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征,曹操自然很忙,去祭天,祭祖廟,各種勝利的祈禱,舉杯壯行,檢閱三軍等等,總之全許都都很忙碌,只有袁雲非常悠閒,他只幹了幾件事情,那就是清點了曹昂帶回許都的那些黑火藥,然後在城門口送大軍遠行,其他的時間基本都是帶人在砍伐南門外的樹木。
對於袁雲而言,這些青檀樹可都是寶貝,木材堅硬細緻,可供作農具、車軸、傢俱和建築用的上等木料,樹皮纖維還可以造宣紙,種子可榨油,就算種在後院中也可作爲觀賞用。實在沒有比這更精貴的好東西了,這些可都是錢啊,那個混蛋郭嘉竟然還說,如果沒法處理就全部燒掉,天殺的敗家子。
站在城門口的袁雲,滿腦子都在想着那些已經收集回來的青檀樹,眼前走過的大軍,碰見幾個熟悉的將領,他也就拱拱手,當做見過禮了。
這次出征似乎大家都感覺必勝無疑,所以人人都是威武雄壯的模樣,幾萬人走過,簡直千篇一律,留守的文武百官一排排的站着,神情倒比那些出征的將士精彩了許多,有人神采飛揚,有人憂心忡忡,有人甚至感激淋涕,也不知道在哭些什麼?
袁雲陪着曹昂立於隊伍前列,身邊莫名的冒出了許多副將,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曹昂確實是個真正的古代武將,至少他的神情已經變成了不怒自威,頗有乃父風範。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哎呦喂。”
啪!袁雲還沒念完,後腦勺就捱了一記,回頭瞧時才發現,卞氏竟然也出現在了隊列之中,嚯!曹操的妻妾們來了不少,還托兒帶口的,這一下就自成一軍了。
卞氏拍打完袁雲的腦袋,這纔沒好氣的說道:“混小子念什麼呢?你這是詛咒大軍回不來嗎?”
袁雲心下一尋思,剛纔那首《易水歌》還真是很晦氣,自己本來只是想表達一下大軍出征的威武氣勢,卻選錯了詩歌,這要真給自己大聲唸完,估計曹操一定會從大軍的前首折返,然後打了自己板子再出發。
“卞姨娘教訓的是,小子才學疏淺,一下用錯詩了。”袁雲趕緊施禮道歉。
卞氏鳳眼一瞪,道:“你才學疏淺?聽說你在潁河河畔大出風頭,把許都和袁紹手下的那些才子文人嚇得都不敢做詩了,現在三家青樓已經放話了,只要你袁雲願意登門,一切免費,可真算是才子佳人了。”
袁雲滿腦子都是疑惑,不就是去潁河碼頭救了自己二姐,順便給了袁熙一槍嗎?怎麼就變得這麼厲害了?不過卞氏向來刁蠻,之前就搶了自己‘發明’功夫茶的名頭,她的話最多隻能聽着,絕對不能多想,或是多糾纏,否則倒黴的絕對是自己。
考慮完,袁雲擠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然後繼續施禮回道:“卞姨娘跟曹司空長時間躲在家裡恩恩愛愛的,這些市井流言一定是聽岔了,什麼才子佳人的可不適合小子我。”
啪!又是一聲脆響。
卞氏現在覺得拍打袁雲十分有趣,不自覺的就想欺負一下眼前的小子,於是故作生氣的接道:“滿口污言穢語,該罰!就罰你從今天起,必須帶着曹丕他們幾個去學做生意。”
“啥?!卞姨娘你可不能這麼亂來,做生意可是賤業,曹司空要是知道了還不扒了我的皮?”袁雲顯得十分驚訝,只覺得眼前這個美麗的中年婦人一定是沒睡醒。
卞氏板着臉繼續說道:“你卞姨娘我最近手頭緊,生了幾個兒子不孝順我這老孃怎成?就讓他們跟着你,然後賺錢回來孝敬我,這事就這麼訂了,回頭你來曹府,我將那幾個小子交給你。”
“喂喂喂,卞姨娘你就不怕我是人口販子?喂喂喂,我說……卞姨娘你別走啊……”卞氏說完就隨着曹氏親眷的隊伍走了開去,完全沒給一點反對的機會,只把袁雲急得滿頭大汗。
“雲弟又犯錯了?爲何會被卞姨娘敲打?”曹昂突然走到了身邊,看着袁雲一臉焦急的模樣,頓時疑惑的問了句。
“你卞姨娘那邊有幾個孩子?”袁雲沒有解釋,隨口問道。
“四個。”
“我去,當我是幼兒園阿姨嗎?”
曹昂哪裡聽得懂什麼是幼兒園,不過袁雲胡言亂語的時候多了去了,所以也懶得理會,直接換了個話題道:“蒲元送了個牀弩過來,昨天我試用了下,射程竟然可達五百步,這種好東西雲弟爲何不早貢獻出來?”
袁雲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回道:“怪我嘍?之前投入才五百貫,五百貫啊,就一批鐵礦的錢,現在你就可以用上鋼骨的牀弩,還是連發的,趕緊偷着樂吧,還來怪我是個什麼道理?”
