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她問。
軒轅炙抱住她,清晰的嘆息就響在她耳邊,“阿楚,來的人好像是皇姐。”
楚傾瑤一驚,就要掙開他。軒轅炙手臂用力,“別動,她好像並沒打算現身。”楚傾瑤的腦子飛快的轉着,白謹是來看鬼醫死沒死,還是聽說他沒死,趕過來殺人的?
不管哪一樣,都不是她想要的。
似乎過了許久,軒轅炙才放手。
“皇姐走了?”楚傾瑤問。”
“嗯。”軒轅炙把她送進屋裡,“阿楚,我去看看皇姐,很快就回來。”
等軒轅炙再回來時,楚傾瑤道,“真的是皇姐嗎?有沒有人陪着她?”
“聽說是她支開了珂雪,一個人過來的。她去靈堂了,那裡人多,我們也能放心。”軒轅炙只盼着能早點把秦心遠入土爲安,也許皇姐看不到他,心情就能好一些。
今晚,一夜無事。天亮時,鬼醫依然昏迷着,臉色蒼白如雪,毫無生氣,要不是把手放到他鼻子下面,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真以爲他是個死人了。
見他的呼吸這麼微弱,楚傾瑤知道,他是一心求死,自己都沒有求生的慾望,別人還如何救?
“阿楚,他怎麼樣了?”軒轅炙走過來。
“他的氣息越來越弱,可能是自己不想活了。”楚傾瑤氣憤的道,“鬼醫,你殺了秦心遠,讓白謹痛不欲生,你想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嗎?那你想過白謹沒有,她一個人要如何孤零零的在這世上活下去?”
牀上的鬼醫如同睡着了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氣惱的道,“你想死是不是?我偏不讓你如意。”她從系統中拿出一臺呼吸機,將癢氣罩扣到了鬼醫臉上。
鬼醫,你個懦夫,你想死,也要我同意才行。
看到她這麼生氣,軒轅炙勸道,“阿楚,我們盡力就好。生死由命,這個道理誰都懂!”
楚傾瑤抱住他,“我只是不甘心,他落到這種地步,都是童蕪那個渾蛋害的,如果我是鬼醫,我就一定要好起來,好去手刃仇人。”
說完,她又苦笑起來,也許在鬼醫心裡,再強的仇恨,都比不過白謹。他毀了心愛女人的幸福,怕是已經無顏再活於世上。她看着鬼醫,又道,“鬼醫,如果你是個懦夫,你就去死吧!沒了你,白謹也絕不會孤單,因爲她還要去找童蕪報仇,到時候,天大地大,只有她一個女人去單挑童蕪。她這一生都毀在了你手裡,就算最後
死在童蕪手上,也是她活該!”
楚傾瑤說完,已經紅了眼睛。
她把臉埋在軒轅炙懷裡,“炙,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總希望他活下來,哪怕以後是以贖罪的方式,陪在皇姐身邊也好。”
“阿楚,他是被我們連累的,人我們盡力去救,後面的看緣份吧!”軒轅炙不太看好鬼醫,其實他以前就不喜歡這個人。
今日,是秦心遠死後的第四天,依照尊門的規矩,人死後第四日要入土爲安。
當尊門弟子擡着棺木往後山走時,牀上的鬼醫眼皮忽然動了一下。楚傾瑤和軒轅炙正一臉哀傷,誰也沒注意到。
直到他自己用手摘掉了癢氣罩,楚傾瑤才驚呼一聲,“鬼醫,你醒了?”
鬼醫有一瞬間的懵懂,然後昏迷之前的記憶潮水般的涌了出來。他苦笑道,“師父,你怎麼不讓我去死?我已經沒臉去見白謹,還不如死了好。”
楚傾瑤氣憤的揚手就甩了他一個巴掌,“你知不知道爲了救回你,我費了多少努力?好,如果你想死,刀在這裡,你拿着,自殺就是。”
她從系統中拿出一把匕首,塞到鬼醫手裡。
鬼醫愣住,覺得手上的匕首有千斤重,他歉意的道,“師父,我給你丟臉了!白謹……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她什麼樣,你那天沒看到?”楚傾瑤冷笑,“今天是秦心遠下葬的日子,你說她的狀態能好到哪去?”
鬼醫的匕首掉到了地上,呆滯着道,“師父,我還能贖罪嗎?”
