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日裡面,姑臧很是冷清,蕭瑟,街道上除了巡視治安的州牧府士卒之外,沒有其他人影,但是在姑臧城外,卻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郝昭接手了姑臧的城防之後,在這個幾天的日子裡面可沒有浪費時間。
兩天前的姑臧,與兩天後的姑臧看起來簡直是兩座完全不一樣的城池。
兩天前的姑臧只有一道淺淺的護城河,木製吊橋,還有丈許厚度的城牆,以及兩扇巨大的城門,這樣的防禦,在涼州來說,算是堅固的城池了,羌胡沒有云梯,沒有蟻附(攻城器具),是不可能進城中的,因此深數丈,高數丈的護城河城池就沒有必要修建。
但是城牆高大堅固,護城河河寬水深,這個城市就很難攻破。
古代的史書也好,傳記也好,經常有個詞形容一個城的防禦措施,叫做:深溝高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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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時的姑臧很顯然沒有達到這種程度,郝昭於是將護城河挖深了三四米,挖寬了四五米,再在護城河下面安裝了暗刺和削尖的竹筒,羌胡要是想要越過這護城河,不付出點代價那是不可能的。
郝昭善於防守,所以他的防守可不止於此。
就譬如在城牆還,還有不少工事存在,譬如在原本的城門處,此時郝昭正在加固防禦,做了一個甕城。
所謂之甕城,是爲了加強城堡或關隘的防守,而在城門外(亦有在城門內)修建的半圓形或方形的護門小城,比如可以引誘敵人進入第一道城門,然後關上或者仍巨石堵住城門,就可以對敵人來個“甕中捉鱉”了。
這個工程量最大,因此即使使用大量的奴隸,從早走到晚,到現在爲止依然沒有做好。
而其他的工事,就有些完成了的,譬如在四個城門口上,都有立着四個箭樓,在箭樓中可以容納十個弓箭手輪番攻擊,而因爲箭樓只露出射箭的孔出來,因此敵方的弓箭手很難射進來。
除了箭樓之外,還有馬面雉堞等,都一一鑄造完畢了,加上加固的吊橋,加深的壕溝,來攻打這座城池的人如果不費九牛二虎之力,實在是不要想碰觸到原本的姑臧城牆。
而且,這只是明面上的防守罷了,在暗處,還有馬欄,暗溝陷阱這種東西,保證讓來犯的敵人好好的喝一壺。
而如果敵人鐵了心不計生死想要攻佔姑臧的話,在城牆內堆砌成堆的滾石滾木火油便會成爲他們第二個噩夢,更不用說真到了最後關頭,火藥這個東西,可不是鬧着玩的。
郝昭看着姑臧的防禦工事,臉上倒是沒有放鬆警惕,眼前的工事雖然已經說得上是固若金湯了,但是世上就沒有攻佔不了的城池,所以只要有時間,郝昭還是命令着奴僕一點一點的加固着姑臧的防禦,不把姑臧變成一個鋼鐵城池,郝昭他可不會輕易放手。
而在姑臧城州牧府的曹衝自然是知道了姑臧城的變化。
也有人向曹衝來稟告有關的事情。
當曹衝看到了這些報告的時候,知道郝昭確實是會守城的將領,尋常將領,常常是以原有的工事進行防守的,而郝昭不一樣,他會針對對面的陣容,從而做出相關的調整,就譬如那拒馬攔,就是專門爲羌胡騎兵準備的。
當然,姑臧的城防只是吸引了曹衝片刻的時間罷了,此時曹衝的全部注意力可不再姑臧城的防禦上面,而是在北方的姑臧小城上。
曹衝知道,那裡的戰事,越發焦灼了。
前一日,休屠城告急,城外幾萬鮮卑人就快要攻進城中了,在最關鍵的時刻,酒泉太守令狐剛還有零混北宮復等人率部圍剿鮮卑人,鮮卑人原來就不是漢家軍隊的對手,更不用說是人數遠超與他們的漢家軍隊。
在這些渴望功勳的人中,那些活蹦亂跳的鮮卑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個行走的功勳,因此殺起來的時候他們格外興奮。
這一日,鮮卑人三萬人基本上被殘殺殆盡,鮮卑人的血從休屠城下一直蔓延到草原,再流入都野澤中,休屠城外的整片草原都變成血的顏色了。
一日廝殺,酒泉郡敦煌郡的人自然勞累了,他們入休屠城休息,而從遠方來的鮮卑人則不敢再向前了。
在餓死與被殺死之間,他們選擇慢一點再來找死。
畢竟人吃人還是能活的,死去的同伴屍體可還是有不少的,犯不着去跟六萬裝備精良的漢人軍隊爲敵,這可不是爲了活命,這是**裸的爲了找死。
