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似知道他的想法,“在這後宮,能坐上皇后位子的,早就沒了心,剩下的只有心狠手辣。”
“兒臣懂了。”
當屋裡只剩下王皇后,她對着暗處道,“鬼醫,出來吧!”
一個戴着鬼臉面具的男子走出來,對着她揚了揚手上薄如蟬翼的面具,“你可想好了,這東西一貼上你的臉,至死都揭不下來,你這輩子只能做別人。”
“貼吧!”王皇后閉眼。
楚玉兒出事之後,宮裡一直沒傳話讓她回去,楚夫人急得滿嘴是泡,“老爺,你快想個法子,讓玉兒回宮啊!”
楚相怒哼,“玉兒在酒中下毒,你這個當孃的事先知不知道?”
楚夫人連忙否認,“老爺,這是絕沒有的事,我和玉兒都沒在酒中動手腳,一定是楚傾瑤,是她嫉妒玉兒得了太后的寵愛。”
楚相一臉失望,他雖然不喜歡楚傾瑤,但在這件事上,卻寧願相信她。“範青菊,本相已經寫好了休書,你拿了回孃家去吧!”
他拿出一張紙,扔到楚夫人面前。
楚夫人呆了一下,立即大叫,“老爺,你不能休了我,你休妻會影響到玉兒的前途。”楚相露出苦楚,玉兒貪上你這麼個無德的娘,還有何前途可言。
皇家一直沒傳話,怕是玉兒這輩子都回不了宮了。玉妃在楚家被人羞辱,皇上遲早要怪罪,楚家完了。
翌日,皇上單獨召見了他。
“楚亦熊,你可知罪?”皇上一臉怒氣,好半天才問出這麼一句。
“臣知罪。”楚相一個頭磕到地上。
“讓玉妃自裁吧!”
楚相大驚,不住的磕頭,“皇上,玉兒也是受害的一方,還望皇上往開一面,饒玉兒一命。”
皇上的目光晦明晦暗,盯了半晌,“城外悔過寺的風景極好,讓玉兒去那休養吧!”
“謝皇上隆恩。”城外三十里的悔過寺是宮中犯下大罪的妃子被貶之處,這些年去的妃子雖不多,卻沒聽說有哪個還能回到宮裡的。
皇上看着楚相,“朕的這張臉都讓你們楚家給丟盡了,楚相辦事不利,連累皇妃受辱,免去丞相一職,罰全家去極北之地做苦役。”
楚相一聽急忙爲自己辯解,“皇上,臣冤枉,這一切都是宇文景瑞的奸計,是他想害了臣一家,求皇上明查。”
“來人,護送楚相回府。”
楚玉兒被貶去悔過寺,楚相一家被罰去極北之地做苦役一事傳到炙王府時,楚傾瑤正在給軒轅炙查看傷口。
軒轅炙一直盯着她,以爲她會有話要說。誰知道她收拾好藥箱,“王爺,癒合得很好,我先回碧落院了。”
見她走到門口,他忍不住開口,“楚傾瑤,你有沒有話對我說?”
“沒有。”楚傾瑤身子沒停。
她能說什麼?開口讓他去和皇上求情嗎?楚家在她心裡還沒那個份量。只是可惜了楚雲暮,發生這樣的事求學這條路是徹底斷了。
但他是男兒,經得住磨礪才能更好的成長。
下午的時候,有人稍信來,說楚相讓她回一趟孃家。她蹙眉,別說是她,就算是軒轅炙怕是也改變不了皇上的決定。
楚相沒等到她人,當晚就親自來了炙王府。
“炙王妃,你真的一點情份也不念了嗎?”
楚傾瑤淡然的看着自己父親,此時才和她提情分,不覺得晚了點嗎?“說吧,你找我有何事?”
“孫姨娘懷孕了,我想讓你替我保住這個孩子。”楚相臉色一紅。
據說孫姨娘只比自己大兩歲,沒想到倒是有兩把刷子,能把楚相的心籠絡住。“父親,孫姨娘的孩子只是你的,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娘死後,你娶了一個又一個,現在又讓她女兒替你保住小妾的孩子,你不覺得可笑嗎?”
楚相臉色多變,似猶豫不決。
“父親還有何話要說?”
楚相似下了決心,“楚傾瑤,只要你答應幫孫姨娘保住孩子,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見她不爲所動,楚相有些焦急,“你就沒好奇過爲何你和玉兒同樣是我的女兒,我卻從未關心過你?”
難道是要的?
“因爲你娘在嫁進楚家時,就已經有了二個月的身孕。”
楚傾瑤心裡一緊,這怎麼可能?隨即想到孃親那些來路不明的產業,還有外祖欲言又止的神情,看來楚相的話十有**是真。
見她呆住,楚相也不催促。
等她回神,淡然開口,“此去極北路途遙遠,我根本沒辦法保住孫姨娘腹中的骨肉。”
楚相露出哀求,“瑤兒,幫幫我,找人換出孫姨娘,讓她留下來養胎。”
楚傾瑤眼皮一跳,這可是大罪,要是被查出來就會牽連到軒轅炙,她不能這麼做。她冷笑,“莫不是父親想在臨走之前,坑女兒一把?毀了炙王府,好在皇上面前戴罪立功?”
楚相慍怒,“楚傾瑤,我沒你想得那麼卑鄙!”
屋頂,一身黑衣的軒轅炙融入到夜色裡,他早就揭了瓦片,聽着裡面父女二人的對話。在聽到楚傾瑤竟然不是楚相女兒時,露出深思之色。
莫非她的醫術是親生父親所授?
“瑤兒,爲父求你,幫我這一回。”
楚傾瑤不解,“你已經有了雲暮,又何必爲了未出生的孩子甘冒如此大的險?”
