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也贊成去吃夜宵,特別是給四位女子發小費的時候,他猛然發現人家四位女子不可能人人摸出一個刷卡機來收錢,很有些尷尬的邀請:“一起,一起去吃夜宵,我去取款機取錢!”
這時候是王蘇陽哈哈大笑着從兜裡掏出現金來給小費:“當然要一起去吃夜宵了,難道我們還陪着你一起把電視機搬回去?”
石澗仁連忙說待會兒自己去取了錢還給他。
說是這麼說,等姑娘們去換了衣服出來,王蘇陽還是伸手幫石澗仁一起擡着電視機走出夜總會大門來,還得意洋洋:“我覺得這是我們幾個得到仰慕目光最多的一次,對不對,老詹?”
詹浩思點頭笑:“嗯嗯,我也跟着沾沾光好了!”果然伸手也扶在電視機包裝箱上,因爲一路走來的確周圍到處都是驚訝的目光,門口的安保都恭喜:“運氣真的不錯,恭喜恭喜了!”
小布衣心想明明是智慧,哪裡是運氣了?
王蘇陽又促狹他:“喏!這個時候應該給別人點恭喜紅包的!起碼也得五十塊!”他話音剛落,周圍三四個保安和接待人員都連忙開口,這已經是接近午夜下班,不會再有什麼新來的客人,他們站着也是站着,從醉醺醺的得意豪客那裡得點打賞小費也是意外財喜啊,不過就多說幾句好話而已嘛。
石澗仁滿頭汗,不過讓王蘇陽和詹浩思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厚臉皮的開口找那個胖姑娘借錢:“有零錢沒?我身上只有一百八十塊零錢!”他原本身上的現金還多一些,可最近有別的想法,全都放家裡了。
胖姑娘愣了一下,使勁忍住笑,還是從自己的雙肩小揹包裡找了些零錢,給他湊足了真的每個門口保安接待人員發了五十塊的紅包錢。
那個冷若冰霜好像換了衣服出來,原本已經融化一些的容顏又變成冰冷,看見石澗仁這樣有些傻乎乎的耍寶,都沒有表情,只是挽着詹浩思站在邊上,好像在跟他一樣思索。
王蘇陽樂得跟什麼一樣,招手叫出租車過來,吩咐司機把彩電搬到後備箱固定好,然後才叫人上車。
給了錢的石澗仁過來有點吃驚:“夜宵……我看街對面就有啊,檔次不夠?”
挽着王蘇陽,還幫忙挪了下電視的那個花枝招展的姑娘頓時笑得蹲下去,詹浩思也笑,胖姑娘終於忍不住也抽抽着使勁捂臉轉頭笑,只有冷若冰霜沒反應。
而一直都沒開口的俞修遠無奈的用香港腔醉醺醺開口:“年輕仔!食夜宵就代表可以跟我們出去過夜啦,你知不知啊!”他摟着那個女人已經完全把臉都埋在他的脖子裡了,頗有些都急不可耐的樣子。
石澗仁又詫異了一把,下意識的低頭看旁邊的胖姑娘,那姑娘這才反應過來,石澗仁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吃夜宵什麼意思,可能根本就沒想叫自己出場,有點眨巴眼的不知所措。
還好小布衣心思倒是敏捷:“哦,那是我不清楚,也行,去哪裡?”洪巧雲給三位是定了酒店的,他不知道這種男女之事到底應該怎麼辦。
果然還是老馬識途,王蘇陽好氣又好笑的揮揮手:“站在這裡幹嘛,先去酒店咯!”
然後就在這耽擱的一小會兒吧,忽然就從豪華輝煌的夜總會大門邊,衝出來一個身影,猛的撲向詹浩思這邊!
石澗仁就在這身影撲過來的路上,十來米的距離,剛得了賞錢的保安厲聲喝斥都沒來得及拉,王蘇陽和俞修遠一下就呆住的剎那,石澗仁卻下意識的一個側身,小腿就是一掃,把對方一下摔在地上,他再嫺熟的一個半跪壓在背上就扣住了對方的手臂,卻發現對方是個穿着時髦的年輕人,手裡竟然抓着一塊磚頭!
