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瑤想了想,同意進宮。她趕到皇后宮裡時,太后已經走了,只有皇上還臭着一張臉留在這。一看到楚傾瑤,就想到了昨晚生死不明的皇羽衛,怒聲道,“炙王妃,你要是救不活朕的孩子,朕就抄了你們炙王府。”
楚傾瑤剛要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眸子裡帶着滲人的冷意,如同雪峰上亙古不化的寒冰,一字一頓的道,“皇上的要求,本王妃做不到,真是抱歉,本王妃馬上就走。”
“來人,把她給朕拿下。炙王妃,朕今日拼着放棄皇后母子也要治你炙王府的大罪。”軒轅嘯卯着勁兒的想找炙王府麻煩,把她請來了,哪會輕易放回去。
忽然,外面有人大叫,“皇上,您讓臣見見皇后娘娘,娘娘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右相林延安老淚縱橫的撲進來,直接跪到了地上。
在右相的身後,三皇子七皇子還有好幾位與林相交好的官員都魚貫而入。軒轅嘯大怒,“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是皇后的寢宮,你們不知道嗎?”
“父皇,兒臣與七皇弟聽說皇后要生了,便結伴而來,想要一同迎接我們的小皇弟。至於後面的大臣,都是同右相來的。”三皇子說得好像真的一般,其實他早就聽說皇后難產。
七皇子也道,“父皇這是怎麼了?房裡好安靜,小皇弟生出來了嗎?快抱出來給我們看看。”
軒轅嘯咬牙,揮了揮手,“都給朕閉嘴。”又不滿的看向右相,“右相,你帶着臣子們擅闖皇后寢宮到底是何居心?”
右相道,“皇上,臣正與衆位大臣商議事情,一聽說皇后有危險,大家就都跟了來。皇上,臣想問問,皇后到底怎麼樣了?孩子……生了沒有?”
軒轅嘯見楚傾瑤都快走沒影了,立刻大叫,“炙王妃,你給朕回來。”楚傾瑤也沒想真走,她此來就是爲了林宛如,就這麼走了不是白來一趟。
皇上一喊,她馬上就回來了,態度恭謹,“皇上有何吩咐?”
軒轅嘯氣憤,這還用問嘛,把她喊回來就是讓她去救皇后,指着她道,“趕快去救皇后。”
楚傾瑤冷笑,“只是救皇后嗎?”
軒轅嘯暗惱,生怕她說出自己放棄林宛如一事,只好點頭,“既然成了死胎,那就盡力搶救皇后。”
得了他的承諾,楚傾瑤快步往房裡跑去,邊走邊道,“三皇子七皇子,替我守住門口。”
“皇嬸放心,我們絕不會放人進去。”三皇子表態。不管楚傾瑤能不能看得到,七皇子也點點頭。
這時候,穩婆在裡面大喊大叫着,“不好了,炙王妃您快進來看看。”
楚傾瑤飛身衝了進去,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一邊命人將外側的窗戶打開通風,一邊檢查林宛如的狀況。情況很不好,已經進入了休克狀態。而且脈搏越來越弱,都要探不到了。如果不馬上拋宮產,隨時都會死亡。
“都出去。”她大喝一聲,把四個穩婆嚇了一跳。
“王妃,有什麼要幫忙的,您儘管吩咐,我們都走了,誰給您打下手啊?”一名穩婆顫抖着嘴脣,她擔心一出這個屋就要被處死。
“用不着,如果你們不走,我就讓人進來拖你們出去。”楚傾瑤怒了,這些人再耽誤下去,林宛如非死不可。
這一刻,她只看到一個臨危待救的重症病患,早忘了自己身上的傷,伸手將四個穩婆推出去,砰一聲關上房門,讓她們連外間也不準呆。
現在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一邊走一邊拿出消毒液給屋子消毒,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切準備妥當,開始進行拋宮產手術。
屋外,右相依舊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道,“皇上,皇后腹中的孩子怎麼會是死胎?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孟太醫眉頭一跳,他倒是知道有一種藥,給孕婦吃下後,對大人沒影響,卻會讓孩子不能正常發肩。就算生下來,也活不長久。
其他大臣也聽到了皇上前面的話,本來在交頭接耳悄聲議論,聽右相說完,都豎起耳朵等着皇上回答。軒轅嘯眼眶一紅,有些心酸,再怎麼說那也是承載着他無數希望的孩子。哽咽道,“都看着朕幹什麼?若是被朕查到,確實是醫門動的手腳,朕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們。”一句話,把死胎的原因都推到了醫門頭上。
