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國皇城門口,人山人海,人人羣情激奮,喊打喊殺聲一片。
一輛素雅的馬車緩緩駛來,馬車四周幾千名士兵開道,阻擋着不斷涌來的瘋狂百姓,維持着現場的秩序。
楚墨璃護着蘇悠悠站在人羣的最前面,滿臉陰沉的看着高臺上的楚昊天,攬着蘇悠悠腰肢的手微微的收緊。
“二皇兄,節哀順變!”
人羣中,楚墨殤帶着花靈擠了過來,嘴角噙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看向楚墨璃的眸中帶着幾絲的玩味。
“你這隻渾身都帶着騷味的馬,有多遠給老孃滾多遠。節哀,節你妹的哀,你丫的纔要節哀……”
蘇悠悠本來心情就不大好,看到楚墨殤那個流氓樣已經來火了,又聽到了楚墨殤犯賤的話,擡腳就朝楚墨殤踹去。
“本王又沒和你說話,你咋呼個什麼勁。”
楚墨殤堪堪的躲過了蘇悠悠的那一腳,額頭上隱約有青筋浮現。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見面就踹他,簡直可惡。
“本王?你是哪裡的王?馬堆裡的嗎?下次你應該自稱本馬王……”
蘇悠悠冷哼了一聲,這隻種馬就是來給他們添堵的,她有必要讓他好過嗎?顯然沒有。既然不想讓他們好過,那就大家都不要好過。
“噗……哈哈哈哈哈……這話說得非常的在理……一大早就聽到一隻騷包馬在亂嚎……實在是晦氣……”
聞言,站在一旁的葉染染很不顧形象的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又很不給面子的補了一刀子。自從那夜差點被楚墨殤撕了衣服之後,葉染染就徹底的恨上了楚墨殤,恨到了直接做了個小人扎楚墨殤的程度。
“花癡女,你在敢亂說一句,信不信本王撕了你的嘴。”
楚墨殤被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了起來,臉色有些陰情不定。好歹這裡是外面,還有這麼多老百姓看着,這是想將他的尊嚴徹底的踩在腳底下麼?
“騷包種馬,騷包種馬,我就說了,你還能拿我怎麼着?”
葉染染不甘示弱的仰天長吼了兩句,那尖銳的聲音直衝雲瑤,幾乎整個皇城門口的老百姓們,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聽到。
圍觀的老百姓們紛紛的看向了這邊,一看到他們那紈絝的六王爺陰沉着臉,而他旁邊的一名女子正在幸災樂禍的笑,頓時明白了什麼。很多憋不住的紛紛扭開了頭,掩着脣笑了起來。
騷包種馬,似乎還挺適合他們這不學無術整日留戀在花叢間的六王爺……
“葉染染……”
楚墨殤真沒有想到葉染染竟然還有這個膽子,當着楚國百姓的面侮辱他這個王爺,爲了維護自己那點可笑的尊嚴,他長臂一伸便將葉染染從人堆裡強扯了過來,直接掐上了葉染染的脖子。
“你有種就掐死我啊?反正我都死過一次了,我怕什麼?掐死了我,你也別想活,當着這麼多百姓的面,楚昊天想保你都不可能。”
葉染染可一點都不怕,楚墨殤充其量也就是嚇唬嚇唬她,不可能對她下殺手。退一萬步說,楚墨殤真的對她起了殺心,悠悠不可能不管。綜上所述,她怕毛線啊。
“葉染染,本王怎麼可能捨得讓你這麼輕易的就去死?要死,本王也要讓你死在本王的身下,呵呵……”
楚墨殤是真的被葉染染給氣得有點糊塗了,盯着葉染染那雙黑葡萄似的眼,他忽的改變了主意。她既然不是師傅的女兒,那他倒是想好好問問她,她的催眠術是從哪裡學來的?說不定還能問出點有價值的線索。
“噗,騷包種馬,你想發騷的話,就滾回你的馬廄裡好好的發,那裡有一堆的母馬,或許正迫不及待的等着你發騷……”
葉染染再次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想用這種事來威脅她,這隻種馬是不是太看不起她了。她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對於清白這種東西向來是不屑一顧的,多和幾個男人滾一下牀單又不是什麼違法犯錯要被關起來的事。
“你……”
楚墨殤這次直接被葉染染的話給氣笑了,手臂攬住了葉染染纖細的腰肢,身形忽的拔地而起,快速的朝自己的王府閃去。
“由着他們去,楚墨殤不會真的傷她,染染也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會出事。”
蘇悠悠看着半空中漸漸消失的兩道人影,一點也不擔心。楚墨殤知道染染在她心中的分量,不敢亂來。而以染染的本事,想要脫身也並不難。
眼下,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染染的事就交給她自己處理了……
“本王只希望葉染染不會對六皇弟動情……”
楚墨璃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他這六皇弟流連花叢這麼多年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對付女人的手段應有盡有。一旦他盯上了葉染染,有的是辦法讓葉染染屈服。葉染染和悠悠的關係已經不言而喻了,而他與楚墨殤的立場各不同,就怕到時候……
“染染有分寸,別擔心這個了,你舅舅的馬車來了。”
蘇悠悠看着緩緩駛來的馬車,打斷了楚墨璃的話,現在他們沒那個閒功夫去談論染染的事。
“希望一切都不會出意外……”
楚墨璃也看了過去,恰好看到馬車停了下來,他那一身正氣的舅舅下了馬車,邁着大步朝前走着,姿態倨傲,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高臺之上的楚昊天看到這般正氣凜然的陸蒼,眉心跳了跳,對於這個鎮國大將軍他多少還是有愧疚的。可若不除了他,殤兒想要上位就太難了。他的手中握着楚國三分之一的兵權,只要他不死兵權便不會有旁落之日。
“李大人,開始吧!”
