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到時,慕容九和玄河,正在山腳下一棵大樹旁歇着。
她的腹部一直隱隱作痛,身上也有傷,不敢再扶着玄河亂走。
玄河本身就身受重傷,只能和慕容九一起呆在那裡,等人來支援。
步衾歡、云溪兩人,和青鸞一同來的。
看到步衾歡的時候,慕容九蒼白如紙的臉上,緊繃的神色,頓時鬆了下來。
步衾歡快步來到慕容九面前,眼中閃過一抹深邃的幽寒,一把抱起慕容九,就往回走。
慕容九低呼一聲,連忙圈住步衾歡的脖子:“小心點,孩子……”
看了她一眼,步衾歡沒說話,但動作到底是輕緩了一點。
云溪和青鸞,看到步衾歡把慕容九帶走,兩人對視一眼,主動負責起,另外一個倒在一旁的人。
看慕容九剛纔和這人坐的那麼近,應當是認識的人。
兩人沒說什麼,也沒要慕容九特意吩咐,便扶起玄河,跟在步衾歡身後。
步衾歡的臉色,比慕容九這個受傷的人,還要蒼白幾分。
那種白,是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脣瓣更是一片灰白。
“你這幾天,沒按時服用湯藥?”慕容九心裡一震,眉梢輕皺。
步衾歡緊抿着脣,步子沉沉,雙手有力,沒有吭聲。
“步衾歡,你耍什麼脾氣呢?”她是關心了他一下而已,又不是揍了他一頓。
這冷冰冰的樣子,給誰看呢。
慕容九和冥尊對峙之下,心裡便緊張得不行。
身上又有傷,心裡自然也窩了一團火。
看到步衾歡這樣,心裡的話,頓時又長高了一大截。
“消失了幾天,脾氣倒是不小。”步衾歡斜睨她一眼,聲音涼涼的,有些嘶啞。
慕容九微微皺眉,剛想還嘴,卻感覺到手掌心下,一片濡溼。
擡頭便看到,步衾歡脖子處的傷口,正往外溢血。
步衾歡身上的傷口,本來就多,幾乎體無完膚。
按理來說,這幾天好好調養的話,傷口決計不會崩裂。
這個人……
“小姐,這兩天姑爺找你都快找瘋了,好幾天沒
休息,水米未進,你別拿話刺激他。”
聽到前面兩個人,馬上要吵起來似的,青鸞連忙插話道。
慕容九心裡驟然一緊,好像有一隻大掌,抓住了她的心臟似的。
擡眸看向步衾歡,剛想說兩句軟話,卻見步衾歡黑沉着臉。
慕容九心裡那點酸澀的痛,頓時煙消雲散。
她扭頭看着青鸞,沒好氣地道:“姑爺?你這稱呼轉換的夠快啊!之前,是誰口口聲聲說,要我再嫁來着?”
“小姐,我……”
青鸞忙要開口,替自己辯駁。
卻見步衾歡腳步一頓,回過頭看着她,涼涼地道:“你想要讓你家小姐,改嫁給誰?”
“姑爺,這都是沒有的事,你別當真!”青鸞苦着一張臉,她就不該多嘴,得罪了自家小姐。
這下倒好,直接被慕容九給賣了!
以步衾歡的性格,得知她攛掇着慕容九再嫁,不殺了她纔怪!
青鸞一個激靈,連忙看了云溪一樣,拉着他,扶起玄河,好像腳下生風似的,一溜煙跑沒了。
這丫頭……
慕容九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沒看到你家小姐我,還在這裡嘛,就這麼跑開了,考慮過我的感受沒!
慕容九心裡嘀咕着,忽然覺得身上一涼,好像降溫了似的。
摸了摸胳膊,她動了動脣角,小聲咕噥道:“這天氣怎麼說變就變?”
剛纔還是豔陽天,這會子卻冷了。
“嫌冷就老實點。”步衾歡冷邦邦的聲音,順着風鑽入慕容九的耳朵裡。
她猛地回過頭,方纔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冷氣都是從步衾歡身上流露出來的。
呵,步衾歡都趕上中央空調了。
只要他一個不好,說變天就變天。
這速度,比空調製冷還快!
慕容九心裡泛着嘀咕,面上卻道:“這幾天,你水米未進?”
說起來,還是有些心疼。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失蹤了幾天,昏迷了多久。
在這種情況下,步衾歡又怎麼可能不擔心。
而步衾歡本來的身體狀況,就比她這個
孕婦還要差勁。
難怪傷口又要崩裂,臉色又那麼蒼白了。
“怎麼,心疼了?”步衾歡看她一眼,一副好像,你終於憋不住,要心疼了的樣子。
慕容九嘴一撇,“鬼才心疼你呢。”
本來確實有些心疼了,可是被他那麼一說,慕容九纔不願意說實話呢。
“不心疼的話,你爲何要問?”步衾歡根本不相信慕容九的說辭。
“我問,是因爲我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那麼傻,幾天的時間內,真的水米未進!”
“……”步衾歡眼睛一眯,雙手驟然收緊。
他低着頭,看着慕容九,周圍的氣壓,一瞬間低極了。
慕容九心裡惶惶的,感覺都快無法呼吸。
片刻後,他涼涼地,帶着自嘲地道:“確實是傻了。”
“……”慕容九心裡咯噔一聲,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把她的話當真了吧!
咳,誰不知道,她那話只是開玩笑而已。
步衾歡沒再說什麼,抱着慕容九,繼續朝鎮子裡走去。
慕容九可以明顯感覺到步衾歡的怒氣,一時間卻又不敢說什麼,生怕再刺激步衾歡。
可是,走了一會兒,她就發現步衾歡雖面無表情,但臉上卻佈滿了汗珠。
慕容九咬緊了脣瓣,手掌下意識地摸向步衾歡的脖子。
結果,卻落在了步衾歡後背的衣襟上。
衣襟上,亦是一片濡溼。
慕容九側目一看,卻見他脖子上的傷口,全部裂開,鮮血直流!
“把我放下來!”慕容九抓着步衾歡的衣襟,忙道。
“不放!”步衾歡冷硬地說了一聲,繼續朝前走着。
慕容九見他這樣,心裡着急死了:“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本尊就是信錯了你,之前便不該放手,要不然你也不會失蹤這幾天!”
“阿歡!”慕容九心裡酸酸的,眼睛開始發亮,罩上了一層晶瑩的玻璃似的東西。
她抓着步衾歡的衣襟,柔聲細語地道:“我只是想下來,給你看一下傷口,你的傷口再流血,再不包紮的話,會出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