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自習課課間休息時,徐大鵬從外面進來拉着祈冰走出了教室。劉莎莎見狀,以爲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未結的事情,又要扯皮動粗。於是,劉莎莎不放心,便悄悄地尾隨他們而出。
徐大鵬拉着祈冰走到操場上,兩人在那裡站着說話。
劉莎莎躲在遠處觀察,以便了解情況,隨時予以干預和阻止。
徐大鵬笑着對祈冰說:“哥們,恭喜你啊,都知道你考過了關,拿到了合格證。”說着,徐大鵬拍拍祈冰的肩頭,“說實話,我還是蠻佩服你的。雖然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不愉快的經歷,那也是過眼雲煙,讓它過去吧。其實也早已煙消雲散了,是不是?我今天找你呢,跟你說個事,也算道個別吧。”
“什麼?道別?”祈冰驚訝地發問。
“是啊,我準備去當兵了。書不想讀了,實在是讀不進去,每天上課無精打采,天天想睡覺。以前呢,都是我爸的意思,非要我上什麼快班,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想好了?真的準備去當兵?”
“是啊,現在當兵挺時髦的,指標不太好搞呢。這次是我求我爸,一定讓我去當兵。否則會憋死我了。我明天就不來上學了,我爸跟學校打了招呼。下個禮拜我可能就要走了。你把你家裡地址抄給我,有時間給你寫信,別忘了我們還是朋友呢。”
聽徐大鵬這樣一說,祈冰心裡有點酸酸的。雖然他們之間不是很要好的朋友,但還是有點心心相惜,有點緣分的。
劉莎莎見他們舉止自然,話語柔和,便知道無甚大事發生了,於是放心地走開了。
“你去當兵,我還真有點不捨呢。什麼兵種呢?”
“陸軍吧。還能當潛艇兵不成?能去當兵都是我爸費了大腦筋了,不知找了多少關係呢。這話你別跟人家說啊,我把你當朋友,你知道就行了。”
“知道了。我也謝謝你的誠意和信任。你下週走之前,我約幾個朋友一起聚聚,算是給你餞行吧,你看有沒有時間?”
“呵呵,謝謝啦。只怕是時間難定呢。聽說如果上面來了通知,立馬就要走人呢。我看吧,如有時間,一定給你消息。”
“這樣吧,我去教室抄一份地址給你,一起走吧。”
晚自習放學後,劉莎莎在外面等着祈冰,看見祈冰,劉莎莎問道:“徐大鵬又找你幹嘛?”
祈冰一臉沉重地說:“他不讀書了,要去當兵了,下週就要走了。”
“啊,怎麼這樣呢,馬上就要畢業了,現在去當兵,高中學歷都沒有啊。”
“呵呵,人家爸爸有本事嘛,是派出所所長啊。正像現在人家說的:‘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啊。也許當兵是他最後的歸宿,最好的安排。不管我和他以前怎麼樣,最終還是成了朋友。他能記起我,仍把我當朋友看待,我還是蠻感激他的。他這一走,真有點不捨呢。我約他走之前聚聚,算是給他餞餞行吧。我們到時一起給他送行,我把溜子、大明他們也喊上。”
劉莎莎也覺得太突然了,明明還是同學,還不到十八歲,竟然擔起成年人的職責,馬上要去保家衛國了。時間真是過得快啊,一羣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很快長成了大人了,要擔負起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來了。
“好啊,要聚聚。不知哪天才能見到他呢。我都有點傷感了,這麼小就離開熟悉的城市,離開親人,離開朋友,離開同學,離開曾經熟悉的一切,換作我,我也是難於下定這樣的決心啊。對徐大鵬,我倒是有點欽佩了呢。你覺得呢?祈冰。”
“是的,我也這樣想過。看到他去遠方當兵,我猛然間覺得自己長大了,是真正的男子漢了。真可謂‘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啊。”以前無憂無慮,寧靜如水的生活,終究一去不復返了。我倒有點‘十年風雨,小樹成林’的感嘆。我們這一代人,不再是被人扶着走的年齡了,而是要放開幫扶,昂首闊步了。”
“呵呵,你啊,徐大鵬當個兵,竟引發你如此多的感概啊,呵呵。”
“難道你不是嗎?呵呵。你不是也一樣有嗎?”
