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楚修晨一看到軒轅炙,心裡就打怵。硬挺着對上他的目光,“炙王,沒想到炙王妃剛死,你就來春風閣找姑娘。”
“你再說一遍。”軒轅炙眸色如冰,望之發寒。
楚修晨不敢看他,又不想被人瞧扁,叫囂着,“怎麼,炙王還不讓人說?再怎麼說死去的王妃也是我們左相府的女兒,如今她屍骨未寒,你就來逛青樓,真是過份。”
軒轅炙忽然笑了,如同冰天雪地裡忽然開出了同樣僵冷的花,然後就看到他一拳將楚修晨打了出去,“楚修晨,再該詛咒阿楚,我就讓你變成啞巴。”
楚修晨只覺得眼前直冒金星,好半天才爬出來。
想要再找炙王理論,發現人家早走了。恨恨的看了眼四周,扔下一句找場子的話,“炙王,你給我等着。”
三天之後的一個早晨,當小廝進屋去叫楚修晨起牀時,見他正摟着一名女子不住親吻。臉上一紅,只好鬱悶的出來,昨晚少爺什麼時候帶了女人回來?
沒過多久,北宮子鳶就來找楚修晨。
見小廝守在院門處,不滿的道,“少爺呢?又溜走了?”
“夫人,少爺在房裡呢!還沒起來。”小廝心虛的道。
見夫人擡腳進了院子,小廝驚呼一聲,“夫人,公子還沒起,要不……夫人下午再過來。”
“讓開,我找他有事。”北宮子鳶徑直往裡走。
小廝大急,又不敢阻攔,只好滿頭冷汗的跟在後面。北宮子鳶一推開門,就覺得氣氛不對。往牀上一望,臉騰地紅了,晨兒竟然正摟着個女子……
她轉身出來,對小廝道,“你進去,把少爺給我叫出來。”
小廝有些爲難,“夫人,這……”
“要是不去,明天你就不用再伺候少爺了。”北宮子鳶腦火。這都什麼時辰了,晨兒怎麼能如此不注意。
見小廝往裡走,又道,“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過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家的女子,如此不檢點,敢勾引本宮的晨兒。”
小廝進屋後,喚了十幾聲少爺,楚修晨才停下動作,迷濛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煩的道,“你誰啊?別耽誤老子正事。”
“大少爺,夫人在外面等着呢!”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小廝一驚,誰這麼大膽子,敢到左相府來撒野。就聽夫人在外面道,“府衙大人,你不好好當差,跑到我左相府幹什麼?”
府衙大人陪着笑臉,“長公主,下官接到消息,有一具女屍無故失蹤,有線索指明,屍體被劫到了您府上。”
北宮子鳶臉色大變,“休得胡言,那麼晦氣的東西,怎麼會跑到左相府?府衙大人要是再亂說,本宮就進宮去請聖上做主。”
府衙大人見她氣憤難當,心下也開始狐疑,但女屍確實失蹤了,這事假不了,昨天夜裡就有人報案。他往四周看了看,“長公主,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如下官帶人搜一搜,也好還左相府一個清白。”
“豈有此理!”北宮子鳶往前一站,有些惱怒,“李府衙,你以爲隨便編排一個理由,就能搜我的左相府?想搜可以,拿搜捕令來。
李府衙退後一步道,“既然長公主不讓下官搜,下官也不勉強,但令公子的院子是一定要看一看的。希望長公主理解下官的難處,看完我們就走。”
北宮子鳶自然不能讓他闖進晨兒的院子,晨兒現在可是正跟女人……
她剛要說不,李府衙已經對着衙役道,“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搜完馬上出來。”
“本宮看誰敢!”北宮子鳶大怒,立刻拉在前面,可她一個人怎麼攔得住所有人,有身手利落的衙役,已經衝了過去,直奔楚修晨的院子。
小廝不用夫人吩咐,就跑過去攔人,衙役嫌他礙事,一掌拍開。等北宮子鳶追上來時,腿快的衙役已經衝進楚修晨房裡。
他進屋看了一眼,大叫一聲,毛骨悚然的跑出來,“長公主,女屍果然在令公子牀上,你還有何解釋?”
“你含血噴人。”北宮子鳶聲色俱厲,晨兒就是再猴急,也不會染指那麼晦氣的東西。她推開衙役,“我進去看看,你要敢抵毀我的晨兒,我定會告到聖上面前,讓他誅你九族。”
衙役臉上都沒了血色,在地上連吐了三口,“呸呸呸,晦氣!好好的活人不玩,非找死屍,惡不噁心?”
李府衙走過來,“你可看清了?”
