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我……”被她一問,修夜把要說的話全忘了。
“身子沒好,就滾出去,別進來掃爺的雅興。”楚瑾兒翻了個白眼,把他推走。
手術整整進行了一天,當楚傾瑤和鬼醫出來時,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軒轅炙和修夜。
“王妃,瑾兒還好嗎?”修夜緊張的衝過來。
“還好,人估計明早能醒。”
“我能進去看他嗎?”修夜一臉擔心。
“鬼醫,給他消毒換衣服。”楚傾瑤說完,就被軒轅炙扶走。
修夜在房裡守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楚瑾兒果然醒了。她有些難爲情,將眼睛掙開一條縫後,又迅速的閉上。
修夜看到了,也只當沒看見,繼續在旁邊陪着。
醫門內,沙行舟因爲一直被煙紅夏排擠,心頭忽然生了離去的心思。想着想着,便又來到後山,孤寂的身影停在了一座墳前。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饅頭擺到地上,又點了三支香。待香燃盡,便在墳前枯坐,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煙紅夏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沙行舟,你在這裡幹什麼?”煙紅夏冷笑着將腳下的饅頭踢到墳上。
“紅夏,人死爲大,還是少作點孽!”沙行舟有些憤怒。他不能替宇文天香報仇,已經夠痛苦了,今日又親眼看着她在墳前不敬,非常生氣。
“沙行舟,她是你什麼人啊?你這麼護着她?”說到這裡,煙紅夏咯咯笑起來,“可惜了,你就是再護着,她也死了。而且死前就已經是殘花敗柳,我勸你還是少去怨恨師父,要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沙行舟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紅夏,養育之恩比天大,我從來沒怨恨過師父。倒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她已經死了,你就不能嘴上積點德嗎?”
“你敢說你沒怨恨?沒怨恨怎麼沒見你去師父身邊盡孝?沒怨恨你怎麼日日都來陪這個沒臉的死鬼?”
“你閉嘴!”沙行舟揚手打了她一巴掌。
煙紅夏憤怒的笑起來,“惱羞成怒了嗎?你打我也好,我正好有了除掉你的理由。”她一臉無情,嘴邊掛着獰笑。
“要殺你就殺,我最討厭你這種女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害了宇文天香,又騙了素如一,別以爲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哄騙了素如一,她會乖乖跟你來醫門嗎?你早晚會有報應的。”沙行舟說完就閉上雙眼。
見他不準備反抗,煙紅夏倒覺得興味索然。她用劍指着沙行舟,“我的大師兄,你就這麼死了,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是多好,那我就可以留下你。”
她越說越近,兩人的臉幾乎靠到了一起。
沙行舟震驚的掙開眼睛,後退了兩步。眉心一皺,“你嘴這麼臭,怕是五臟六腑都已經腐爛了。”
“你敢羞辱於我?”煙紅夏的臉漲得通紅。
她剛剛就是故意想在宇文天香的墳前,戲弄一下沙行舟。自從大長老宣佈她是首席首子後,醫門不知道有多少男弟子向她獻殷勤。
“我說的是事實。”沙行舟面色無波,“你最近就沒感覺到內俯不適?應該會很疼。”
煙紅夏臉色劇變,她最近總是內裡鑽心的疼,常常是半夜裡都能疼醒。她知道身體一定出了問題,好像是中毒了,可她解不了。又不敢去求助大長老,她怕如果救不了,大長老會放棄她。
爲了不被人發現,她一邊拼命的吃止疼藥,一邊不停的配製解藥。可她是什麼水平,如果連她都能解,楚傾瑤也不會多此一舉了。
此時,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忽然扯住沙行舟,“大師兄,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求求你救我。”
“師妹求錯人了,醫門之內,醫術最高之人,當屬師父。師妹的毒,我無能爲力。”沙行舟又觀察了幾眼她的臉。
只見她雙眼發青,膚色更是青黑之中透着暗黃,如果不出所料,幾天之內,隱藏在體表之下的劇毒就會全面爆發。到時候,她怕是活不成了。