右相對這個孩子從來就沒盼望過,他現在就是在演戲,演得越形象越逼真越好,沒有什麼比親耳聽到皇上的兒子變成死胎更讓他高興的了。要不是地點不對,他都要仰天長笑以示慶祝了。
“皇上,醫門怎可如何欺我天瓊!”他說得聲淚俱下,義憤填膺。聽得後面的大臣也砰砰砰接連跪下,“皇上,臣等已經命人遍訪名醫,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醫好皇上。”
軒轅嘯心裡的悲傷減了減,剛要說兩句感謝話,就見四個穩婆顫微微的出來了。他眉眼一立,“你們出來幹什麼,去幫炙王妃打下手。”
有個膽子稍大一點,解釋道,“皇上,是炙王妃把我們趕出來的,說我們在裡面礙事。”
“來人,把這四人拖出去,杖斃。”既然是死胎,就是接生不力,相關人等全部處死。
“皇上,饒命啊!”有穩婆砰砰不停的跪頭,以求能得以活命。軒轅嘯怒喝,“拖下去,把嘴堵上。”
見侍衛們殺氣騰騰的過來,一名穩婆猛的兩眼一翻,身下就傳來一股刺鼻的味道。被侍衛拖走後,地上還留下黃黃的一片。
軒轅嘯陰沉着雙眼,其實他一點都不信任楚傾瑤,不過此時他倒希望楚傾瑤能把林宛如醫死了。這樣他就有理由定炙王的大罪,到時候好抄他九族,滅他滿門。他是怎麼解氣怎麼想,卻忘了自己和炙王本屬同一根源。
軒轅嘯看向孟太醫,“孟太醫,你能確定皇后腹中的孩子沒了?”
孟太醫跪下,“皇上,臣不會診錯。”胎兒好好的和已經死了的,那麼明顯的脈相他怎麼會診錯。
這話又惹來右相一陣大哭,軒轅嘯心煩的揮手,“閉嘴,皇后還沒死呢!嚎什麼嚎?”右相心裡怨恨,只好悄聲抹了幾把淚,低頭望着地面。當初羨慕他女兒入宮做皇后的,此時都暗自慶幸,還好不是自家女兒。
一個時辰後,楚傾瑤抱出了一個死去多時的孩子,小臉烏青一片,一看就是在肚子裡憋死的。她把孩子包裹得很好,沒人發現孩子其實少了一隻手,是個先天的殘疾。
“炙王妃,孩子是不是還活着?”右相第一個發問。
楚傾瑤沒理他,而是對着皇上道,“皇上,孩子在孃胎裡就沒了氣息,是耽擱太久一直無法出生,活活憋死的。而且,這個孩子身中劇毒,很難成活。”既然是太后那老妖婆做的,她就把事情引出來。
皇上聽完,就滿目通紅的看向孟太醫,“孟德風,朕要你爲朕的皇兒償命!”
孟太醫更加失望,冷聲道,“皇上,臣到底做錯了什麼,還請皇上明示。”
軒轅嘯冷笑,聲音如同厲鬼,“皇后的身子一直有太醫專門調理,爲何中了毒卻沒人發現?還有今日,皇后宮中的人遲遲見不到你,你做何解釋?”
孟太醫臉色冷漠,“當初皇后有孕,是她親口指明要讓曾太醫爲她調理身子,此事臣不知。再說今日,太后一早就說身子不舒服,派人將臣叫了去,臣在長樂宮時,並沒有皇后宮中的人前去求醫,直到臣要走時,纔看到一名宮女,朕聽說後,並沒有耽擱,是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的。”
軒轅嘯厲聲喝問,“前去給朕報信的宮女何在?”
“奴婢在。”一個已經嚇哭的小宮女,哆哆嗦嗦的被人推了出來。邊哭邊道,“皇上,乾寧宮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往太后那邊派了三撥人,都被趕了回來,最後……最後要不是皇上派人前去,孟太醫怕是還不能來。”
綜合宮女和孟太醫的話,右相眼中閃過一抹狠意,他不想林宛如肚子裡的孩子出生是一碼事,可被太后那個老東西給毒死了,就是另一碼事。看來她比他更心腸歹毒!不過他想利用這個機會除掉太子。
便故意大聲喝斥宮女,“簡直是強言狡辯?難道太后還能故意害自己的皇孫不成?再怎麼說,他也和太子殿下一樣,都是皇家的血脈。”
他故意提到三皇子,意在提醒大家,皇上曾經承諾過,皇后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被立爲太子。如果這個孩子出事了,最有可能動手的人就是太子。
大臣們一個比一個精,這麼明顯的暗示哪會聽不出。一時間,看向三皇子的目光變得詭異莫測。
三皇子惱怒,“右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想把這盆髒水潑到本宮頭上,本宮誓要向你討個說法。”
楚傾瑤抱着孩子來到右相面前,譏諷的將孩子往前遞去,“右相,你不抱抱你的外孫?”
右相從地上跳起來,氣憤難當,一邊推搡一邊道,“拿走,趕緊把這個不吉利的東西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