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說開

191 說開

“姑娘,你倒是說話啊!”碧桃又輕輕地拍了拍門,“姑娘,你這樣一直哭着,對身體不好,你有什麼事說出來,奴婢就算幫不了你,不是還有太后麼!”白衣女子坐起身,邊用帕子拭淚,邊道:“你是太后身邊的人,她對我什麼態度,以及她讓你服侍我的目的,想來我不說,你都是知道的,她怎會幫我?”

碧桃聽白衣女子這麼說,瞬間一怔。

“沒人能幫到我,他醒了,不僅當着我的面與男子擁吻,且還說出傷我之語,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不用管我。”白衣女子語聲哀婉,音落,靜坐在chuang邊,沒再說話。

“是。”碧桃應聲,轉身匆匆出了院門,她要趁宮門關閉之前,將璟醒轉的消息,送到宮裡,好讓太后寬心。

院落一不起眼之處,隱藏着一抹身影,他直直地注視着白衣女子的房門,目中神光有關心、有疼惜,更多的則是苦澀。

爲個不喜歡自己的男子,拋卻所有,並……並……

值得麼?

而他,亦值得麼?

脣角牽起抹苦笑,那抹身影的主人,收回視線,遙望向了遠方天際。

凌曦扶璟回到屋裡,二人面對面側身躺在chuang上,看着彼此,誰都沒有說話。

慢慢的,兩人相視一笑,齊進入夢鄉。

待凌曦一覺睡醒,發覺自己竟在璟懷中躺着,而璟,則一臉暖笑地看着她,眼神柔和而清明,無半點剛睡醒之態。

“你沒睡?”莞爾一笑,凌曦問璟。

璟溫聲道:“沒有。”

“那你……”他沒睡,怎說累了,要她陪着一起躺會?凌曦不解。璟望着她只是笑而不語,凌曦想了想,倏地恍然大悟:“璟,你是想要我休息,才那麼說的吧!”她不是問,而是肯定道。

“嗯,”璟頷首,笑着道:“你身上有傷,一回來又照顧我,身子吃不消的。”夢中,他經歷的一切,皆是真得,他有聽她在耳邊說起過,且他也有夢到雲瀾,身受那麼重的傷,她在二十多天時間內恢復,雲瀾肯定廢了不少心力,這份情,他記住了!

同時,那些傷害她之人,他也記住了!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處世準則。

眸底快速劃過抹冷色,璟接道:“是不是累壞了?”

凌曦搖搖頭:“我的傷全好了,不信你可以爲我號脈。”

“我信雲瀾,他能救你,自是會想着法子爲你治好傷,但你剛恢復好,途中又沒做休息,就趕回洛城,接着累這麼多天……”璟沒探凌曦的脈,語聲輕柔地說着,見他說得沒完沒了,凌曦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眸光柔和,道:“我很好,真得,別爲我的身體擔心,倒是你,身體可還有什麼不適?”

說着,她放下手,璟道:“你好,我就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令凌曦臉上一熱,忙於璟錯開視線。

“曦兒,你怎麼了?”

璟明知故問道。

“我好着呢。”凌曦柔聲回了句。璟笑出了聲:“是不好意思了麼?以後,我都用這樣的目光看你,那可該怎麼辦?”

“那樣不好。”

凌曦答道。

他的目光尤爲深情,直白些說,那就是露骨的沒法說。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她若不臉紅,得長多厚的臉啊!

“曦兒,你在腹誹我麼?”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輕挑起凌曦的下顎,璟眸色chong溺,嘴角勾起抹好看的弧度。“沒,沒有!”凌曦急忙否認,見璟脣角含笑,似是不信,凌曦忙轉移話題,道:“既然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那麼是不是該對我說說你的事了?還有那位聶姑娘的事?”

“我的事?聶姑娘的事?”

璟眸色依舊chong溺,不過嘴角的笑卻消隱了下去,裝傻道。

“璟,我從鬼門關走過一遭,你亦是,”說着,凌曦眸光變得鄭重,“你不該有事瞞我的,就算天大的難事,我也要與你一起面對,你說呢?”

