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王成義撇了撇嘴,然後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我就最看不得你這窩窩囊囊的樣子,一點男人的血性都沒有,走,咱哥倆今天好好操練一把。”
兩人拉拉扯扯剛到屋後的斜路口,卻見王逸飛正從路上緩步走下來,王成義愣了一下道:“哥,你起這麼早啊?”
“嗯,”王逸飛點頭道,“山裡空氣好,早上起來轉轉,一天的心情都不一樣。”
說到這裡,他望着兄弟兩個問道:“是準備去後山砍柴嗎?”
“嗯,”王成義點頭道,“後山的柴比較集中,所以我想趁現在把冬天的柴備下來。”
“很好,”王逸飛瞟了他一眼道,“那你拽着成才的手臂幹嘛?”
“我,這個……”王成義忙一臉尷尬地把手鬆開了。
“我知道你是想借爬坡來鍛鍊腿功,這個主意很不錯,”王逸飛笑道,“不過我要告訴你一點,凡事欲速則不達,所以不管什麼事都要循序漸進,不要想着一口氣吃成胖子,不然結果會適得其反。”
“再說這人與人之間的體格也是有差異的,”王逸飛繼續說道,“就象你和成才,一個血氣方剛,一個偏於柔弱,那是不能用同樣的強度來鍛鍊的,所以如果成纔不願意去後山的話,你就不要勉強他了。”
“是,我知道了。”王成義紅着臉說道。
“不,大哥,我願意跟着二哥去後山。”王成才忙挺了挺胸膛大聲說道。
“那也好,”王逸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過你要記住,凡事量力而行,千萬不要勉強,否則如果傷了身體,那就得不償失了。”
“嗯,我知道了。”王成才忙點頭答應。
“好了,你們去吧,”王逸飛對他們擺了擺手,忽然又將王成義拉過來,附在他耳邊意味深長地說道,“成義,你別忘了,他是你弟弟。”
王成義心中一震,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最後只是衝着王逸飛重重地點了點頭。
“二哥,大哥剛纔跟你說什麼?”王逸飛走後,王成纔跟在王成義後面,一邊走一邊問道。
“沒什麼。”王成義搖了搖頭,一聲不響地向前走。
但是當他們爬上第一道山樑,站在那裡歇氣時,王成義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成才,如果以後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哥,哥一定幫你擺平。”
“二哥,你怎麼突然想說這個?”王成才莫名其妙地問道。
“沒什麼,因爲我是你哥。”王成義頭也不回地說道。
說完,他甩開大步繼續往上爬,王成纔看着二哥的背影,微微呆了一下,然後急步追上去。
幾天以後,王逸飛到碧巖村掛職的函件就正式送到了柳溪鄉政府,縣府辦組織人事科的一名幹事帶他認識了一下鄉政府的各位頭頭,吃過午飯抹抹嘴就溜了。
把一名大學生丟到村裡掛職當村主任助理,這種事以前在長峰縣沒有發生過,所以就連鄉黨委書記廖建國和鄉長何昌明都沒有摸透縣領導的氣脈。
你說如果是考公務員時被其他人走後門頂掉了吧,這也是常有的事,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應該把他的縣府辦的編制也頂掉,現在的問題是,王逸飛的編制還在縣府辦,人卻發配到了碧巖村,這就讓人有些看不穿了。
難道縣政府真要試行一種新機制,讓大學生都到基層鍛鍊一下,以提高基層幹部的文化素養和辦事效率,而這個王逸飛就是一塊實驗田?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是既然是一種機制,那就應該是一批大學生,而不應該是某一個部門的某一個人,可是廖建國和何昌明都託人打聽過,全縣就王逸飛這一個到村裡掛職的,此外別無分號。
因此這事讓廖建國和何昌明還頗有些撓頭,因爲做爲鄉里的黨政一把手,如果連上級領導的意圖都揣摩不透的話,那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尤其是何昌明,他是做秘書出身,他深深地瞭解,摸清領導的意圖對於一個下級來說意味着什麼。
不過好在這事兒還可再等等,再看看,因爲鄉黨委和鄉政府在目前的狀況下,還不必要對這件事表什麼態,只要按步就班地把人送往碧巖村上任就行了。
因此廖建國和何昌明,以及黨委副書記楊業生碰了一下頭以後,就決定由主管林河片的劉興安副鄉長,將王逸飛送到碧巖村走馬上任。
“小王,對於回到家鄉來工作,你有什麼感想?”坐在破舊的桑塔那上,劉興安從副駕座上微微側頭對王逸飛笑着問道。
對於車的座次問題,一般都以後排右座爲尊,因爲這個位置上下車方便,也便於秘書爲領導服務,可是在鄉下,就管不了這些臭規矩,那些鄉領導只要有車的,一律坐副駕座。
原因很簡單,鄉里路不好,坐前面顛得輕一些,坐後面顛得重一些,而且坐前面吃的灰少,而坐後面則很容易吃灰,尤其是這種舊車,所以劉興安理所當然地坐在副駕座上。
“工作方面嘛,還沒開始,所以沒什麼感想,”王逸飛瞟了劉興安一眼道,“但是作爲一個在外面生活了一段時間的家鄉人來說,對家鄉的面貌還是有一些感想的。”
“噢?你說說看,你對家鄉的面貌有些什麼感想。”劉興安饒有興趣地問道。
“總的來說吧,家鄉的發展很快,整體面貌也有很大改觀,而且在某些方面,與城裡也開始接軌了,”王逸飛斟酌了一下言辭道,“但我感覺,我們城鄉之間的差距似乎越拉越大。”
“舉個例子看。”劉興安不動聲色地說道。
“就比如這公路,”王逸飛想了想說道,“現在城裡的道路建設可以說是日新月異,各種高速路,水泥路,都在全面鋪開,但是我們柳溪鄉到長峰縣的這條公路,似乎還是八十年代初修建的,到現在還沒重新規劃過。”
“因爲路面破敗不堪,因此本來只有一百多公里路程,一輛車卻要跑五個多小時,這對於我們柳溪鄉的發展是極大的不利,而在我們柳溪鄉境內,村與村之間的公路,那就更不用提了,連跑個三輪車都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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