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回答,楚傾瑤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如果連這個都考慮不到,那他也就不是軒轅炙了。
她道,“我們出發後,你先一步趕去邊關吧!”
“阿楚,我們一起走。只需在路上攻下一座關卡,將那裡的首將拿下,然後打着他的名義繼續往邊關走就行了。再過五天,暗軍就會與赤羅國開戰。”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三萬人會不會少了點?萬一有危險怎麼辦?”楚傾瑤有些擔憂那三萬人。
“沒事,三萬暗軍的後方就是鎮守邊關的許烈,自從上次一役,我就把他留在了這邊。”
聽說後方有許烈,楚傾瑤也就安心了。就算三萬暗軍頂不住,也有後援。
赤羅國,太子府。
童蕪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就像整張臉上蜿蜒着一隻醜陋的蜈蚣。而他寬大衣衫下面斷掉的肋骨,還沒接好。只見他咬牙切齒的看着北宮夙還。
“太子,你真不打算髮兵天瓊?那裡可是八萬大軍啊!”
“童堂主,我能怎麼辦?我現在的狀況你也清楚,北宮夙願步步緊逼,父皇那裡又對我意見很大,本宮想要保住這個太子之位,就容不得一絲的錯處。”北宮夙還陰着臉。
自從他被軒轅炙放回來後,就處處受到限制。原本站到他這邊支持他的大臣,已經倒向了北宮夙願,還有父皇,更是處處找茬,似乎廢掉他只是早晚的事。
他不想認命,哪怕是死,也要在死前垂死掙扎一番。要不然,他不甘心!“北宮子鳶死後,軍符一定落到了楚瑾兒手上,而她又和楚傾瑤走得那麼近,一定把軍符給她了。就算太子不出兵,也應該派人去炙王府,把她捉過來。到時候只要有八萬大軍在手,何愁大事不成!”隔着
衣衫,童蕪都能聞到自己身上血肉的腐爛味。
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只想說動北宮夙還立刻發兵。
“可本宮一動,立刻就會陷入被動,若是被父皇抓住把柄,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你那是害我,你知不知道?童蕪,我的事情你能不能別管了?”北宮夙還怒吼着。
他覺得自己在做困獸之鬥,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
“想要什麼,就要自己去爭取!像個窩囊廢一樣在這裡痛苦,是能保住你的太子之位,還是能讓你坐上皇位?北宮夙還,成大事者就要心狠。”
北宮夙還顫抖了一下,眼中帶着驚恐,“你是什麼意思?”
“想坐穩太子之位,想成爲人上人,就要心狠手辣,斬盡殺絕。”童蕪盯着他,如同一隻吐着信子的毒蛇。
北宮夙還面色蒼白,無力的坐在那裡,半晌才道,“本宮不懂你在說什麼,童堂主,本宮乏了,想要歇息一下。”
童蕪忍着心裡的憤怒,一陣風似的走了。
回到廂房,他掀開衣襟把肋骨上包紮的布條解開,露出裡面發黑發臭的傷口,狠狠的攥起了拳頭,“楚傾瑤,總有一日,我要讓你匍匐在我的身下……”
暗國公從外面進來,一進屋就皺起了鼻子,“你身上的毒還沒解?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連自己都救不了?”
“少在那說風涼話,我解不了沒關係,只要楚傾瑤能解就行。”
“童蕪,你別做夢了,那個女人有多心狠,你也不是沒見識過。還是抓緊時間把解藥配出來,先把骨頭接上再說。”似乎看到童蕪如此悽慘,暗國公還有幾分高興。
說來也是,如果不是童蕪非要把他牽扯進來,他還在玖月國做他的地下皇帝。哪能像現在這樣,如同喪家之犬,連屋都不敢出。
每當他想起愛子秋橫,更是心如刀絞,這一切都是因爲童蕪!
“我要是能配出來,還用等到現在嗎?”童蕪惱怒。不過他很快就計上心來,對着暗國公道,“你也別笑話我,你的兒子還在別人手裡呢!說不上哪一刻就會人頭落地。”
暗國公陰冷的眸子帶着滔天的恨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童蕪,你說這些有意思嗎?要不是你非要把我拉進泥潭,我的橫兒又怎麼會身陷囫圇,你還有臉提?”
