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是沒有周末的,早上就跟在平京一樣,下樓鍛鍊兼買了早點,放在桌上,自己就到假日酒店了。
又不是兩人第一次單獨過夜,只不過上回是倪星瀾的主場,這次看着她比石澗仁還興奮,但也是情緒調動下的強弩之末,連軸轉的拍戲生活讓她在見到石澗仁以後很快就疲憊得昏睡過去,可能石澗仁真的也蠻無趣的吧,沒什麼刺激熱烈的反應。
清晨的陽光從飄窗灑進來,明亮得石澗仁都感覺會不會驚擾了姑娘沉睡,躡手躡腳的過去把窗簾拉得密閉一些,順便也就瞥見被單蓋住的那個完全沉迷在睡夢中的美麗少女,一條腿不安分的翻出來,哪怕臥室變得昏暗了,依舊白得耀眼,石澗仁趕緊跑了。
比較讓他詫異的是柳清不多一會兒也來了:“咦?你不是要去相親麼?”
秘書沒什麼表情的反脣相譏:“呀?你這麼早不在家陪明星?”
樸實的石澗仁聞言觀察柳清的表情,秘書就慫了,使勁低頭撥自己劉海,聲音就帶笑意了:“別怪我背叛老闆啊,我肯定不敢得罪她,下了飛機就賊兮兮的給我打電話,還不許我派人去接,親自給你金屋藏嬌的。”
石澗仁感謝:“你還把手錶都幫我放好了。”
柳清儘量平淡:“這就是秘書該做的事情吧。”
石澗仁看了下手腕上的黑色電子錶,真心覺得還是這個方便實用。
安靜了幾分鐘,柳清又忍不住:“驚喜吧?我看她還神神秘秘的做了很多準備似的,到了就攆我走。”
石澗仁想起昨晚那“蛆”,就笑起來:“驚嚇還差不多,要不要叫唐經理過來?”
柳清不打聽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了:“不用吧,八字還沒一撇,他那種網絡公司我看也是一抓一大把啊。”
石澗仁難得批評:“唐經理是個很難得的人才,有的人一開始並不會多出色,但是也許就在某個看似平常的階段,忽然就會蛻變出來,你不要有先入爲主的態度。”這時候他忽然又想起那“蛆”,什麼跟什麼啊,趕緊甩頭。
柳清現在真的要膽大不少:“先入爲主的明明是你吧,是你莫名其妙就覺得他有能力的,還爲了他做出這麼多準備!”
石澗仁很難跟她解釋金門或者驚門的特色,只能儘量類比:“相信我吧,就如同當時我看出來你和田長青他們是有能力的一樣,好麼,就當是看在我面子上,對唐經理客氣點,雖然他其實也不會在乎這些小事情,但我們要有虛若懷谷的態度去面對別人,哪怕我看走了眼。”
柳清已經笑起來:“當時你也是這麼看我們的?”
石澗仁爲了獲取秘書的好臉色,細心的解釋。
其實有點男女之間若有若無互動,柳清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可惜設計師過來打斷了氣氛。
因爲設計費用不高,所以除了現場勘查,並沒有邀請兩家事務所非要再過來,只要把設計稿件先用電腦文件的形式傳遞過來就行,但比較特別的是那個女設計師還是親自來了,就一個人,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樣子,有點出乎柳清的意料,上回她沒看見過,以爲臺灣什麼最具潛力新興設計師應該是很文藝範兒的,這位女士黑乎乎甚至有點曬傷的痕跡,穿着也是很隨意的休閒裝。
石澗仁也嚇一跳,上回看見她都不這樣呢,結果對方樂呵呵的介紹,其實她也是第一次來大陸,所以上回勘察設計以後就沒有回去,而是遙控指揮自己的助理們畫圖,自己一邊做設計,一邊在內地遊覽了一番,還去了趟傳說中的拉薩,所以被超強的紫外線曬成了這樣,非常抱歉,她還很不好意思的說實在是沒有想到就在一個國家都有這麼巨大的地理差異,自己沒做好準備才這樣,確實不是輕慢這個業務。
等投影儀開始展現兩家事務所的設計稿以後,連柳清這從未接觸過建築設計的都能看出孰高孰低。
這也正是爲什麼有些人能成功的真實寫照。
也許是因爲價格低,也許是因爲沒多大的標杆意義,那位男設計師的設計稿基本就是石澗仁提出意見的實現版,他說要有y字形的路面街道那就那麼畫,他說要有石庫門的里弄那就做里弄,總之整張圖一眼看過去就是糊弄,你還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而女設計師熱情得多:“我很喜歡內地這樣豐富多彩的建築特色,滬海有滬海的特點,江州有江州的風格,還有很多地方我都沒有去過,所以我想借着這個設計能未來在內地做更多的設計,哪怕這個設計賺不了什麼錢,我也想把這裡做出特色,成爲我的一個招牌,所以我和我的同事針對石總的理念透過網路有反覆研討……”滿口糯糯的臺灣腔,聽起來比外表優秀太多了。
設計更優秀,沒有完全照搬滬海石庫門建築,而是通過一街一水的區分,凡是在街道邊的按照滬海風格,靠近水邊的卻有江州吊腳樓的風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設計的這片空間真的是建築少綠化多,非常符合石澗仁想少花錢多辦事的內心活動。
那就基本沒有什麼懸念,因爲也不需要再拿設計圖去跟官方交流獲取認可,只需要把圖紙送相關部門建築審覈即可,石澗仁現場就跟這位姓廖的設計師簽署了設計合同,接下來對方就會召集一個小團隊直接在假日酒店組建一個工作室現場製圖,這個工作量還是蠻大的。
石澗仁把那張手繪的鋼筆稿收藏起來,準備回頭給唐建文看看,然後介紹柳清就是這家創業園公司的法人,廖設計師立刻就對這個清冷的年輕姑娘肅然起敬。
這讓柳清下午花了不少時間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旁邊那塊荒地,接着不停看埋頭工作的石澗仁,好像是要看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來的,其實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剛纔的設計方案上說整個園區投資建設要兩千多萬,我跟政府方簽署的合同裡面我們就憑這個園區建設擁有五十年的使用權和70%的所有權股份,你就這麼全寫在我名下?你不怕我跑了?”
石澗仁詫異的笑了:“這塊地也跑了?”
柳清睜大眼:“我是說萬一我鬼迷心竅,嗯……翻臉不認了,非要自己拿着這塊地或者說在建設好以後,非要自己賺錢發財,你不就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石澗仁還是笑:“第一,你不是這種人,第二,我們是共同在做這件有目的有未來的事情,就算撇開唐經理的網絡企業,我們也是要把這裡建設成爲一個有特色的景點、慈善基地、和假日酒店相輔相成的商業文化地塊,這個共同利益放在這裡,你爲什麼要鬼迷心竅呢?”
柳清胡攪蠻纏:“我說的意思是你爲什麼要把這個給我,如果建成以後,光是賬面上這裡就價值幾千萬,你爲什麼要把所有權給我?”
石澗仁輕鬆:“我覺得能夠把有理想有抱負又有能力的合作伙伴留在一起,除了描繪未來的美好前景,就得多給錢,既然我不是很在乎有沒有錢,那索性就讓你有錢咯。”
柳清這情緒簡直是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喜悅:“你!之前你還說天上不會掉餡餅,你這不是掉餡餅給我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意思可是你說的。”
石澗仁還真不好解釋自己的真實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