就算被石澗仁這結實的身板給壓在了地上,這個年輕人依舊嘶聲力竭的怒罵:“蔡青薇!你不要臉,居然來當小姐!你個婊*子養的……還有你個老東西……”然後猛的把手裡磚頭朝着詹浩思砸過去!
還好石澗仁終於騰出手來,又一下把對方的肩頭摁住,那磚頭只滑稽的朝前面蹦跳了兩三米就落地了,但很顯然,這個年輕人跟那冷若冰霜的……
石澗仁剛詫異的擡起頭,詹浩思倒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表情,冷若冰霜卻一張臉煞白,渾身顫抖一下,邁動長腿過來就是一腳飛踢,直接踢在了石澗仁壓住的年輕人頭上:“我不要臉?我****養的?是誰成天不學無術無所事事!是誰靠我在外面勤工儉學卻偷偷摸摸跟低年級的女生勾勾搭搭?我就算是賣人,也是賣的我自己,總比賣給你強!”說完卻止不住自己的淚如泉涌,轉身猛跑幾步,可又無力的蹲在路邊嚎啕大哭!
終於不像之前那樣面無人色,開始七情上臉了。
臉色難看的胖姑娘瞟瞟石澗仁,還是從自己小包裡找出點紙巾過去了,只有挽着王蘇陽和俞修遠懷裡的女人滿臉冷笑,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寥寥幾句也許就能揣摩發生了什麼劇情,石澗仁訕訕的鬆開手,看那滿臉髒污還帶着血的年輕人卻對自己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嫖*客……”還好保安們終於衝過來,託剛纔紅包的福,嫺熟的三四個人就架住了這個年輕人拖走,還給石澗仁道歉:“哎呀,三天兩頭有這樣的戲碼,別往心裡去,周圍這些大學生……嘿嘿,都這樣!我們來收拾!”
出租車司機已經不耐煩了:“到底走不走?”
石澗仁看看詹浩思,花白頭髮的老頭見識還是多,情緒收斂得快,對他聳聳肩笑笑:“走吧,有空跟我聊幾句不?”還開玩笑的指指那路邊的倆姑娘。
王蘇陽抽抽臉頰,看俞修遠好像沒看見這齣戲碼似的拉着女伴上了車,他也笑着揮揮手帶姑娘上了另一輛車。
石澗仁卻過去先給這兩部車的司機說了酒店名字,目送兩部車離開,自己過來蹲在那胖姑娘面前,當然這會兒旁邊的冷若冰霜已經哭得跟個淚人兒一樣,石澗仁卻只針對胖姑娘:“這……能不能你送她回家去,順便你就把這部電視機搬回去自己用,就當是我還給你借我的七十塊錢?”
胖姑娘一下就驚訝得長大了嘴,顯然難以置信自己的奇遇!
借了七十塊還一臺兩千多的彩電?!
淚人兒也忘了哭,像看傻子一樣看着面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石澗仁卻不對她表情,站起身來對胖姑娘點點頭:“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雖然沒什麼瞧不起這裡的,但以後估計也不會再來,如果你不想做這個了,可以到省立美術學院大門外,有家奶茶店去問找阿仁,或許我覺得你更適合做別的工作……不一定非要用外表或者喝酒跳舞來謀生,你今晚已經證明了,你能做到這點。”對那輛出租車示意一下:“去吧,不然要是司機把電視機帶跑了,我可就沒話說。”
胖姑娘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試着站起來還搖晃了一下,手裡連忙拉起已經沒哭的淚人兒,試着朝出租車走了一步,好像在看石澗仁是不是拿她開玩笑。
詹浩思饒有興致的站在旁邊看,看見石澗仁還做了個請的動作,倆姑娘纔有些遲疑的過去上車,後上去的胖姑娘還傻乎乎的摸了一下捆在後備廂關不了尾廂蓋的紙箱子,確認那真不是空的,看着路燈下的年輕人,多看了兩眼,遲疑的點點頭上車走了!
石澗仁轉過身來的時候,花白頭髮的臺灣老頭看着他,眼睛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