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說完走了,楚傾瑤便把注意力都放到馬車上。這輛車很特別,明明已經是冬天,車的四周卻掛着紗帳。她猜測着車裡到底坐着什麼人,便站着沒動。
車門打開,楚傾瑤一驚,沒想到跳下來的人竟然是五皇子軒轅安,他可是失蹤好久了。軒轅安下來後,並沒有發現她,而是伸手從車上扶下一名紫衣女子。女子面容清秀,帶着一股靈動之美。
炙王府的大門在裡面被人打開,七殺快步出來,一眼看到了王妃,對她一禮,“王妃也是等在這兒迎接五皇子嗎?”
看來,軒轅炙早就知道五皇子會回來。
楚傾瑤搖頭,“我正巧回府。倒是你,怎麼知道五皇子今日回來?”
“七傷不是一直守在火海外面,當他看到五皇子從裡面出來,就先一步趕回來向王爺報信。五皇子才一進城,王爺就知道了。”
五皇子這才注意到楚傾瑤,急忙上前來請安,“軒轅安見過十四皇嬸,一別多日,皇嬸可還安好?”
“我很好,五皇子能夠平安歸來,真是上天保佑。”楚傾瑤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女子身上。女子對她笑了笑,“見過炙王妃。”
入了天瓊後,軒轅安已經和她說了,自己是當今皇上的第五子,所以見到炙王妃,她也不奇怪。不過她還是多看了幾眼,因爲軒轅安告訴她,炙王妃和毒門關係很好。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她真想拉住炙王妃好好問問的事。
“姑娘遠來是客,還是快隨我進府吧!”既然五皇子要回來,軒轅炙沒說,楚傾瑤也不想和這兩人過多接觸。讓七殺把人帶過去,她一個人回了碧落院。
因爲軒轅安不想進宮,便暫住到了炙王府。凌微雪被下人帶着安置到一間獨立的小院,她有些累,沐浴之後正想休息,就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聲傳來。
她以爲是軒轅安,沒想到推門進來的是一名弱柳扶風般的美貌女子。她一驚,“姑娘,你是?”
來人打量了她幾眼,“我叫楚瑾兒,也在炙王府做客。聽說府上來了位姑娘,便過來看看。”
凌微雪對不請自來的人,不太有好感,只是淡淡的道,“姑娘是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楚瑾兒自顧的走到一旁坐下。
“我們不熟。”凌微雪蹙眉,莫非谷外的人都自來熟?
楚瑾兒好像沒看出來人家不歡迎一般,笑問,“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凌微雪。”出於禮貌,凌微雪還是把自己名字說出來。
楚瑾兒忽然起身,靠到她面前,她剛要伸手來推,就聽她道,“微雪姑娘可聽說過無級殿?”
凌微雪懵懂的看着楚瑾兒,無極殿是個什麼東西?楚瑾兒見她的反應不似有假,這才退出去好幾步,歉意的道,“我只是閒來無事,打擾了。”說完也不管凌微雪啥表情,轉頭走了。
凌微雪覺得莫名其妙,思忖着楚瑾兒口中的無極殿,憑直覺她感覺這是一方的勢力。可她對外界知之甚少,只知道境主統領着整個夜染大陸。她準備找時間,問一問軒轅安,看他知不知道。
晚上的時候,七殺過來找楚傾瑤,“王妃,王爺要屬下來問問,王妃今晚可有時間爲他解毒?”
楚傾瑤一直不走,等的就是替他清了餘毒。聽完道,“有時間,我現在就能隨你過去。”
跟着七殺進了軒轅炙的書房,見他正等在最裡面的休息間。楚傾瑤愣了下,在這裡?看出她疑惑,軒轅炙道,“今日府上人多,這裡安全。”
也是。
軒轅炙自覺的躺好,瞪着雙眼聚精會精的盯着她。楚傾瑤被他看得不舒服,“王爺還是閉上眼睛,要不然我手抖。”
軒轅炙似乎不滿的哼了一聲,卻沒堅持,乖乖閉眼。他才一閉上,楚傾瑤的麻醉針就紮了進去,只見他眉心用力一皺,猛地睜開眸子,最後卻不敵麻藥的威力,不甘心的沒了意識。
給他換完血後,楚傾瑤再檢查時,發現身體裡的餘毒已清,這才安心的走出去。七殺正等在外面,忙問,“王妃,王爺的毒還會不會復發?”
楚傾瑤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在懷疑你家王妃的醫術?”
七殺一窘,趕緊討好的道,“屬下不敢,屬下就知道有王妃在,王爺就會長命百歲,萬壽無疆。”
長命百歲,萬壽無疆?
楚傾瑤笑起來,這個七殺,什麼詞都能用,也是沒誰了!
