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匯結算是個比較複雜專業的事情,國內資金出去是比較嚴管的,正常成本會小几成,有些能控制在一成就覺得阿彌陀佛了,而在國外賣了東西的貨款要收回來,又需要通過海外金融機構轉入,被剝掉百分之幾的手續費也是正常的,這點跟金融完全開放的那些***有很大區別。
畢竟中國這麼巨大的經濟體不可能任由別人宰割,也不敢放任資金自由完全市場化。
所以當初從酒店集團裡面辭職出去圍繞大唐網周邊創業的幾人中,就有人是專門做資金結算的。
其實在改革開放以後這二三十年已經衍生出很多或明或暗的灰色途徑來解決這些中間費用的問題,唐建文當然深諳其中奧妙,當年某條邊境線上的街道分屬兩國店鋪,直接把裝滿現金的包扔過街去,又或者阿爾泰口岸那個興旺得讓人吃驚的現金交流市場,其實都是某種意義上的地下錢莊操作模式。
但石澗仁給了唐建文這個限定,違法的擦邊球可能在前些年是個大家心照不宣的軌跡,現在行不通了,起碼在國家政策嚴厲起來之前,石澗仁要求自身先得做到無懈可擊。
這次的網絡風潮就是給唐建文一個提醒,落在石澗仁身上的桃色消息,隨時可能變成經濟醜聞放到他身上,經不經得起放大鏡下的琢磨挑剔?
如果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來給自己敷衍,那完全是找藉口。
唐建文完全能明白石澗仁的意思,並不是要防範誰來挑刺,而是在國家全面收緊政策的可能性之前,自己就做好應對的措施,想想吧,要是真的這些灰色手段被嚴管了,哪怕又有新的方法來替代,都會有一個混亂的波動期,假如能做好以不變應萬變的合法手段應對,估計那就是巨大的商業機會了。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總有人在各種動盪中都能成功的這種原因。
結果兩人想到的辦法大同小異,石澗仁的立足點更高一些:“古時候的銅錢那麼重,不也不方便運輸攜帶大額現金,然後纔出現了交子這種紙鈔,只要建立了相應的國內外支付體系,國外收的不一定馬上就要進來,國內付的不一定需要馬上出去,只要我們有足夠的流轉資金,國外收的在國外投資,國內付出的用國內資金,這就等於變相的擴大經營投資,這種海外資金量累積起來很大的,於是就有了跟有關部門洽談的底氣?”
唐建文更像是他說的大航海遊戲:“既然我們是賣東西出去換取了資金,同樣也可以買東西進來再銷售掉,等於我們是在做以物易物的模式,兩邊賺錢,只要能保證進口商品是國內緊俏急需的,這個貿易鏈運轉起來就會比較流暢,也能最大限度的解決了資金在跨境流動上產生成本的問題,還能賺錢呢。”
萬乾是專業的,稍微聽了下:“仁總這個很麻煩的,涉及到金融監管,跨境洗錢,如果只是單純的在國內付賬,以大唐網現在網上交易幾個億的資金,輕易能把國內所有關聯企業的現金流給榨乾,當然,因爲國外有很多現金,我都可以幫你們聯繫需要把現金弄出國的企業交換賬目,但這就是違規洗錢了,怎麼樣?稍不注意就會觸礁,唐總的思路更靠譜一些,但那就意味着我們又要另起爐竈的完全成立一家進口商品銷售體系,目前的大唐網做這個還有點吃力吧?當網上銷售能達到五十億以上,大唐網年收益能幾千萬過億,可能可以考慮這個事情,這會兒一直處在虧損狀態呢。”
唐建文看眼石澗仁就嘿嘿嘿:“我跟仁總一貫的態度是隻要確認方向是對的,那就努力去爭取,要說這事兒如果一說就覺得主意真妙,那可能纔有點麻煩,因爲太容易的事情瞬間就能招來一大堆競爭對手,反而是充滿麻煩的道路,才值得我們去一個個解決問題,最終獲得順利。”
萬乾想了想認真的點頭:“受教了,確實是我帶着固有思維和經驗主義,下意識的就判斷這事兒不太好做就心理上已經拒絕了,反而是你們天馬行空的敢想,那就剩下敢做吧,我希望能一起參與。”
石澗仁笑:“你本來就是團隊夥伴了嘛,我還是那個前提,別違法,法律法規確實都是人制定的,也有很多漏洞,站在我們的高度,可能已經能利用某些漏洞了,但我的建議是亮出這個漏洞來,跟政府和有關部門協商如何解決這個漏洞,這纔是我們應該有的態度。”
唐建文也是這個意思:“我們發展太快了,比如說電子商務的跨境貿易,幾年前根本就沒有這個項目,現在大唐網經歷的事情很多都是從未有過的,法律法規根本就沒有界定,同樣在歐美國家也是剛剛接觸這個,所以這方面有很多東西都是嶄新的,仁總給我們帶來的就是這種高度,如果選擇抓住漏洞去撈一把,那就永遠只是個老鼠心態,參與制定規則、經營規則的,纔是龍是虎。”
萬乾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吃飯吃飯!今天晚上我請客吃飯!慶祝一下!國賓館最頂級的餐廳!”