昨日的慘烈,在這些鮮卑人腦海中還歷歷在目。
而在今日,在城中的酒泉太守令狐剛還有零混北宮復等人果然沒有按捺住,他們嗷嗷叫的衝向城外,去收割遊走在草原中的鮮卑人,不僅出了涼州的範疇,還打出去了幾十裡。
那些鮮卑人這短短的幾日內,算是真的遭劫了,先是被羌胡人殘殺,如今再被漢人屠殺,原本十萬有餘的人,到了現在,恐怕剩不到一萬人了。
而且這一萬人還在不斷的消耗着。
漢家軍隊雖然是處在屠殺這一方的,但也並不好過。
首先,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這些鮮卑人並不是兔子,他們是勇士,在曾經有一段時間內,河西鮮卑也是有輝煌的日子的,只不過現在沒落了罷了。
加之聯軍出戰太過於激進,太過於深入,傷亡也是慢慢的出現,而且數字變得越來越大,所以在深入了幾十裡之後,酒泉太守令狐剛零混北宮復這些人雖然貪戀功勳,但也不想把自己的家當在這裡折損太多,因此直接後退了,只不過手上多了許多鮮卑人的耳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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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人的兩隻耳朵,便是軍功的證明,一對耳朵,便證明是殺一個人的功勳,在這方面,曹衝可不許這些世家偷奸耍滑。
曹衝看着夕陽慢慢的落下去,心裡想,如果芷白姑娘真的與曹丕有關係,在自己沒有限制她的動作的時候,西羌王也該知道我在休屠城大肆用兵了。
在這裡,曹衝選擇了換位思考。
如果他是西羌王的話,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到底會做什麼。
思來想去,曹衝發現自己只有兩個選擇。
首先,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鮮卑人被西羌王推上來,原本就是一個誘餌,是一個消耗漢家軍隊的炮灰。
既然如此,西羌王可不會等鮮卑人全部死絕了,讓漢家軍隊恢復元氣了再來進攻,他絕對不會給漢家軍隊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曹衝覺得西羌王至多有兩個選擇。
一個便是大兵圍剿,將休屠城中的軍隊全部消滅。
只要把涼州的可戰之師全部消滅了,那麼,武威敦煌酒泉三郡就像是女人脫光了衣服一般任人蹂躪。
這是曹衝認爲西羌王會有的第一個選擇,而第二個選擇,則是繞過休屠小城,帶領全部的軍隊,朝着姑臧這裡來,此時的姑臧城中匯聚涼州三郡所有的大人物,只要把姑臧打下來,那麼,聯軍必然分崩離析,一個分裂不相互合作的涼州三郡的,對西羌王來說,無疑會比聯合起來的涼州三郡好對付多了。
但是,西羌王到底會選擇哪一個選擇,曹衝心中不敢確定。
因爲到現在爲止,曹衝都沒見過自己的這個對手,無法知己知彼,自然無法預料到他下一步的行動。
不過,這倒是不妨礙曹衝暗自謀劃。
首先,先認爲西羌王會去圍剿休屠城中的漢家軍隊,若是這樣的話,自然是曹衝願意看到的局面,進攻休屠,西羌王會將酒泉郡敦煌郡世家的力量大大削弱,其次還會大大損耗西羌王的有生力量,曹衝握在手上的軍隊自然可以作爲一支奇兵,作爲一把利刃,給西羌王一個難忘的教訓。
而若是西羌王拋棄休屠城直撲姑臧的話,那麼,對於曹衝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
首先西羌王直撲姑臧,那麼,在休屠城的六萬聯軍完全可以形成一個合圍之勢,將西羌王的主力消滅於姑臧城外。
畢竟,有郝昭守城的話,曹衝還是比較放心的,長時間不好說,但是守個十天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西羌王襲擊姑臧要想達到目的,最關鍵的就是要在短時間內攻下姑臧,按照常理來說,十多萬二十萬人進攻一個只有不到一萬人守城的姑臧來說,一兩日便可以城破了。
這樣想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關鍵曹衝手上有守城小能手郝昭。