童蕪覺得心裡舒服多了,“我倒是有一計,只要你依計行事,既可以救出你的橫兒,又能解了我中的毒。”
“你到是說說。”暗國公不滿他故意賣關子,又無可奈何。
童蕪道,“你去把秋韻竹騙出來,然後讓無雙拿秋橫來換。到時,你再借機擒下無雙,用他來逼楚傾瑤交出解藥。”
暗國公眨動了一下眼睛,冷笑道,“的確是個好主意,你在這裡等我,我現在就找人去把秋韻竹那個死丫頭騙出來。”
“你不親自去?”童蕪問。
“我不想活了,纔會親自去。”
“原來暗國公對自己兒子的愛也不過如此。我想這事如果放在其他父親身上,早就殺回去救人了。”
“簡直愚不可及!我回去要是能解決問題,何必還在這裡乾着急?”暗國公一臉鄙視,在他看來,童蕪就是希望他早點回去送死。
不過他沒時間和他計較,他剛纔出的主意倒是極好,他轉身出去,急着去佈置。可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秋橫一定要救,但童蕪的毒,解不解真跟他沒多大關係。
當楚傾瑤他們帶着大軍走出深山老林時,有一些將士,竟然激動的哭了。他們以爲這輩子,他們就是殺戮的機器。
終日在山林裡訓練,只爲了等長公主一聲令下,便奔赴邊關。他們這一生,只活在兩個地方,暗無天日的山林,和殺紅眼的戰場。
楚傾瑤放慢了行軍速度,因爲走得太快,到了有人煙的地方,立刻就會被人注意到。他們要等暗軍那邊打起來,替他們轉移掉注意力。
五日後,他們即將路過一座小鎮。
在前面押運糧草的修夜,回來尋問是否繞路。正好黃萬和催馬從後方過來,“主帥,前面就是屯兵鎮,據說裡面有五萬大軍留守。”
“知道守鎮之人是哪一個將軍嗎?”軒轅炙問。
“是白汲將軍。”黃萬和道。楚傾瑤見他臉色不太好,問道,“這裡不是邊關,怎麼會有大軍駐紮?”
“以前屬下或許不知,但現在懂了。”黃萬和哀嘆一聲。真是可憐了長公主,一心一意扶皇上登基,沒想到卻一直被皇上忌憚。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五萬人就是監視着他們這八萬人的。北宮子都也知道自己沒有軍符,調動不了他們,便想將他們困在這裡。
總有一天,他們會老死在山林裡,到時候就真的沒威脅了。
楚傾瑤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看來真是天助他們。她看向軒轅炙,“要拿下白汲?”
“嗯,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扮成屯兵鎮的守兵,大搖大擺的走回天瓊。”軒轅炙道,“白汲交給我,你們在此待命。”
“不行,我跟你去。”鎮上可是五萬大軍,軒轅炙孤身一人,楚傾瑤如何能放心。
“阿楚,相信我。”
“主帥,我可以跟着一起去。”黃萬和道。
“那你跟來吧!”知道屯兵鎮的含義,軒轅炙便打算帶上黃萬和。一是讓他見識一下自己的功夫,殺一殺他的威風。二是借些機會,讓他徹底與北宮子都對立。
看着兩道人影離開,楚傾瑤道,“大軍原地休息,等侯他們歸來。”
軒轅炙和黃萬和到了頓兵鎮外,就被人拿着長槍攔下,“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只是路過的,麻煩放行一下。”軒轅炙道。
守衛看了一眼兩人身後的路,冷笑不止,“我看你們是從深山老林逃出來的吧?皇上有令,連只蒼蠅都不能放出去。想活命的話,就趕緊滾回去。”
黃萬和憤怒的看着兩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一輩子都不讓我們出去了?”
“我們只是奉命令行事,要是再囉嗦,就一槍刺死你。”守衛在這裡已經呆了兩年,想家裡的媳婦都要想瘋了。所以他對林子裡的那八萬大軍可是恨之入骨,如果沒有他們,他早就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黃萬和氣得臉色鐵青,“我們可是長公主的直系部隊,你就不怕掉腦袋嗎?”
守衛大笑起來,他早就知道長公主身死的消息。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膽。他笑夠了才道,
“那你就等着長公主來爲你主持公道吧!”
不等黃萬和說話,軒轅炙已經把他拉走。直到兩人走出守護的視線,他才道,“今晚,我們夜探屯兵鎮。守衛那麼囂張,定是知道長公主不在了。”
黃萬和一臉悲傷,他們什麼也沒做,還是被皇上視爲眼中釘肉中刺。難道就因爲他們的主帥曾經是長公主嗎?可皇上爲何就不想一想,當年若是沒有長公主,他還能順利坐上皇位嗎?
人啊!果然都是自私的!
特別是皇家,更是無情無義,過河拆橋。他爲長公主嘆息,真的好不值!天黑之後,兩人從小鎮的高牆上躍了進去。可能是守將的疏忽,鎮上的防守很鬆懈。他們輕易的就找到了主帥白汲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