結果這仨都潑了冷水,唐建文要趕緊搗鼓收購方案,石澗仁拍屁股去影視公司,高開明更絕,滿臉的不解:“爲什麼要浪費時間去餐廳?這麼多事情要做,坐在那裡吃飯能產生價值麼?還是能帶來更多的愉悅感?我對這個沒興趣,仁總走的時候麻煩給我叫個酒店餐廳的套餐,什麼都行,要不泡個方便麪吧,我覺得我現在手藝還行。”
萬乾覺得自己遇見了三個妖怪!
可對於完全脫離了個人享受層面的人來說,他們看其他人才是費勁。
石澗仁坐在王驊的辦公室,面對老王遞過來的支票只是看了一眼點點頭:“行,需要我給你打收條不?”
老王笑:“最好是你跟齊小姐一起簽字。”
石澗仁沒有拒絕這筆已經接近八位數的茶業分紅,反正跟之前一樣,都會體現在月亮湖旅遊公司的賬面上,他跟齊雪嬌最多不過是以股東名義代爲領取而已:“接下來我們將策劃在月亮湖地區進一步進行旅遊生態資源的開發,如果跟茶場的利益產生了小的交叉摩擦,還希望王大哥能從中斡旋,保證各方利益都能順利運轉。”
老王好奇的問了下石澗仁說的進一步開發,也通過投影畫面觀看了目前月亮湖整個地區景點的改造工程,對於把茶場和景點融合到一起感到非常新鮮,老實說自從喬老院士考察的時候去過一次月亮湖,王大哥就完全只是每年坐收紅利,哪裡關心過那裡變成什麼樣:“嗯,你辦事我還是放心,這會產生什麼摩擦?”
石澗仁坦言:“遊客多了,迴歸生活就業的當地人多了,自然生態平衡也就破壞得多,我一貫的態度是先解決生存問題,現在當地謀生就業的崗位已經逐漸多起來,那麼當茶農肯定就是個比較苦的工作,工資待遇也會被心理高估,這都會給茶場帶來些影響,但我覺得茶場又能反過來要求當地開始關注環境問題,所以我希望我能在這兩者之間充當一個緩衝,雙方有什麼問題都衝着我來,我來協調解決,怎麼樣?”
老王嗤之以鼻:“你跟齊家小妞一塊兒張羅的事情,他們誰敢吱聲?我大耳刮子抽回去!”
石澗仁得循循善誘:“我們在商言商,保證投資商的利益,也保證這個茶場經營的長期性,我先把這些困難問題擺在前面,也是爲了各方利益都能得到保證。”
老王嘲笑他:“費那麼大勁幹嘛,你這一句句別把自己姿態放得太低,有些孫子就喜歡給臉不要臉,這種病得治!”
好吧,石澗仁是真覺得交流起來有點費勁,請老王把整個茶場投資裡面不是有涉及外貿的參與者麼,約出來聊聊,看能不能在鐵路這事兒上出點主意。
老王始終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態度:“這種小事還要你去張羅?隨便安排倆人不就得了!叫齊小姐給她媽打個電話安排下,別慣着這幫孫子!”
得,真沒法兒溝通,石澗仁只能聊不相干的事情了,直到任姐來把他挽救了,這兩口子現在基本不照面。
任佳琳氣色好多了,看來心裡是徹底放下,頗有些容光煥發的過來主要討論影視公司上市的問題,潤豐集團的規模盤子和牽涉到的利益方太複雜,並不適合上市,而且如果能用仁行天下上市的過程徹底給王驊建立起成功事業信心,那纔是最重要的,她還沒把什麼五十倍的盈利看在眼裡。
所以對於影視公司上市她是全力支持的,對石澗仁在其中不沾一分一毫的股份也理所當然:“你這心態也沒誰了,也對,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會放在你心上,絕大多數人做不到這點的,驊子給我說了你那邊鐵路上的事情,我幫你張羅,不過這事兒你還真該去找齊小姐她母親,她爸以前應該就是老四野的,根兒在那擱着,這都是小事兒。”
石澗仁有點捂頭,咱不是清高,該跑的衙門也都跑上,可能不能別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這種關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