“你要是敢不救我,我現在就殺了你。”煙紅夏憤怒的把劍橫到他脖間。
沙行舟淡笑,“若我就這麼死了,也可以與她地下作伴。”
忽然,煙紅夏身子一抽,彎腰按住胃部,跑到旁邊哇哇吐起來。以沙行舟的醫術,一眼就看出她吐出來的東西,怕是有不少腐爛的內臟。
一股沖天的惡臭撲鼻而來,他的目光卻柔和的看向墳頭,她快死了,你可以瞑目了。
吐過之後,沙紅夏就慘叫着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滾,“疼,好疼,救我……”
沙行舟知道她已經沒救了,等她疼暈之後,他快步向山下走去。纔剛走到山腳下,就有人跳出來把他攔住。
“三長老要我給你帶句話,你一身醫術修來不易,如果醫門沒有容身之處,就去毒門找炙王妃。”攔路之人正是軒轅安。
沙行舟略一點頭,“麻煩師弟替我謝過三長老,我走了。”
“你要去毒門嗎?”軒轅安望着他的背影。
“我先去一趟蒼隼國,然後就去毒門。”沙行舟道。
就算是去蒼隼國,他也不想把宇文天香送回去,畢竟那裡已經沒有她在乎的人,最重要的是,那裡自始至終就沒有一個人在乎過她。
把她留在這裡,也很好,這裡風景不錯,配得上她那一身綠衣如畫。
當楚瑾兒能夠下牀走動時,楚傾瑤和軒轅炙迴天瓊了,那裡還有一批藥材種子等着要送。
回到炙王府,軒轅炙先進宮了一趟,然後就一門心思的開始修煉九天訣,小冊子上記載,除了第一代宗主外,就沒有一人能把這套劍訣練到大成的。所以,他想努力。
楚傾瑤和軒轅炙打了聲招呼,就帶着七絕去給賀蘭唏送信。
“楚傾瑤,你回來了?”賀蘭唏高興的道。
“嗯,回來了,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楚傾瑤故意賣着關子。
“是禮物嗎?快拿出來讓本郡主瞧瞧,我告訴你,要是不上眼的東西,我可瞧不上。”賀蘭唏笑着來拉她的手,“快點拿出來,給我看看。”
“喲,我們郡主這是想情郎了,真不知羞。”楚傾瑤一臉戲謔,邊說邊拿出一個信封,“猜猜,這是誰的信?”
賀蘭唏臉一紅,“你去蒼隼國了?”
“嗯,大哥擔心你不肯嫁他,寫了封信讓我帶給你。”楚傾瑤把信舉得高高的,賀蘭唏一聽說是雲暮的,蹦起來搶了過去,又被她一陣笑話。
賀蘭唏紅着臉,剛要撕掉火漆,又瞪着眼睛道,“楚傾瑤,信都送到了,你怎麼還不走?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礙事。”
楚傾瑤撫額,指着賀蘭唏,“你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賀蘭唏,我記住你了。”
說完也不用她送,帶着七絕就走。
從將軍府出來,楚傾瑤在外面慢慢走着。如今的京城,一片和樂。醫館可以照常賣藥,百姓病了也不耽誤救治,日子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多了一些她從系統中拿出來的藥。估計存貨也快沒了,過兩天,她得再多備一些出來。
回頭見七絕冷着臉,警惕的注意着四周。她笑起來,“七絕,你說我們接下來該去哪?”
七絕一愣,“王妃想去哪?”
“是本王妃先問你的,你敢不答?”楚傾瑤故意板着臉。
七絕最想去的地方,自然是水潤齋,他和青倚好久沒見了,可是他哪敢說啊!繃着臉,低着頭,不敢看王妃。
“沒勁!”楚傾瑤收了戲弄的心思,“你送我去韓家,然後你去水潤齋,替我看看青倚,我要在韓家吃了晚飯再回府。”
反正軒轅炙在忙着練劍,他那是正事,她不想打擾他。
到了尚書府門口,楚傾瑤道,“我上次說過,過年的時候回來,要替你們張羅親事。七絕,你該準備聘禮了!”
七絕摸摸頭,暗衛雖然有工錢,可那點錢哪夠聘禮啊!
想想王妃的身家,他就頭疼。青倚可是見過事面的姑娘,可他呢,是個窮光蛋……
知道自己刺激到七絕了,楚傾瑤心情大好的進了韓家大門。
她從未指望七絕給什麼聘禮,相反,她還會給青倚背上豐厚的嫁妝,絕不會比京中的貴女差。她的青倚,爲她付出了那麼多,她給多少都是應該的。
老夫人聽說瑤丫頭來了,急忙要出來迎。被韓夫人勸住,便到房門口等着。
楚傾瑤一進院,就看到了老夫人,心頭一酸,快步奔過來,到了近前恭敬的行禮,“瑤兒見過外祖,見過舅母。”
“瑤丫頭,快起來,天涼了,快進屋。”老夫人拉住她,喜笑顏開。
進屋後,楚傾瑤不動聲色的給老夫人做了全身檢查,發現還是血糖偏高,並沒有其他毛病。
“梓盈,瑤丫頭來了,快去看看,清風和絮語在忙什麼,把人都叫過來,大家熱鬧熱鬧。”老夫人對兒媳婦道。
“母親,清風進宮還沒回來,我讓人去叫恕語。”韓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