見一切就緒,楚昊天大手一揮,一名約莫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對着楚昊天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便走到了場地的中間,開始一言不發的做籤。
他的動作很快,一小會的功夫便將籤做好,高高的舉起展示給衆人看,以示公平。隨後便將兩張籤小心翼翼的摺好,交換了好幾次的位置,放到一旁空無一物的桌子上。
“鎮國大將軍,請吧。”
做完了一切,李大人對着陸蒼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退到了一旁,不發一語的站着。那雙渾濁的眼中閃過一層一層的詭雲,讓人捉摸不透。
“我陸蒼爲國殺敵二十餘載,捫心自問從未做過任何有愧於楚國百姓的事,如今卻落了這麼個下場。賣國求榮?我陸蒼要是想求榮,直接帶兵反了皇上變了楚國的天,得到的豈不是更多?人在做天在看,我陸蒼今日若能僥倖不死,定會查出背後栽贓嫁禍之人親手手刃之!”
陸蒼站了起來,凌厲的目光掃向了高臺上的楚昊天,嘴角掛着一絲狠戾的笑。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他不信楚昊天聽不懂。
既然皇上容不下他,容不下璃兒,那他還死心塌地的替他鎮守邊關做什麼?就算逼着他交出了兵符,可他要是有心想要煽動下面的人造反,那也是輕而易舉的。幾十萬大軍的心,不是靠一塊冰冷的兵符就能控制的。
“鎮國大將軍,請吧!”
高臺上的楚昊天並沒有開口說話,倒是他身邊的貼身太監,見到陸蒼一直盯着楚昊天看,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催促了起來。
“呵呵,我陸蒼沒有做過虧心事,老天恐怕都不會收我的……”
陸蒼幾個大步走到了放着生死籤的桌子前,滿是老繭的手在兩張簽上摸了摸,看似很隨意的便拿起了其中的一張籤。
昨夜璃兒已經跟他通過氣了,他知道哪張是生籤,哪張是死籤……
“這張籤我要了,是生是死那是我的命,我認了。只不過爲了讓天下人看得更明白點,我要求另一張籤讓太后娘娘親手打開,還請皇上準了。”
陸蒼高高的舉着手中的籤,見着有小太監想上前收起另外一張籤。他大手一揮手阻止了小太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說道。
“有勞母后了……”
這忽生的異動,讓楚昊天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攏在龍袍下的手狠狠的握成了拳頭,倒是真的沒想到陸蒼會來這麼一招。
那兩張籤都是死籤……
“鎮國大將軍,希望你好運。”
陳太后從高臺上走下來,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沒有想到事情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造孽啊……
她緩步走到桌子前,拿起了桌面上的籤,緩緩的打開,又慢慢的舉起展示給衆人看。
“太后吉言,天都不想亡我啊,哈哈哈……”
陸蒼掃了一眼白紙上那一個觸目驚心的死字,仰天長笑,一股悲涼之感在全身蔓延。笑過之後,緩緩的打開了自己手中的籤,高高的舉起。
一個刺目的生字躍然於白紙上,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幾縷幽幽的黑光……
陳太后沉默了,楚昊天沉默了,在場所有的官員都沉默了,就連圍觀的老百姓也沉默了……
“父皇,鎮國大將軍抽中了生籤,請父皇立刻下旨,赦鎮國大將軍無罪並釋放鎮國大將軍府的所有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