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會倒也算不上,”胡志平搖頭道,“頂多算是黑惡勢力吧,他們常幹就是欺行霸市,收取保護費等等,這些在外面的大城市也很常見的。”
“那黃賭毒呢?”王逸飛又問道,“這又怎麼說?”
“這個當然是在娛樂場所了,”胡志平笑道,“現在我們長峰縣的娛樂場所都向大城市看齊,所以三陪、賭博、嗑搖頭丸,也算是所不備了。”
“有這麼嚴重?”王逸飛愕然道,“難道你們公安的都不管的?”
“管什麼?”胡志平搖頭道,“上次有個臺商來我們這裡,說是來考察投資項目的,結果在賓館嫖娼時被派出所的人抓了,在黑屋裡關了一夜,第二天被放出來以後,跑到縣政府了一通火,說長峰縣的投資環境太差,後來便氣哼哼地走了。”
“縣長爲此事大光其火,所以後來就下了一個文件,讓公安局的人不得隨便到各大賓館查房,如果有掃黃之類的行動,必須先報縣政府批准,”胡志平繼續說道,“你想這查房本來就是個得罪人的事兒,現在上面都有了文件,誰還去幹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會吧?”王逸飛奇道,“縣政府還會下這樣的文件?”
“這可是千真萬確的,”胡志平壓低聲音道,“不過我聽說這裡面還有其它的道道呢。”
“噢?有什麼道道?”王逸飛忙問道。
“我聽人說,那個臺商倒是真心來投資的,只是因爲這件事丟了面子,才把投資的事情黃了,因此縣政府奈之下才出臺這個文件,防止以後出現同樣的狀況,”胡志平有些神秘地說道,“其實這件事不過是別人下的套而已,目的就是爲了讓政府放鬆對娛樂場所的管制。”
“你這話有些不靠譜吧?”王逸飛有些疑惑地說道,“縣政府的領導也不是傻子,難道他們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穿?”
“呵呵,這我也不大清楚了,”胡志平笑道,“反正我聽他們就是這樣說的。”
幾個人一路閒聊着,因爲胡志平的車開得很快,而且中途又沒滯留,所以只用了三個多小時就到達了碧巖村,胡志平將他們送到地頭之後,本說晚上依然返回去,但是王逸飛當然不會這樣放他走,所以他最後也就答應留下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開車回去,這樣也不會誤了明天下午的班。
第二天一大早,胡志平吃了些早點以後,就向王逸飛告辭,王逸飛知道再留他是不行了,只好送他去中心街,不過爲了表示自己的謝意,王逸飛便送了他兩斤本地產的毛尖茶,以及兩條麂腿,一尾獐胯,還有兩隻風乾的山雞,這些在城裡也算稀罕物兒,所以胡志平推辭一番之後也就高高興興地收下了。
接下來的幾天,王逸飛本來因爲喬雲娜在家,所以也不想出去多走動,只想在家裡多陪陪她,讓她在鄉下開開心心地過幾天,但是哪知道從初四的中午開始,一直到初七他和喬雲娜離開碧巖村,家裡竟然是賓客盈門,絡繹不絕。
而且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衝他來的,這裡面有那些同宗的兄弟,有一個村裡的鄉親,到初六的時候,鄉政府也有部分幹部結伴而來,而這其中居然有劉興安副鄉長和楊業生副書記。
因此不要說他自己是忙於招待客人,就是喬雲娜也要經常在廚房裡幫着柳玉香打下手,這樣家裡才稍微消停些,當然,本來按照王逸飛的意思,是不讓她做這些事情的,只是她自己一定要去幫忙,而且柳玉香也稱讚她的飯菜做得越來越好,所以這後來做飯的事,她竟成了一個主力。
到初七的早上,他在家裡就呆不住了,因爲今年這個春節,他從大年三十開始,一直到現在,居然沒有輕輕鬆鬆地過上一天,再加上他回到仁清之後,也還有一些地方需要走一走,比如邱明濤、田江、秦川石、樑宗清等人家中。
雖然他一向不喜歡巴結別人,但是這些人和他多少都是有些交情的,所以他即使不給他們送什麼厚重的禮物,但是這個人情總是要走到的,不然的話,別人還以爲他當了市委書記秘書,就眼高於頂,不把昔日的老領導老同事放在眼裡呢。
王逸飛要走,喬雲娜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走,這讓柳玉香難過得掉了眼淚,因爲喬雲娜既勤快又懂事,而且性格又好,更重要的是,喬雲娜似乎也很嗲她,所以柳玉香真把她看得跟自己的女兒一樣,現在見她要走,心中自是依依不捨。
Wшw •тTk án •¢O
而喬雲娜似乎也有些不捨,所以她也陪着柳玉香抹了一會兒眼淚,然後笑道:“伯母,您放心吧,等幾個月天氣熱了,我還想來這裡長住呢,到時候我一定住到您討厭我了再走。”
“瞧你這孩子說的,”柳玉香聽她這麼說,倒是被她逗樂了,於是她摸她水秀的臉蛋柔聲道,“你要真來這裡長住,我歡喜還來不及呢,怎麼捨得討厭你?”
“嘻嘻,伯母您不知道,”喬雲娜調皮地一笑道,“其實雲娜有時候也很淘氣的,只是在外面裝得乖一點而已。”
“那你下次就淘給我看看吧,”柳玉香笑道,“我還真想看看你淘氣的樣子呢。”
兩人這樣一說笑,總算是沖淡了一點離別的氣氛,而此時王逸飛則把王成義拉到一旁低聲道:“你再仔細考慮一下吧,如果你一定想出去闖闖,到時候我會給爸爸說,讓他放你出去。”
“嗯,”王成義忙點頭道,“哥,那真是謝謝你了,我就擔心爸爸說我五心不定,所以一直不敢跟他提這事兒。”
“這有什麼好謝的?”王逸飛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以前你不想出去打工,家裡自然不能趕你出去,但是現在你自己有了這個想法,這是好事,我們當然會支持,因爲老家就是這麼巴掌大塊地方,也沒有什麼可觀的出產,所以你老是窩在家裡也不會有什麼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