到現在,曹衝倒是怕這個西羌王眼光不長遠,是一個粗人,只知道一味的進攻,只看到眼前的少許好處,而不顧及長遠考慮。
若是西羌王在涼州三郡肆虐而不對休屠或者姑臧動手的話,曹衝的策略就要有所改變了,而這種改變,對於曹衝來說很顯然不利。
曹衝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希望這個西羌王夠聰明吧。
而如果他真是莽漢,不知道用計的話,曹衝倒是可以用另一種方法來對付他。
但是,能夠坐到西羌王這個位置的,莽夫可做不來。
對於這一點,曹衝心中還是有些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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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離休屠城只有不到五十里的地方,有一支龐大的軍隊正在有條不紊的行進着,這支軍隊一見就知道是羌胡的,不管是身上的服飾,還是頭上的髮型,亦或者是手上的彎刀,都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不過,這支軍隊與尋常羌胡軍隊還是有些區別的。
尋常的羌胡軍隊身上常常是沒有甲冑的,手上的刀也不太鋒利,更不會有投石器,雲梯這樣的攻城器具,但是這支軍隊,雖然無法人手一套甲冑,但是三個人中,就會有一個人身上套着一套不怎麼精良的甲冑。
這甲冑制式老舊,看起來像是以前剩下的甲冑,不少甲冑還有標識着“袁”字或者“董”字的痕跡,證明原來這甲冑的主人是效忠與袁紹與董卓的。
這支軍隊能夠獲得幾萬套甲冑,自然是因爲曹丕了。
用沒用的甲冑,老舊的兵刃換取羌胡的戰馬,順便還能給曹衝造些麻煩,曹丕自然覺得值。
而西羌王願意與曹丕交易,自然也是覺得這個交易是值得的。
用多餘的戰馬交易部族最需要的甲冑兵刃,還有比這更好的交易?
此時軍隊最中央的那個巨大的馬帳中,臉色通紅的西羌王正伏在一個白嫩嫩的女人上策馬奔騰。
這個馬帳由十幾頭馬匹拉着,可見裡面的佔地也是極大的。
終於,隨着一聲舒暢的長嘯,西羌王向前一挺,精華如同長河一般,奔涌而出,而身下的美人,早就爛泥一般的趴伏在羊毛毯上了,只是時不時的抽搐一下還證明這是一個活人。
遠離家鄉,在剿滅河西鮮卑之後,西羌王自然收穫了大量了戰利品,這戰利品有牛有羊有馬,但最多的,自然是女人。
這幾日,羌胡勇士雖然沒有人人都有一個女人,但是兩三個人中便能分享到一個女人,該享受的自然是享受了。
完事之後,西羌王飛速的穿戴好衣物,戴上羌胡特有的王冠,走出了馬帳。
馬帳外面,早就有人等候在外了,不是別人,正是大祭司大族長還有西羌王的兩個兒子。
一個是長子相里王子,另外一個則是西羌王愛子拓跋王子。
“吾王,東邊的客人派人傳信給我們,說是關於涼州的情報。”
西羌王點了點頭,雄渾的聲音馬上響起來了。
“將信給本王看看。”
大祭司自然不敢違背西羌王的意志,連忙將信件遞到西羌王手上。
西羌王熟練的將竹簡打開,看着裡面密密麻麻的字,不過讓人有些驚詫的是,這個西羌王居然還看的懂漢字。
看完竹簡裡面的內容之後,西羌王哈哈大笑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族長是個粗人,藏不住自己的想法,在西羌王開始笑的時候便問道:“吾王如此開心,是這竹簡的內容?”
西羌王點了點頭。
“這個客人倒是比我們還急,哈哈哈!”
大祭司見到西羌王這般開心,連忙站出來說道:“吾王,這個客人也是漢人,更是洛陽侯的兄弟,他給我們的信件,可不能相信。”
不想西羌王卻是搖了搖頭。
“大祭司這句話說錯了,這個客人的心思,我是非常明白的,換做是本王,本王也會像他這般的,親兄弟有時候比仇敵更加想要對方死,大祭司可別忘了,當初本王登上王位的時候,可是親手殺了我那兩個兄長的。”
聽到這句話,大祭司噎了一下,不敢繼續進行這個話題。
而下面的拓跋王子的眼睛卻是微微閃了一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曹魏》,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