“能,活下來,努力把童蕪幹掉。”楚傾瑤把匕首撿起來,又丟回了系統。因爲剛醒,鬼醫的精神很不濟,楚傾瑤道,“我去給你找點吃的。”她走之後,軒轅炙的目光就銳利起來,“鬼醫,如果你覺得對不起皇姐,那就活下去。讓殺你這個信念支撐着她!這件事,我和你師父都知道,你是被我們連累了,你罪不至死,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不管
你用什麼辦法,我只要白謹活着。”
鬼醫對上軒轅炙沉痛的雙眸,無力的點頭,“我懂王爺的意思,要是她想殺我,我絕不還手。”
“不行!”軒轅炙的音調突然拔高,“如果你死了,皇姐就會覺得生無可戀,你要逃,要跑,讓皇姐去追殺你。”
鬼醫有點懵,還是重新點了下頭,“王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只要能讓白謹活下去,就是讓他學狗叫,他也願意。
楚傾瑤回來時,端了一碗清粥,還有一壺清水。等鬼醫喝了粥,她把有利於傷口癒合的藥拿出來,讓他服下。
“鬼醫,等你的傷勢好一點,能走了,我們就下山。”
“師父,走之前,我想去見見白謹,我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道歉只是一個藉口,他只是太惦記,想要親自看她一眼。
楚傾瑤看向軒轅炙,見他沒反對,便道,“等尋到機會,就帶你去,但你只能偷偷的。”
“謝謝師父。”鬼醫有點累,虛弱的又躺了回去。
中午的時候,無雙和芸籬過來,說各國的來使已經陸續走了。無雙道,“你們什麼時候走?”
“等鬼醫好些的,他現在還不能下牀。”楚傾瑤道。
“他醒了嗎?”芸籬瞪大眼睛,這個消息還是先瞞着師姑比較好,萬一師姑一激動再來砍人怎麼辦?
無雙彈了下她腦門,“別亂想,也許你師姑也盼着他不死呢!”
“胡說!”芸籬打開他的手。師姑在師公面前的情緒有多激動,她可是親眼所見。那可是滿滿的恨意,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你懂什麼?”無雙見軒轅炙警告的瞪着他,只好尷尬的閉嘴。
幾人正說着話,韓清逸找了過來,
“清逸表哥,你怎麼來了?”
“師孃情緒不太好,我和珂雪短時間內怕是離不開,我怕你們着急走,想先過來打聲招呼。”韓清逸看了眼房門,“醒了?”
“嗯,醒了。”楚傾瑤道,“表哥要是留在這裡,千萬要小心,我懷疑這附近有童蕪的爪牙。”楚傾瑤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個人影。
“我還怕他不出現呢!只要他敢來,我就殺了他給師父報仇。”韓清逸一臉憤恨。
“自己連功夫都沒有,還想殺人?”楚傾瑤不屑的撇嘴,“你留在這裡也好,連芸籬都開始習武了,你也學着點。”
韓清逸咧了咧嘴,他不會功夫,真是致使的弱點啊!連瑤兒都能取笑他。
他不以爲然的道,“瑤兒多慮了,有王爺派去保護公主的暗衛在,你表哥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出息!”楚傾瑤瞪了他一眼。
因爲擔心白謹,芸籬他們只站了一小會,就匆匆走了。兩天後的晚上,月光清涼,整個尊門一片靜謐。
鬼醫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他微彎着身子,如同老叟。跟着軒轅炙來到了白謹的院外,然後軒轅炙帶着他躍上了一棵高樹。
等了許多,才見白謹從房裡出來,她一身素服,臉色慘白,空洞的眼睛裡早沒了平日裡的靈動。只見她如同遊魂一般,出了院子向着後山走去。
直到她消失不見,鬼醫終於忍不住道,“王爺,她這是要去哪?”
“去看秦心遠,自從那日下葬之後,皇姐每晚都會去呆到半夜。”軒轅炙一臉悲傷。秦心遠的死,對皇姐的打擊太大了。
他把鬼醫帶回去後,和楚傾瑤交代了一句,就去後山找皇姐。他們姐弟兩個都說了些什麼,沒人知道。只是聽說,第二天晚上,白謹就沒去後山。
又過了一日,楚傾瑤和軒轅炙跟無雙告別後,就帶着鬼醫下山了。無雙藉口擔心芸籬,就厚臉皮的留了下來。天術老人因爲秦心遠的事,也沒心情去找他麻煩。
到了鎮上,軒轅炙找了輛馬車,三人回到天瓊京城。
他們纔剛一進府,七殺就道,“王爺王妃,你們可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楚傾瑤打開車門,扶鬼醫下車。“是賀蘭郡主要嫁去蒼隼國了。”七殺替王妃接過鬼醫,大家一起往裡走,“雲暮去找賀蘭大將軍提親,大將軍死活不同意,還把人趕了出來。雲暮沒有辦法,就進宮去找皇上,皇上念在賀蘭大將軍勞苦功高
,又只有這一個女兒,婉拒了合親的提議。”
“那怎麼還要嫁呢?”楚傾瑤有點糊塗,其實她心裡自然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是賀蘭郡主不顧大將軍的意思,自己進宮去求皇上賜婚,皇上把這事壓下了,說等王爺回來再商量。”七殺道,“王爺,這可怎麼辦?你要是同意,那可就得罪大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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