“大人,我腿肚子都轉筋了,還能看不清嗎?”衙役伸手扶住旁邊的人,“快快,扶我一把,真是世風日下啊!奶奶的,晚上非做惡夢不可。”
屋裡傳出北宮子鳶發瘋似的聲音,“楚修晨,你是不是想氣死本宮?”然後就是啪啪的扇耳光的聲音,她這一打,頓時把楚修晨打清醒了。
他捂着臉,“娘,你怎麼打我?”
“我還想殺了你呢!你這個逆子。”屋裡忽然就沒了聲音。等北宮子鳶再出來時,臉上已經平靜下來。
她看着府衙大人,“府衙大人來得正好,本宮要報案。”
“長公主要報什麼案?”李府衙沒理解上去,難道還要報人家女屍強了你兒子不成?
“本宮教子無方,他昨晚從外面帶了個女人回來,兩人因爲太過激烈,致使那女人猝死而亡。本宮願意賠償,希望大人能夠網開一面。”
李府衙道,“長公主報的案子,下官自然會受理,但需要先找來杵作驗屍。”
北宮子鳶一聽就急了,只好放軟語氣,“李大人,這事能不能私下解決,就當本宮欠你一下天大的人情。”
李府衙面色一冷,“長公主此言差矣,人命關天,如何能私下解決?此事,下官會如實向上稟報,依法辦理。”
“大人,都說官官相護,怎麼本宮求你點事,就這麼難?事關我兒子的名譽,還請大人手下留情。”爲了兒子,北宮子鳶只好不住的說好話。
李府衙冷着你,指着一名衙役,“王五,趕緊去找杵作,還愣着幹什麼?”
見他油鹽不進,怎麼說都不行,北宮子鳶也失了耐性,怒道,“李敬成,今日之事,你若敢張揚,本宮定會讓你後悔終身。”
李府衙呵呵冷笑,“長公主威脅下官的事,下官一定記得向上稟明。”
楚修晨臉色鐵青的從屋裡出來,跑到一旁哇哇吐個不停,等他不吐了,李府衙道,“來人,把楚公子拿下。”
楚修晨噁心得要死,見衙役向自己走來,厲聲道,“滾開,都不準過來。”
“楚公子,這可由不得你。”李府衙冷聲。
北宮子鳶憤怒的道,“李大人,你先把房裡那個弄走,晨兒我一會親自給你送過去。”
李府衙不接受她的提議,“長公主,下官信不過你。”
北宮子鳶正要發怒,就見賀蘭唏帶着珂雪從外面進來。
“你們來幹什麼?”她厲喝,什麼時候堂堂左相府可以隨便任人進出了?
賀蘭唏揚了揚嘴角,“本郡主聽說外面丟了一具女屍,想到令公子有這個癖好,便帶了珂雪來長長見識。”
珂雪公主一進來,目光就落到楚修晨身上,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
“賀蘭唏,本宮現在有事,沒時間招特你們,麻煩你們改日再來。”北宮子鳶想花錢免災,看看能不能私下收買李府衙。
李府衙一臉鎮定的上前,“下官見過珂雪公主,見過賀蘭郡主。”
“大人平身吧!你辦你的案,我們只是來看看。”感覺到珂雪兩手冰涼,賀蘭唏拉着她站到了一旁。
李府衙看向北宮子鳶,“長公主,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還請長公主不要難爲下官。來人,把楚公子帶走。”
這幾個衙役,還沒被楚修晨看在眼裡,他剛要反抗,就被長公主喝止,“晨兒,不得無理。”
“大人,杵作到了。”衙役上前回話。
珂雪一驚,死死攥住賀蘭唏的手。賀蘭唏低聲道,“你怕什麼,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北宮子鳶一臉憤怒,“這裡是左相府,不是驗屍的地方,想驗就給本宮擡出去。”
李府衙道,“既如此,那下官馬上把女屍擡走。”
見衙役將女屍擡出來,珂雪和賀蘭唏一直跟在後面。直到出了左相府,見外面已經圍了好多人,她忽然扔下賀蘭唏走上前,掀開白布看了一眼。
然後慘白着臉,對北宮子鳶道,“長公主,既然令公子愛好如此特殊,本公主與他的親事,就此作廢。此生,我珂雪,寧願出家爲尼,也絕不嫁入你左相府。”
北宮子鳶眼中現出一抹厲色,“珂雪,你與晨兒的婚事是太后做主定下的,你敢悔婚?”
珂雪冷眼看向四周,“我爲什麼不敢?楚修晨連屍體都不放過,簡直就是沒人性。我一個好好的公主,就是死也不會受這種人羞辱。”
四周譁聲頓起,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看來外間的傳言都是真的,楚修晨真的喜歡死人。
這種人怎麼能娶公主?
“珂雪公主,我們願意給你做證,馬上就回去寫連名狀,一定要讓太后取消這門親事,還你自由。”衆人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