璟起身,靠坐在chuang頭,默然半晌,才緩

聲道:“曦兒,我怕,我怕我說出我心底的事後,你會不理我,甚至於會離我而去!”

離他而去?

什麼事會致她離開他?

他的聲音聽起來好憂傷。

凌曦亦靠坐在chuang頭,握住璟的手,眸光清透,道:“不會的,這世間不會有什麼事,能讓我離開你。”爲她,他付出太多太多,此生和他,和孩子們在一起,是她的夢想,她不會離開,絕不會因任何事離開他!

“魔尊幽冥是我的孿生兄弟。”嘴角噏動,璟終將心底的秘密對凌曦道出。

“魔尊幽冥,孿生兄弟?”

凌曦看着璟,臉色變了又變,就是眸中神光,亦在發生着變化,頃刻間,璟的心懸了起來,他反握住凌曦的手,語聲微有些嘶啞道:“曦兒,你,你……”凌曦的目光,凝注在他臉上,半晌後,道:“魔尊幽冥是你的孿生兄弟,也就是說,他是朝國的王爺,是害死聶府滿門,以及,以及……”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但她知道璟明白她要說什麼。

璟面對她漸漸變得呆滯的目光,急急出聲解釋,解釋煜和他之間的關係,他說了很多很多,卻看不到凌曦呆滯的目光有絲毫變化,“曦兒,曦兒……,我,我沒想過要瞞你的,我怕,我怕煜會對你不利,才,才……”

“才突然間對我冷漠疏離,對嗎?”凌曦終於有了反應,她道:“就因爲他幼時的遭遇,他恨你,進而使出手段加害我的親人,我,我想靜靜……”說着,凌曦垂下眸,神色間現出哀傷來。

幽冥島,她第一眼看到魔尊幽冥時,就該知道他和璟之間的關係,卻自欺欺人,找着各種藉口,不予以承認。

此刻回想起,那會的她,潛意識中怕,怕她遭遇的種種變故,與璟牽扯上關係。

熟料,她的自欺欺人,有多麼的可笑!

“曦兒,你別這樣,我曾經發過誓,如果他再傷害你,我必會手刃!”攬凌曦入懷,璟一字字道:“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兄弟,我都會手刃他,曦兒,求你,求你別因爲他,就放棄我,我不能沒有你的,這個你該知道。”

再傷害?她被再傷害,他會手刃那大魔頭,凌曦靠在璟的胸口,眼角溼潤:“以前我遭受的種種,還有聶府一門的變故,就算了麼?”臂彎不由一緊,璟張了張嘴,囁嚅道:“你,你若真想殺他,我不會……不會阻止……”

擡起頭,凌曦注視着璟消瘦而蒼白的臉,有些語無倫次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做的事與你無關,可我的心還是有點難受。我不會因他和你分開,但我又沒法就這麼放過他,璟,你能理解我不?他是你的孿生兄弟,他幼時遭受的一切,是很值得人同情,卻也不能因爲這些,就傷及無辜之人對不對?璟,你說對不對啊?”晶瑩自凌曦眼角滑落,璟擡手,用指腹爲她不停地輕拭着淚水,點頭道:“對,你說的都對!他不該傷及無辜,不該因對我的恨,傷及無辜之人!”

頓了頓,他接道:“其實,其實從根本上說,是我,是我害得你中毒身死,害得聶府一門遭遇變故,自從知曉神秘人是煜後,每想到他所做的每件惡事是因我而起,我就恨不得殺死自己,”淺淡的話語,一字字傳入凌曦耳裡,是那麼的憂傷和痛楚,璟的額頭抵在凌曦額頭上:“但我沒有,沒有那麼做,因爲我不能沒有你,曦兒,我是不是很自私?”脣角泛起抹苦笑,“我知道的,我很自私,自私的明知自己的愛傷害了你,致你和聶府一門失去xing命,卻仍捨不得放開你,曦兒,曦兒……,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璟,你落淚了!別,別這樣,”璟眸中的淚水順着他俊美的臉頰滑落,凌曦與他額頭相貼,自是看了見,她坐直身子,止住眼裡的淚水,道:“我不會因他與你分開的,我不會!幕後之人做的一切,我是恨,可相比較他,我更狠我同父異母的二弟和妹妹,如果他們不吃裡扒外,與那幕後之人勾結,我的父親、母親、兄長,還有那些家人就不會遭受當年的厄運。我聽你的,以前他做下的錯事,可,可……”可不予計較,她說不出,她實在是說不出啊!凌曦低下頭,內心苦痛不已,上一世她的死,她可以不去想個中緣由,但聶府一門那麼多條xing命,不是她說不想就能全然從腦中消去。

