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祈冰按事先的安排,約到了大明、志軍、柳箐、溜子、華子、尤曉麗和唐雯。祈冰託柳箐去叫劉莎莎了,不知是否能叫到。
祈冰和劉剛在家裡等候他們的到來。因怕劉剛不適應這邊的冬天,祈冰爸爸早早便升起了一個炭火爐子,放在家裡取暖。
劉剛感慨地說道:“祈冰,你們這裡的冬天比我們那裡還冷啊。在室內還要穿大棉襖,真是稀奇啊。我們那裡室內大都穿單衣,至多一件毛衣就行了。”
祈冰笑道:“那肯定不能比啊,你們那裡窗子都是雙層的,屋裡有炕或者有暖氣,我們這裡冬天至多零下幾多,冬天也很短暫,所以房屋的保暖設施就很少考慮,也就很欠缺了。”
正說着,大明熟門熟路地進了門來。祈冰將劉剛和大明互相作了介紹。
大明一臉驚訝地說:“東北的啊。這麼遠來讀書啊,不簡單。”同時也對劉剛不回家過年更爲驚訝。
過了一會,他們陸陸續續都來了,一下子把祈冰本不大的家擠得滿滿當當的。
這次祈冰爸爸親自掌勺,他要讓兒子的同學們好好在一起樂呵樂呵,好好過個年。
柳箐小聲告訴祈冰:“莎莎媽不讓莎莎出門,說是外面下雪,路滑難行,不太安全。”
祈冰感慨地說:“那是怕不安全呢,她媽是怕莎莎跑我這裡來了。”
“莎莎媽也是的,什麼年代了啊,還這樣家長作風呢。”柳箐說道。
“算了,莎莎不能來,我們熱鬧吧。”祈冰無奈地說。
祈冰照舊把劉剛介紹給了他們。他們都很驚訝,小聲嘀咕:“東北的啊,好遠呢。”
他們圍坐在爐子跟前,一邊烤火,一邊磕着瓜子或吃着花生,同時互相交談着各自的趣聞。
溜子對大明說:“大明啊,大半年纔看見你呢。你在上海可是夠享受的啊。”
大明拍了一下腦袋:“哎喲,你一提上海,我想起事情來了。看我這腦筋,一說話就忘記了。呵呵。來來,大家嘗一下上海的特產。”說着,大明從身後拿出一個袋子,從中取出大白兔奶糖和五香豆,“祈冰,其他的是給你的,讓叔叔阿姨、芸姐和祈天嚐嚐。”
“太客氣了,謝謝咯。”祈冰說。
尤曉麗剝開一個大白兔奶糖,塞進嘴裡,立馬叫道:“好香啊,奶味真足。比我們以前在糖果廠勞動時做的糖好多了。”
提起在糖果廠勞動,立刻引發了談興,大家七嘴八舌紛紛回憶起那段有趣而又難忘的時光。
祈冰他們原來在讀初一的時候,那時還是羅耀光當班主任的時候,除了一次去祈冰爸爸單位——濱江童裝廠勞動外,後來還去了濱江糖果廠勞動,雖然時間不長,也就一個星期。但卻出了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糖果對於平民百姓來說,算得上是奢侈品,不是過年過節或者婚事這類的喜事,一般很難吃得上的。聽說要去糖果廠勞動,大家都很高興。有的同學當時就說,能不能偷吃啊,即使不敢偷吃,就是每天聞聞也很滿足呢。還有的同學說,偷吃幹嗎,說不定人家廠裡要咱們邊做邊吃呢,不就一顆糖嘛。大家議論紛紛,頻頻猜測。還沒去勞動,大家的心早已飛到糖果廠裡去了。
到了勞動的那一天,大家穿得整整齊齊的,按照老師的要求,大家提早理了發,剪了指甲,爲了人民身體健康,個人衛生一定得做好哦。糖果廠主要有原料工序、製作工序和包裝工序等。糖果廠將同學們以小組爲單位,主要分配在包裝工序參加勞動。
不論是學工勞動還是學農勞動,學校要求是與勞動人民羣衆打成一片,還要虛心向勞動人民羣衆學習,邊實踐邊學習,不斷提高自身的思想覺悟,做好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
一進廠房,同學們很快聞到一種久違的香味,大家明白這就是糖果的香味啊。他們很羨慕廠裡的工人師傅,成天沐浴在糖果的香氣裡,這是多麼誘人和開心的事啊。
同學們分成幾組之後,便在工人師傅的幫助下穿上工作服,然後被引到一個個有三個乒乓桌大小的工作臺前,一個工人師傅帶着幾個學生徒弟,手把手教他們將一張張漂亮的、印着圖案的玻璃紙包上糖心。其實包糖果很簡單,面前一個盆,盆裡有剛做好的糖心,從盆裡拿起一顆糖心,放在玻璃紙中間,然後捲起來,兩邊再相反一擰,就包好了。糖的品種比較多,糖心就不一樣,所用的玻璃紙也就不一樣。
大明這時說道:“你們知道嗎,當時華子看見那些糖心,就恨不得口裡長出手來。我記得那時那種酥心糖很好吃,也銷得很好。有一天勞動完了,我和華子一起走,出了大門之後,走不多遠,華子停下來在鞋子裡掏摸什麼,過了一會,華子從鞋裡拿出兩顆酥心糖來,我一看就笑得受不了了,你們猜是什麼回事?”
