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如陳老所擔憂的那樣,古蠱術是一門陰毒邪惡的秘術,夏靜月有非常大的可能會失敗,遭到反噬。
因爲太過兇險,失敗的機率太大,她纔來請求陳老的相助,以及——不能讓韓瀟知道。這會兒,陳老終於明白了夏靜月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原因。以夏靜月現在的情況,的確支撐不了多久,就算他醫術再強,也不是神仙,也正如夏靜月所說的那樣,就算將蠱蟲驅除,失去那麼多的精血,夏靜
月往後就需要用藥來吊着了。即便睿王府財大氣粗,靠藥過日子也活不了幾年。
陳老望着那一疊蚩人派的東西,瞬間覺得肩上的擔子沉重,“丫頭,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會盡可能地幫助你。我這邊有幾個同門的下落,將他們請出來,衆人商議,興許能想到對策。”
夏靜月鄭重地謝過陳老,並懇請陳老代爲保密,不要讓韓瀟知道。
陳老憂心忡忡地回到居處,他對夏靜月的法子一點信心都沒有,但除了這個法子,他又想不到其他救治夏靜月的辦法。
“唉,也只能拼一次了。”陳老坐在案桌前,將關於蚩人派的事情都寫了出來,凡是他知道的都寫了。蚩人如何養蠱蟲的,神農谷如何化解蠱毒的等等。神農谷跟蚩人派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除了蚩人派最隱密的一些東西外,其他的基本都瞭解得差不多。加上神農谷是蚩人派的剋星,研究過不少化解他們的法子,陳老着重將這些心得寫出來,以便夏靜月做
參考。
同時,陳老施展了平生所學,暫時穩住了夏靜月體內的蠱蟲,讓它進入休眠狀態。
沒有了血蠱吸血精血,夏靜月的精神恢復了許多,也有了精力。得到陳老的資格之後,夏靜月投入了全部精力進去研究。兩天後,夏靜月突然向陳老要一份關於萬毒門的資料。萬毒門的修煉方法雖然變態,但比起蚩人派來說,成功率高得多了,也簡單得多了,學的人也多。學的人多了,傳出去的秘密也跟着多了起來,作爲跟萬毒門死磕了上百年的神農谷,對於他們如何以毒修
煉的法子瞭解得比蚩人派的東西多得多了。
陳老連夜將萬毒門的東西寫出來,交給了夏靜月。
這時候,陳老請韓瀟尋找的幾位同門也有了消息,正在來京的路上。韓瀟爲了確保他們的安全,讓竇士疏親自去接人。
陳老自來了睿王府後,就沒有休息過一天,默寫了關於蚩人派與萬毒門的東西后,就與夏靜月、陶子陽一道鑽進實驗室裡,研究蚩人派的心法,以及鑽研化解蠱蟲的藥。
陳老累了一天,剛從實驗室出來,又被韓瀟請到了書閣。對於韓瀟,陳老本來就有一些意見,夏靜月若不是嫁給他,哪會受這麼多罪,好好的一個姑娘弄得半死不活的。陳老是先認識了夏靜月的,也是因爲夏靜月的關係纔來投靠睿王府,對於護短的陳老來說,
自然是夏靜月的份量更重。加上疲勞和焦慮,他對韓瀟的臉色就更不好了。
“王爺,有話儘快說,老夫累了,聽完也好去睡覺。”陳老焦慮的還是夏靜月的事,他察覺到夏靜月體內的蠱蟲快要甦醒,再一次用藥,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它繼續休眠。
“陳老,月兒的身子如何了?我想知道所有的,詳細的。”睿王坐在書房中,天色將晚,書房內的光線也漸漸暗淡了起來。
陳老沒好臉色地說:“這幾天死不了,但過幾天,老夫就不敢保證了,你要是閒着沒事,可以去準備棺材了。”
睿王深邃的黑眸驟地一凝,握在椅手的兩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微微凸起。
“陳老,有件事,我想需要你的相助。”
“我很忙,累得很。”陳老不耐煩地說,他忙着夏靜月的事呢,哪有閒功夫幫別人?
韓瀟本就低沉的聲音又壓低了些許,“這件事,與月兒的性命攸關,我希望你不要讓月兒知道。”
陳老一愣,終於正眼打量起了韓瀟。
這一看,他才發現韓瀟面前的書案上放着的全是關於蚩人派的東西,桌面上打開的一本書,正是蚩人派修煉古蠱術的入門篇。這些東西,除了抄寫自穆王府裡,還有韓瀟從江湖上找到的關於蚩人派的。
“你想做什麼?”陳老愣愣問道。
韓瀟慢慢翻開面前的練蠱心經,“我打算修煉它。”
“你瘋了!”陳老霍地站了起來,怒道:“你妻子命不久矣,你不想着法子救她,反而去煉這鬼東西,你想找死就找個死得體面的方法,別死得這麼難看!”
韓瀟氣勢爲之一變,凜冽之極,他擡起手,止住陳老的激動,“你先聽本王說完。”對上韓瀟那股不怒而威的上位者氣勢,陳老心頭翻騰的怒火驟然而熄,他重新坐了回去。即使他年紀一大把,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但在韓瀟面前,氣勢遠遠無法相比。尤其是韓瀟有意氣勢凌壓的時候,
甚少有人能生起反抗的。“你說,我聽着。”
“那位杏前輩曾經說過幾句話,我聽過之後,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着。”在陳老面前,爲了表示尊重,韓瀟從沒有自稱過本王,而是以晚輩自居,以我爲自稱。
韓瀟的這份尊重之意,陳老自然是看在眼裡的,態度好轉了些,問:“杏婆婆說過什麼了?”
“她說,將蠱蟲養肥了,她可以引來進補。”
陳老不太明白,“你想到了什麼?”
“引。”韓瀟目光如炬地盯着陳老,“不用等它養肥,就現在,將它引出來。陳老,我想將蠱蟲引來了。”
蚩人派引蠱血的辦法,是蚩人的心法秘術,只有蚩人能辦到。
陳老陡地一驚:“你也想修改蚩人派的心法?”
按正常蚩人的心法秘術,是需要蠱蟲成熟之後才能引得出來的,韓瀟想在蠱蟲未成熟之時引出來,逆法行事,那就只能另闢蹊徑了。這個另闢,就是蚩人派的心法上進行修改。韓瀟眸中精光一閃,問:“又?誰在想着修改蚩人派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