楚傾瑤回到房裡,又拿出軒轅炙給的毒看了半天,直到夜深了還是不困。便收起藥瓶,來到外面想呼吸點新鮮空氣。爲了不驚動紅檀,她從窗子翻了出去。
楚瑾兒今日一直心神不寧,所以她才特意去凌微雪那探口風。發現自己提到無極殿時,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可回到房裡,那種感覺更加強烈,好久,她才苦笑了下,怕是修夜要來了吧!
與其被他控制,生不如死,活得沒尊嚴,真就不如自己狠下心來了解算了。她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匕首,對着心口比劃了幾下,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最後乾脆將匕首一扔,自暴自棄的往牀上一挺,低語道,“修夜,你給我死出來!別以爲爺怕了你,你就是主子的一條狗。”
房門無風自開,一身黑衣的修夜閃身進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能耐了,是不?那你告訴我,我是狗,你又是什麼?”
楚瑾兒自嘲的輕笑,“我連狗都不如!”忽然她又坐起來,“你膽子倒是大,以爲炙王府是你家的後花園?修夜,如果今晚你死在這裡,我會替你燒點紙,也算報答你多年來的照顧之情。”
修夜低笑,“還不知道誰先死呢!主子可是說了,你要再敢抗命,就讓我直接殺了你。”
楚瑾兒不屑,“我死不死不用你管,可你今晚非死不可。”她對着外面道,“你們還不進來,把這個賊人拿下?”
修夜一驚,側耳傾聽了半天,外面一片安靜。冷笑道,“你不用嚇唬我,我既然敢來,就有赴死的準備。只是你別忘了,你的蠱蟲是由我控制的,我死,你也活不成。”
楚瑾兒一臉譏笑,“修夜,你騙不了我,主子說過,母蠱在笛子裡,你死了,他頂多再找個人來吹那破笛子,反正我就是這個命,被誰控制都無所謂。可是你一定要死,這些年,你每次一吹蠱笛,我就恨不得掐死你。那種恨你懂嗎?”
修夜被面巾遮住的臉冷得嚇人,他冷笑着拿出玉色的蠱笛放到脣邊,做出吹奏的動作。楚瑾兒忽然向他撲來,他一躲,她就撲了個空,直接撞到了牆上,血順着額角滑下來。
修夜的動作一頓,手指用力的捏着笛子,見楚瑾兒正憤恨的盯着自己,脣微微用力,楚瑾兒忽然就捂住腦袋倒在了地上。
“修夜,你個王八蛋……”他吃力的罵着。修夜不語,只是動作更加急切。
楚傾瑤將屋裡的對話聽得真真切切,卻沒有急於現身,因爲她發現四周還有好幾個暗衛,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麼。
過了半天,房門被人打開,楚瑾兒羸弱的身影從裡面出來。只一眼,楚傾瑤就看出她的不對勁,此時的她雙目無神,彷彿什麼也看不到,只知道急急的往前走。而那個修夜並沒有跟出來,看樣子還在吹他的蠱笛。
楚傾瑤跟了上去,見楚瑾兒一路來到天寂閣。七殺將她攔下。“楚姑娘,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楚瑾兒擡起血紅的雙眸看向七殺,七殺一個機靈,忽然記起王妃的叮囑,立刻移開目光。見他不看自己,楚瑾兒擡步就往裡走,七殺一掌將她打開。
倒地的瞬間,她忽然尖叫一聲,“啊!誰打我?”
七殺一臉冷漠,懶得解釋。見她半天沒站起來,楚傾瑤伸手扶起她,“楚瑾兒,你被修夜控制了,你一點記憶都沒有嗎?”
楚瑾兒努力回想,忽然對着楚傾瑤跪了下去,“楚傾瑤,求你殺了我好不好?我不想再給人當傀儡,我也不想傷害誰,既然活着身不由己,我爲什麼還要活?”她神情悽楚,茫然又無助。
楚傾瑤嘆了口氣,“你先起來,有時間我再幫你檢查一次身體。”上次,她並沒有發現蠱蟲。
軒轅炙從房裡出來,冷冷的掃過楚瑾兒,“只要你說出背後的主人,我就成全你,送你去死。”
楚瑾兒一愣,然後笑得如同三月裡的桃花,“修夜呢?抓沒抓到?”
正好有暗衛奔過來,咚一聲跪下請罪,“王爺,那人跑了。”
“好幾個人竟然抓不住他一個,你們晚上沒吃飯嗎?”七殺氣憤。
“是他忽然放出好多蠱蟲,說只要被蟲子沾到,我們就和楚瑾兒一樣,會被他控制,我們害怕,他尋到機會就跑了。”暗衛的臉都綠了。那麼多蟲子,密密麻麻的好嚇人。
楚傾瑤聽完,立刻就往楚瑾兒的院子跑。到了之後,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地上全是各色各樣的蟲子,長的拇指大小,小的如同螞蟻。她覺得身上一陣發麻,趕緊拿出一包配好的毒粉,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