過了幾天,徐大鵬說可以聚聚,說是後天就走了。
於是祈冰當天約好溜子、華子、大明、志軍,還有劉莎莎、柳箐、尤曉麗和唐雯。溜子提議還是去他家吃飯喝酒,一切由他來安排,他們只管到場就行了。
當天他們都向魏老師告了假,魏老師也表示理解,也就沒有阻攔他們,他們沒有去上晚自習,一起來到溜子家聚會。
聚會的酒菜都是溜子安排的。
祈冰陪着徐大鵬一起來的。溜子見到徐大鵬,說道:“我們是不打不成交啊。呵呵。歡迎你的到來。”
這幾個朋友裡面,尤曉麗和唐雯雖是是第一次見到徐大鵬,但那次事件,她們早已知道徐大鵬這個名字了。
他們坐定後,溜子還是安排他們喝那個135的黃鶴樓酒,女生喝紅酒。
酒菜既豐富又簡單,都是溜子在外面小餐館端來的。大家倒上酒後,溜子說道:“這裡呢,我是主人,我先來說句話。徐大鵬呢,在座的大部分是認識的。只有麗麗和雯雯是第一次見到,以前還是聽說過的。我這人呢,喜歡交朋友。徐大鵬呢,是通過祈冰和志軍認識的。當然,認識的時機是蠻有意思的。也叫不打不成交吧,呵呵。本來不想提及這事,但是呢,就是因爲這件事情,使大家有了瞭解,有了緣分,纔有了做朋友的契機。今天呢,我們給大鵬餞行,也借這個機會,大家一起聚聚,交流一下感情,回憶一下過往的事情,我個人覺得還是蠻有意義的。大鵬這次去當兵,雲遮霧罩,山高路遠,一去也不知何時能再見面。大鵬的遠行,我個人覺得大鵬是先行者啊。我們在座的,誰都沒有像他這樣遠離家鄉,遠離親人,去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開始新的生活。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覺得大鵬很棒,很有男人味。現在我提議我們一起碰杯,爲大鵬壯行,希望大鵬心懷祖國,手握鋼槍,保家衛國,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乾杯!”
“乾杯!乾杯!”大家紛紛舉起酒杯,和大鵬碰杯。
“溜子說得好啊,說出了我們的心裡話。朋友們,我覺得我們真的長大了。從溜子開店開始,我就有個想法了,我們都快是十八歲的青年了,我們成年了。再過幾個月,我們就要畢業了。也許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早已各自東西了。我們不再是父母膝下的小孩了,我們是成年人了。有句話說得好,‘好男兒志在四方’。今天大鵬先行一步,隨後的日子,我們將各自成行,各奔前程了。時間倉促,我也沒有特意準備什麼禮物。我就把我心愛的英雄牌鋼筆送給大鵬,權作自己的一點心意吧。”祈冰說完,便把鋼筆雙手遞給大鵬。
大鵬很是激動,一邊接過鋼筆,一邊連聲道謝。
劉莎莎這時提議說:“我從家裡拿來一本嶄新的日記本,大家在扉頁上留下贈言,祝願大鵬一聲,好不好?”
“好啊,這個主意好。還是劉莎莎心細啊。”大明讚道。
於是大家紛紛在日記本上留下贈言,以作送行的禮物和衷心的祝願。同時留下各人的字跡和名字,見證作爲朋友心跡的留存和友誼的常青。
祈冰寫道:“真的你,終於擡起勇者的頭,前方有你的夢想和希冀!”
大明寫道:“腳踏大地,手握鋼槍,眼望四方,保家衛國。”
志軍寫道:“青春萬歲,友誼長青。”
溜子寫道:“不要忘了哥們,不管身處何方。”
華子寫道:“大鵬展翅,志在霄漢。”
劉莎莎寫道:“天再高終有極,人再遠終有音。”
柳箐寫道:“鯤鵬展翅,翱翔天際。”
尤曉麗寫道:“革命人永遠是年輕,是軍人永遠有豪氣。”
唐雯最後寫道:“千里送君終有一別,此時聚會小菜一碟。”
大鵬看着這些情真意切的留言,心裡萬分感動。連聲道謝,頻頻拱手。
祈冰拿起日記本,細細一看,不免笑出了聲。劉莎莎問他爲何發笑,祈冰指着最後唐雯的留言。劉莎莎一看也笑了起來:“這個唐雯啊,真是有趣,什麼小菜一碟啊。哈哈。”
唐雯故作神秘地說:“這個你們就不解其意了吧,還是我的留言有新意,哪像你們個個像發誓言似的,一點創意都沒有。知道我的意思嗎?誰說說看?”唐雯傲慢地四處看了看他們。
華子接着她的問話,說道:“這個還看不出來嗎?蒙別個你還可以,蒙我,你就差點了。呵呵。這個意思嗎,就是說今天大家都沒成家立業,沒有條件,只能小菜小飯的,等將來大家事業有成再次聚會時,就會是山珍海味,大張旗鼓慶賀一番了,是不?唐雯同志。”
唐雯聞言,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誇張地大聲說道:“哎呀,知我者,乃華子是也啊。”
“哈哈,哈哈!”大家笑作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