然,此時此刻,她還能說什麼?還能在愛人面前說什麼?

他的淚,他的苦楚,他的傷痛,她看得清清楚楚,他在自責,自責因他的愛,才使得他的兄弟瞅準她和聶府一門,發起報復之心。

那人不要他得到幸福,要他一輩子活在苦痛之中。

好惡毒的心!

“曦兒,煜做出那麼多惡事,該受到懲罰,你想怎樣做,我都支持你,不用爲我考慮。”攬凌曦再次入懷,璟神色鄭重道。擡起頭,他臉上的淚痕猶在,凌曦搖搖頭:“只要他能改過自新,我們給他一個機會無妨。”爲他,說出這句話,她只爲他!至於父母親和兄長,她相信他們會理解她這一刻做出的決定。

“曦兒,你,你真……”

璟的神色明顯有些激動。

“嗯,”凌曦點頭:“只要他改過自新,我給他機會,畢竟他是你的兄弟,是旭兒和陽兒的皇叔。”說到這,她話題一轉,道:“聶姑娘是你找來應對你那兄弟的,還是有別的緣由?”璟道:“她很有可能是煜送我的大禮。”

“他爲何要這麼做?”

凌曦問。

“這個我尚未想出,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璟皺眉,道:“她其實是你,”沒等他說出後話,凌曦道:“是我?她怎會是我?”璟給了她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接住前面的話,道:“那具身子是你的。”

他這麼一說,凌曦似是明白,又似是還有些糊塗,道:“你的意思是那聶姑娘用的是我以前的身子,而她,只是一縷魂魄。”

“你去後,我將你的屍身抱回國,在王府後院的假山下,修建了一座冰室,將你的屍身安放在裡面,我要陪着你,要每時每刻的陪着你,不料,皇兄見我陷入失去你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就想着法子給我用了藥,自此,我腦中再無半點關於你的記憶,這也就有了重生而來的你,我不僅不認識,還欲出手殺死你這樣的蠢事……”璟敘說往事,聽得凌曦直爲他心疼,“本以爲再也找不到你的屍身,我恨皇兄,恨他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將你下葬,熟料,他那是騙我的,只是不想我重回到過去的傷痛中。你的屍身被他完好地安置在我以前的寢宮內,他怕,怕我終會因一具屍身,和他斷絕所有的情分,就在那座久未主人的寢宮內,建了座精緻至極的冰室,保存……”

“你的意思是那女子、在我率隊前往霧國祝壽不日後,借屍還魂,出現在皇宮,然後被你帶到了王府?”聽完璟的敘說,凌曦道:“你想把她放在身邊,看你的兄弟究竟想要做什麼,對不對?”

“母后和皇兄都覺得愧對煜,所以,他們極力阻止我手刃他,並着我想法子加以勸說,讓煜別再錯下去。”璟點頭,溫聲說着,“父皇臨去那會,也有交代皇兄找到他,而他,卻在我們從北地返回京城的途中,給我撂下話,說只要是我喜歡的,深愛的,就會想盡法子摧毀,他很恨我,恨我沒有長得像他一樣……”凌曦從璟此刻的話語中,更加了解到璟在疏遠她,冷落她那會所承受的苦楚,她道:“好了,咱們不說那些了,機會咱們給他,若他不知珍惜,那隻能說是他自個把自個往死路上逼!”

(今個家裡待客,累極,欠的兩千會補上,羣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