華子拿起吃下的花生殼扔向大明:“好啊,翻舊賬,出我的醜啊。呵呵。不用他們猜了,我說了吧。大明是笑這兩顆糖完全沒有糖樣了,成了兩個薄片,那是我的腳踩的,哈哈。當時那個猶豫啊,吃吧,這糖被自己的臭腳丫子踩成這樣,吃不下去啊;不吃吧,好不容易冒着風險把糖果夾帶出來了,扔了可惜了。”
“那最後到底是吃了還是沒吃呢?”尤曉麗急迫地問道。
“哈哈,這個可要猜猜了,你們誰來猜?”華子故弄玄虛地說。
唐雯率先猜道:“我想啊,你沒吃。”
華子不做聲。
“我猜啊,你肯定吃了。哼!”尤曉麗說道。
“還有誰猜?”華子問道。
“我猜的話,華子不會放過這兩顆糖的,你們想啊,多不容易弄出來的啊。一定回去偷偷吃了。”志軍猜道。
祈冰、溜子和柳箐表態,此事不太好猜。
看見他們在猜測,大明在旁邊笑而不語。因爲他是當事人,他肯定知道這兩個糖果最終的結果。
於是他們慫恿大明快快說出謎底來。大明看看華子:“讓不讓我說呢,還是你說吧。”
“你說吧,反正我是一醜到底了,也不怕你們笑話了。呵呵。”華子笑道。
“那我就說了啊。這個華子啊,當時看着這兩顆糖猶豫了半天,後來說了一句:‘不吃可惜了,回去消消毒吧。’我問他如何消毒,他說拿開水燙燙唄。”
“後來呢?”尤曉麗追問道。
“我來說吧,後來啊,哈哈,哪曉得開水一燙,結果變成糖水了。”華子訕訕地說。
“糖果沒吃成,改喝糖水了,你倒會搞技術革新,技術發明啊,哈哈。”祈冰說道。
他們笑成一片。
大明接着又說:“前兩天大家還是比較認真的,勞動還是一絲不苟的。後來有幾個同學還是經不住‘糖衣炮彈’的誘惑,趁工人師傅上廁所或者轉身的瞬間,從盆裡快速拿起一顆糖心塞到嘴裡。好像這件事志軍有份哦。”
“好啊,開始掀我的老底了啊。”志軍叫道。
“這事後來羅耀光知道了,非要代表班上賠這幾顆糖果的錢,廠裡堅決不收。後來羅耀光還專門在班上不點名批評了這幾個同學,這個,你們應該有印象吧。”大明說道。
“有這事,我知道。”溜子說。
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說過去那段往事的劉剛,這時說道:“其實呢,這種事情也很正常呢。不是有句話叫,‘聞香下馬,知味停車’嗎,更何況那些糖果正在眼皮子底下,豈有不動心之理呢。”
“是啊,是啊,我們那時候多小啊,哪經得起這樣的誘惑呢。”華子趁機附和。
大明接着又說:“後來幾天勞動,大家不像先前那樣興奮了,天天聞着這些糖果香味,倒覺得有些不適應了。你們說這人是不是挺奇怪的啊。”
“這就叫啊,得之不惜,惜之則無。”祈冰說,“也跟我們這些同學一樣,平常在一起吧,覺得沒什麼;如今分開了,又覺得分外想念呢。”
“孩子們,可以上桌了。菜都齊了。”祈冰爸爸叫道。
“謝謝叔叔啊,準備這麼一大桌菜呢。”柳箐說道。
“謝什麼啊,你們也很難一起聚聚。現在過年了,更得好好聚聚聊聊啊。”祈冰爸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