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痛苦快樂一肩扛

深秋的氣候涼爽宜人,天空寂寥高遠,湛藍如洗。秋風吹動曹操的鬍鬚,他一身紫金盔甲在眼光下煥射異樣的流動光彩。此時,緩慢行進中的曹操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曹操纔到達幽深、寬闊的城門過道前,城池裡便傳來由於海嘯一般、氣壯山河的呼喊聲和擂鼓聲,那擂鼓聲是爲曹操喝彩的,那歡呼聲都是各階層民衆向曹操表達自己衷心擁護曹操的立場的。

面對猶如浪潮一般的歡呼聲、掌聲,曹操不以爲然,無動於衷。此時他反而強烈的思念郭嘉……在曹操騎馬進入城門過道的陰暗裡,長史荀彧突然縱馬從後面衝上來。

哦,又發生什麼急事?……曹操眼看荀彧不顧禮儀,策馬奔跑到自己身邊,肯定有大事情發生。

“曹公,郭祭酒派人送給你二個錦囊……”,荀彧與曹操並駕齊驅後,說着話便向曹操遞上二個錦囊。錦囊封口繡着“甲”“乙”,以天干表示序號。“曹公,郭祭酒叫人傳話,曹公此時可以打開第一錦囊……”。

“哦……呵呵。郭奉孝真會搞花樣啊……”,曹操貼身收好第二個錦囊後,便信手打開第一個錦囊。兵不血刃佔領洛陽城,此時自己又收到麾下首席謀士的書信錦囊,曹操內心的快樂頓時如掃落葉的秋風,肆意浩蕩起來……

此時,沉浸在快樂中的曹操,並沒有看到同樣含笑的荀彧,其眼角流下一行清淚。曹操仔細看完錦囊後,便把錦囊的大致內容說給荀彧聽:“呵呵,郭祭酒真是料事如神啊,錦囊第一句話就是說:如果卑職推斷不錯的話,此時曹公已經身在洛陽城了……哎,真是難爲郭祭酒了,身染重病,卻依然給孟德出謀劃策……郭祭酒在錦囊中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打開第二個錦囊……”。

曹操說着話,腦海裡便浮現郭嘉那一副永遠的雲淡風輕的淡淡的笑容……突然,一直正視的他聽到荀彧的抽泣聲,他猛然轉頭,便看到熱淚縱橫的荀彧,此時荀彧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此時,曹操明朗的心境頓時陰霾起來。他心裡一緊,隨口向荀彧問道:“荀長史,郭祭酒怎麼了……”。

此刻,曹操的直感是對的。荀彧面對曹操的緊張的質問,哽咽的說道:“曹公……郭祭酒已經……已經駕鶴西去了……”,

“什麼?荀長史,你再說一遍……”,曹操勒住戰馬的繮繩,聲音陡然提高喝問道。

“曹公,郭祭酒已經……曹公,你怎麼了……”,荀彧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曹操的二眼緊閉,身形在爪黃飛電的背上搖晃着。此時,虎癡許褚縱馬上前,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扶住曹操搖搖欲墜的身軀。

等曹操一行人走出城門過道,曹操便從昏迷中甦醒。郭嘉的死訊,對他打擊很大。甦醒後,他都不相信郭嘉身死的事實,當他側臉看到神情堅毅而又悲慼的荀彧,他終於接受這個事實。等他接受郭嘉身死的事實,他的內心頓時驚濤駭浪起來,那是極度悲傷和痛苦的驚濤駭浪啊。

但是,由於身處的環境,曹操勢必剋制內心翻江倒海一般的痛苦和悲傷,和荀彧一樣故作鎮定。此時的曹操處於極度敏感的狀態中。湊巧的是,謀士許攸也學着長史荀彧,策馬衝到曹操的身邊,他語言輕浮的對曹操說道:“曹孟德,如果不是當初卑職給你提供信息,釜底抽薪摧毀了袁紹的糧草基地,而後絕地反擊……估計此時,爾等已經成爲袁紹的階下囚了……”。

從城門到皇宮的路上,許攸一直喋喋不休在曹操耳邊呱噪不停,宛如蒼蠅一般。一路上,曹操緊咬牙根,對許攸強忍着……等曹操一行人步行進入皇宮,興奮過頭的許攸居然口無遮攔的喊叫道:“曹阿瞞,如果不是我的功勞,你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嗎?……”。

被許攸直呼小名,曹操終於忍受不了許攸的目中無人,盛怒的他抽出腰間的紫金刀,當衆一刀劈死了許攸。

“厚葬許攸!”,曹操一刀劈死許攸後,頓感身心輕鬆許多。他長出一口氣,便大步流星走向正午門……

由於心事重重,再次見到皇宮,曹操也並沒有多少感觸。面對巍峨壯觀的皇宮,他只是暗自提醒一下自己:皇宮,曹孟德來了……

洛陽城原先的官員都看不懂曹操的行爲:曹操前腳才進皇宮,屁股還沒捂熱,只是和他們照本宣科,按照儀式見面後,曹操便在虎癡許諸等侍衛的保護下,匆匆離開了洛陽城。

而此時,當今天子獻帝還在趕往洛陽城的路上。等獻帝到達洛陽城,曹操麾下的文官武將,除掉少數幾個人留在洛陽城,其餘大部分的人都返回許昌城了。

原因無他,他們都要參加曹操親自主持的祭奠郭嘉的弔唁。秋風蕭瑟中,所有參加弔唁儀式的人都體感到曹操的悲傷和痛苦:從儀式開始到結束,曹操的眼淚一直未乾;在親自朗讀祭奠郭嘉的祭文中,曹操幾度哽咽,差點昏厥當場。曹操失去郭嘉,就等於失去左膀右臂,即便郭嘉只是一名文士,手無縛雞之力……曹操失去郭嘉的輔助,本來能看到遠方的曹操,如今視線也模糊了……