楚相一咬牙,“雲暮只是範青菊從外面抱養的孩子,她以爲我不知道?”
楚傾瑤這次真的被嚇到了,這楚相是有多悲催,養了三個孩子,有兩個是幫別人養的。“這種事情不能亂說,父親可有證據?”
“這些你別管,我自己就有辦法替出孫姨娘,只要你答應以後幫我照拂一二,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就行。”
“你走吧!我幫不了你。”以楚相曾經的所做所爲,楚傾瑤根本分不清他話裡的真假,她不想拿炙王府的安危冒險。
楚相失望的離開碧落院,回去後一夜就急白了頭。
今日是楚玉兒離京的日子,早早的悔過寺就派了馬車來接人。楚玉兒雙眼又幹又澀,“爹,我娘呢?”
楚相一嘆,“玉兒,到了那裡好好活着。”
楚玉兒四望,她是被拋棄了嗎?太子不要她,宇文景瑞不要她,皇上也不要她。
馬車出城後,突然在一片密林停下,車伕掀開車簾,“楚玉兒,有人要見你。”楚玉兒一喜,“是睿哥哥嗎?”
車伕鄙夷的輕笑,叫得這麼親熱,希望死的時候你還能這麼開心。
楚玉兒下車,見前面停着一輛馬車,她懷着希望上前,“不知是哪位想見玉兒?”
車簾被人輕輕撩起,露出太后那張威嚴十足的臉。
“啊!太后娘娘。”楚玉兒趕緊跪下,身子抖得如同篩糠。
“楚玉兒,哀家不允許你這種不潔之人活在世上給皇家臉上抹黑。來人,喂玉妃一杯鳩酒,送她上路。”
楚玉兒聽完哭喊着大叫,“太后娘娘,玉兒是被冤枉的,是楚傾瑤那賤人給我下了藥,我纔會做出有**份的事。”
太后皺眉,隨後怒聲,“楚玉兒,我已經審過喜樂,她說在酒中下毒是你出的主意。”又看向旁邊的車伕,“還不快給哀家動手?”
兩名車伕上前抓住楚玉兒,一人捏開她的嘴巴,一人對着嘴往下灌。一杯鳩酒見底,兩人才鬆手。楚玉兒很快就毒性發作,吐着黑血死去。
“挖個坑埋了。”太后放下車簾,“回宮。”
楚夫人聽說楚玉兒被送去了悔過寺,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追上來。畢竟是自己女兒,她再狠心也想見一見。
與一輛馬車擦肩而過後,才往前走了一小段,就見地上躺着一個人。她上前一看,啊的就要叫出來,好在反應及時,死死捂住嘴巴。
“玉兒,玉兒,是誰害的你?”
樹林裡有腳步聲傳來,她趕緊藏到一旁,就見兩個太監從裡面出來,拖了楚玉兒就走。“可惜了這麼個美人,要是活的,我非摸兩下。”
“別想那邪性的,趕緊埋了我們好回去交差,喝了鳩酒,可是全身是毒。”
聽到這裡,楚夫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軒轅家,你們好狠的心!
楚玉兒死後第五天,楚雲暮已經從遠山書院回來。等他一到,楚相一家就該起程了。楚相休妻倒是便宜了楚夫人,不用跟去受苦。走前,楚雲暮特意去範家求見母親。
“雲暮,玉兒死了,宮裡人把她害死了。”楚夫人惶恐的抱住兒子。
“娘,別胡說,玉兒只是去了悔過寺,早晚會回宮的。”
“不不,我親眼看到她死了。”楚夫人大哭,“她被人灌了鳩酒,真的死了,就埋在城外二里處的小樹林裡。”
楚雲暮緊緊抱住他娘,“娘,你不準胡說,兒子就要跟爹爹去天瓊的最北方了,娘,你一個人留在京裡,千萬保重。”
楚雲暮讓楚夫人的話攪得心神不寧,回頭急匆匆的趕到楚夫人說的地方,從地下挖出了楚玉兒的屍骨,哭了一通,又小心翼翼的埋回去。
第二日,楚家四口在衙役的押送下前往天瓊最北部。
楚傾瑤站在王府最高的閣樓上眺望,楚相一走,京城的格局怕是要變了,不知道皇上會提拔誰擔任丞相。
“王妃,太后召您進宮。”紅檀在下面喊。
真是沒完沒了。
等她到了長樂宮,見夕微公主也在。
“皇嬸,夕微還沒謝過皇嬸的重生再造之恩。”公主端端正正的給她行禮,嚇得她趕緊回禮,“能幫到公主,是臣妾的福份。”
“傾瑤丫頭,坐吧!你救夕微有功,哀家有賞,重重有賞。以後要是誰敢欺負你,哀家定會替你做主。”
楚傾瑤心思電轉,這話絕不能當真。
太后賞賜了她一大堆東西,她笑着謝恩。從太后宮裡出來,竟然被香兒攔下,“炙王妃,皇后娘娘有請。”
能不去嗎?
楚傾瑤嘆氣,到了乾寧宮,見白柔芷端坐在正宮寶座,一臉的上位者威儀,她不由一愣,怎麼比上次看起來更像掌權者?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炙王妃平身。”皇后彈了彈指甲,“炙王妃醫好了夕微公主,本宮重重有賞。”說完便賞了一大堆東西。
楚傾瑤有些不安,夕微並不是皇后所出,怕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宮女送上茶水,楚傾瑤轉着茶杯看了一會卻沒喝。
“炙王妃,怎麼不喝茶?”皇后自己先喝了一口,笑吟吟的看她。楚傾瑤早就用指甲沾了一滴送進系統,系統已經明確給出答覆,茶水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