轉身這女人就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賀蘭唏覺得炙哥哥好像生氣了,急忙解釋,“炙哥哥,是瑜琊回來的時候,救了個人,那人的傷口上有毒,別人都醫不了,我纔來找楚……找王妃嫂子,請她去救命的。”
楚傾瑤知道他爲什麼不高興,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軒轅炙,你陪我一起去。”
見她肯服軟,軒轅炙眼中的冷意散了不少,反握住她的手,“七絕,去趕馬車。”不過還是警告道,“阿楚,這是最後一次。”
楚傾瑤淡笑,“知道了,這不是有你陪着嘛!”
軒轅炙將她扯到眼前,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臉,心疼的揉着她的鼻子。楚傾瑤很滿意他的表現,一擡頭就落入一片墨色的深淵。那裡就像有一道吸力,深邃如海,讓她甘願沉淪,早就忘了來時的路。
賀蘭唏不知道他們這是怎麼了?還以爲軒轅炙要限制楚傾瑤的自由。張了張嘴,本來想替她說句公道話,卻見他們二人正深情的對視,彷彿天地都在他們眼裡遠去,只剩下了彼此。
她嘴角含着淺笑,楚傾瑤,真羨慕你,能贏到炙哥哥的心。
她眼前閃過楚雲暮的影子,臉不知不覺紅了。
馬車準備好後,七絕道,“王爺王妃,郡主,請上車。”楚傾瑤這才豁然驚醒,覺得臉有些燙,第一個鑽進了馬車。
軒轅炙暗自欣賞着她嬌嗔的樣子,半天才道,“可查過那人的身份?”
賀蘭唏感覺到他的目光,趕緊道,“還不知道什麼身份,不過聽車伕說是富戶人家的小姐,家裡落敗了,來天瓊投靠親戚。”
“隨便說出個身份,你們也信。”軒轅炙冷聲,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偏偏中毒之人,還能想法子請到阿楚。
他,從來不信巧合。
“炙哥哥,你是害怕那人是故意受傷,目的是想接近你們?”賀蘭唏心裡一緊。本來瑜琊回來好好的事,不會真被人算計了吧?
軒轅炙閉上眼睛,不再開口。賀蘭唏的心情沉重起來,壓得她有些上不來氣。可炙哥哥不理解,她也不敢問。
楚傾瑤笑道,“就算是有預謀的,我們這麼多人,還能讓她算計了去?軒轅炙,不准你嚇唬賀蘭唏。”
“本王,沒那心情。”軒轅炙一臉嫌棄。
楚傾瑤把手伸到他腰間,用力掐了一把,軒轅炙無奈的道,“阿楚,別鬧,讓本王歇一會。”
看着他疲憊的閉上眼睛,倚到身後的車廂上,楚傾瑤心裡一疼。是這個男人的存在,讓朝堂上的一切如常運轉。也是因爲這個男人,才使天瓊四方安定,無人敢犯。
壓在他身上的擔子,別人從來看不見,只知道他位高權重,威風八面。卻不知這份榮耀的背後,他付出了多少,又受了多少委屈。
馬車裡一片安靜,幾人的呼吸聲都淹沒在馬蹄聲中。直到馬車停下,七絕在外面道,“王爺王妃,瑜副將家到了。”
軒轅炙睜開如墨的雙眸,不滿的對着賀蘭唏道,“到了怎麼不下車?再耽誤時間,我們就直接回去。”
賀蘭唏哪敢頂嘴,搶先跳到地上,對着夜空翻了個白眼。炙哥哥,你這樣對我真的好嗎?我也沒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啊!
想歸想,她可不敢問。乖乖的在前面帶路,很快就見到了被瑜琊救回來的女人。
當楚傾瑤進去救人時,七絕道,“王爺,要不要把那個車伕帶過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