最後,在曹仁、夏侯淳的護送中,郭嘉的遺體被送往老家安葬,入土爲安了……即便曹操真的痛苦,但是現實是不允許他沉浸痛苦之中的:祭奠郭嘉的儀式結束後,袁紹的大兒子袁譚便秘密派遣使者前來和曹操洽談結盟的事宜……

在曹操的圍追堵截中,袁紹失去理智,幹出許多人神共憤、無法無天的傷天害理之事;之後,袁紹被刺身亡,他屍骨未寒,他的二個兒子爲爭繼承權,又大打出手……一門三公的袁氏家族就這樣轟然倒塌了;如今,袁紹的大兒子袁譚爲擊敗自己的弟弟,而和仇家曹操聯盟,如此卑劣的行徑,更讓袁氏家族名節掃地,一文不值了。

能以較少的付出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樣的好事,曹操自然不會放過。當即,曹操答應和袁譚聯盟,派出驍勇善戰的曹軍聯合袁譚的部隊擊敗袁尚:張遼在決戰中,輕易殺死袁尚的舅父淳于瓊;而袁尚則是死在自己哥哥袁譚的手裡……

當袁譚在慶祝勝利的時候,曹操故意放出風聲:讓張遼就地拿下袁譚,斬草除根,永絕後患……袁譚聽到這個消息,連夜便逃出城池,一路直奔北方戎狄的地盤而去。

曹操親自率軍追擊逃竄的袁譚,中途又接收大將鞠義的投誠,此次鞠義兌現當初的承諾,可是帶領近萬族人向曹操投誠的。袁譚逃的很急,而曹操就是不緊不慢的追擊。在袁譚的逃亡中,哪個地方勢力和袁譚過度親密,接下來這個地方勢力便會受到曹操無情的打擊:滿門抄斬、誅滅九族的那種打擊……

可以說:曹操在佔領洛陽城後,繼續向北擴大地盤,他採取的策略不再是以往的和風細雨,而是雷厲風行那種——恩威並施,懲奸除惡,絕不姑息養奸……

在曹操一路高歌猛進中,太史慈和林凡也親自看護裝有郭嘉身軀的寒玉棺,向江東會稽郡趕去。同樣是趕路:曹操是往北的,一路金戈鐵馬;太史慈是往南的,一路遊山玩水……

太史慈和林凡雖然在隱匿在暗處,但是他們也沒有閒着:他們潛入洛陽城,進入袁紹的官邸,不費吹灰之力刺殺了袁紹;隨後,他們駕馭銀雕和白鶴連夜趕至渦陽縣城附近的碼頭,他們把袁紹的人頭送給正在看護碼頭的李典。

李典自然對太史慈的義舉感恩戴德;如果不是礙於軍令,不是爲了顧全大局,李典早就向曹操請纓,充當先鋒部隊去攻打龜縮在洛陽城的袁紹了。袁紹可是他殺父的仇人啊。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一個男人必須承擔的。如今,太史慈幫助他完成了這個心願,他如何不感激太史慈呢??

在李典萬分的愉悅中,太史慈和林凡又轉回到潁川城。這個時候,郭嘉也服用了九轉還魂丹和夢幻丹。在郭嘉假死狀態中,他的七竅流出惡臭的膿血,他的身軀萎縮了近三分之一。同時渾身散發腥臭的氣味……郭嘉的“死訊”被快馬加鞭送到前線,當時,曹操正率領大軍進入洛陽城……

聽到郭嘉的死訊,曹操感到自己很痛苦,那種痛苦和悲傷比死了親爹親媽還濃烈三分……曹操連夜趕回許昌城,在大衆場合,衆目睽睽下,曹操不顧郭嘉“屍體”的惡臭,幾次哭昏在郭嘉的屍體上!

爲郭嘉舉行完弔唁儀式,曹操又接到袁譚遞來的橄欖枝。爲了顧全大局,不讓郭嘉曾經的心血白流,曹操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悲傷,率領大軍繼續征戰去了,一般人要是處於曹操的境況,忙得像陀螺一般,那裡有心思悲傷啊。而曹操就是真心實意的悲傷,那種悲傷很複雜,涵蓋很多面,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到的……曹仁、夏侯淳等將領把郭嘉的屍體送到潁川城,入土爲安後,他們又爲郭嘉守孝一個月。

當然這二名超級猛將的守孝,和常人一樣,都是在郭嘉故居的靈堂守孝的。否則,在他們眼皮底下,將墳墓中的郭嘉挖掘出來,太史慈和林凡自認很難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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