曹昂急切道:“這東西要批量生產才行,回頭雲弟你將圖紙送去將作大匠孔融那裡,這事越早越好。”
袁雲再翻個白眼,然後回道:“還不是我吹,即便我將圖紙給了那孔融,他也看不懂,更別說製造了。”
曹昂一怔,想起那牀弩的複雜工藝,立刻點頭道:“雲弟你那作坊要擴大才行。”
袁雲兩手一攤,道:“這次守衛許都,我已經把城外的作坊停了工,該拆的都拆了,萬一要是張繡真打來,難道還留給他不成?所以這擴大作坊一事,咱們稍後再說,唉,都是錢啊,你還想建個更大的,我看懸。”
“建,一定要建,不如雲弟來做那將作大匠,我看孔融孔文舉似乎也對那個位置沒什麼興趣,等我爹凱旋,我就把這事提出來。”曹昂肯定道。
袁雲臉皮抽搐的厲害,這要是去做了什麼將作大匠,以後哪裡還有好日子過?將作大匠可不是爲了搞什麼研發,而是爲了營造宮室、宗廟、陵寢等的土木工程,兼職一些軍械製造,說白了就是古代的泥瓦匠。
狠狠的翻了個白眼,袁雲馬上搖手拒絕道:“去了官家的將作營,只會礙手礙腳,那麼多規矩要遵守,估計我去了每天都要被你爹打板子,還有就是要應酬各種閒人,我哪裡有這些時間?曹昂大哥你也彆着急了,這次戰事結束,我自會有所主張,前段時間的小作坊也就是起個頭,立個項,現在許多實驗都成熟了,你等着收好東西就是。”
見曹昂先是聽得一臉茫然,轉瞬又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袁雲才繼續接道:“這次牀弩只有四張,不過之前曹昂大哥你提到的鋼骨強弩我倒是趕製了一批,可以武裝五百人,但是選的鋼料不是很好,這批鋼弩就當應急,先湊合着用吧。”
曹昂文言大喜,他手臂上裝備的是一把縮小的手弩,就已經如此強勁,如果換了正常尺寸弓弩,想來威力一定驚人,他此刻就想馬上去試射一箭,於是拉着袁雲道:“咱們現在就去試下,這裡的儀式也結束了,不用多留,雲弟快快帶路,那些鋼弩放在哪裡?”
看着曹昂一臉的興奮,袁雲只能暗歎,這兄弟也是的,不愛姑娘愛武裝,之前還聽他說喜歡何晏的妹妹何瑤,這麼長時間了也見個動靜,說了幾回讓他帶自己去見識下何瑤的模樣,結果都拒絕了,近段時間甚至連提都不提了,難道是出了什麼岔子?這可不行,曹魏的未來就在你曹昂身上了,怎麼你也要整個繼承人出來吧,都二十歲的人了。
嘭!
箭雨直接穿透了箭靶,要不是有箭羽阻擋了去勢,估計能直接穿透。
曹昂看着箭靶哈哈大笑,顯得甚是開心,於是對着親衛大叫道:“再將箭靶挪遠些,這個距離試射還是太近。”
曹昂話音結束,立馬有兩人竄出,然後擡着箭靶屁顛顛的往後搬,袁雲仔細一瞧,其中一人竟然是石沉,這孫子前段時間因爲提前炸袁熙的行館,被自己大罵了一頓,結果賭氣說要回孃家,媽的,原來是跑回曹昂那裡去了。
“曹昂大哥,這箭我來射。”袁雲吆喝一聲,馬上搶下了曹昂手裡的弓弩,然後又對着遠處搬箭靶的石沉喝道:“你小子別動,就給我站在箭靶邊上,別動,動了就打你板子。”
石沉一臉黑線,真不知道是該逃還是該留在原地,本來今天曹昂就是讓他來給袁雲道歉的,小主公罵兩句,自己就跑回曹昂那裡,確實說不過去,只是現在袁雲要拿箭射他,這實在太過分了。
袁雲嘴裡哎呦喂的喊着號子,但是死活沒法給弓弩上弦,即便他使了吃奶的勁,依然拉不動那被捶打了一萬次才製成的水牛筋弓弦,最後只能氣呼呼的就此作罷。
曹昂見袁雲一直拉不動弓弦也不幫手,等到對方力氣耗盡,他纔對着遠處的石沉喝道:“還不過來給你家主公上弓弦?”
石沉立刻大喜,幾步輕功就到了袁雲跟前,然後鼓着他的二皮臉道:“主公這是何必呢,這種粗活小的來就是了。”
袁雲眉頭一皺,一腳就踹了過去,還沒踹着,於是隨手扔了弓弩,然後氣道:“你不是回孃家嗎?奶奶的,還來老子這裡作甚?”
石沉臉不紅心不跳,直接回道:“小的這幾日可沒閒着,順着那天在花船上見過的幾個袁熙護衛,將袁熙留在許都的密探全部抓了出來,正留着給主公發泄怒氣呢,這可是大功一件。”
袁雲揮手道:“媽的,哪有大功自己說的,等等,你當真抓住了所有袁熙的密探?”
石沉嘿嘿笑道:“一個沒漏,其中好些還是那董白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