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雲靠在密室的門口,將手裡的哈密瓜差不多都吃完了纔敢回去。
兩個守在外面的護院老兵看着連連皺眉,猜不透自家侯爺到底是怎麼了?爲何要欺負裡面的一個小姑娘,害得人家哭得這麼悽慘,實在不喜歡殺了就是,難道這也是侯爺的奇怪愛好?
重新坐回密室的座位,嫵媚已經哭累了,此刻只是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大惡人,就好像要撲上來的母獅子。
袁雲打了個哆嗦,這才說道:“你師姐已經招了,說你們是五斗米道的,奶奶的,我又沒招惹你們,你們幹嘛要來綁架我?”
嫵媚立刻有些憤怒道:“不許叫我們五斗米道,那都是蔑稱,我們叫正一道,那些污衊我們的人,早晚會被老祖懲罰的。”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一句話就詐出來了,張魯不就是那什麼五斗米道的教主嘛,結果還真是他派的人。
難道府裡遇害的兩名歌姬,也是張魯命人下的手?可是沒理由啊,殺自己兩名歌姬算什麼?
而且這兩名刺客確實沒帶凶器,只搜出來一瓶迷藥,看來想綁架自己是真的,就是不知道爲什麼?
“你們怎麼會跟着曹司空來的?不要說你們是報名參加的!”袁雲再次問道。
嫵媚現在覺得好像在這個大惡人面前什麼也隱瞞不住,所以乾脆老實的答道:“我們是被曹仁買去的,師姐打探到曹司空想讓曹仁送些歌姬給你,於是就主動把我們自己賣去了曹仁府內,曹仁府裡缺乏樂師,於是就選了我們與那些歌姬一起送來。”
袁雲點點頭,這才合道理,曹仁現在恨自己都快恨出火來了,怎麼可能會給自己送好的歌姬來?
只是這兩個刺客的消息倒是夠靈通的,曹操命曹仁給自己送歌姬的事情也能打探到。
於是袁雲接着問道:“你師姐怎麼知道曹仁準備送我歌姬?”
嫵媚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看她樣子也不像說謊,於是袁雲把目標又轉到了那所謂的師姐一邊,估計那纔是主事的人,這個嫵媚不過就是個跟班的小師妹罷了。
“你師姐叫什麼?”袁雲問道,問完見嫵媚似乎並不打算回答,於是接道:“明白了,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叫她狗蛋或是豬三好了,就說是你這麼告訴我的。”
“我,我沒有這麼說,沒有,你騙人!”嫵媚有些焦急。
袁雲扣扣下巴,又看了眼嫵媚,嘆氣道:“那你想我怎麼稱呼她?”
嫵媚憋得一張小臉通紅,良久才氣呼呼的說道:“師姐叫妖嬈。”
袁雲一怔,頗爲玩味的說道:“你們這名字是出生時父母起的?還真是另類,我怎麼聽出一股子脂粉味?”
嫵媚搖搖頭回道:“我們是孤兒,所以是師父給起的。”
袁雲嗯了一聲,心中想着,她們的師父絕對是那種騙財騙色的老不尊,否則誰會給自己的弟子取這樣的名字?嫵媚還好些,叫妖嬈是不是太過了?
想完,袁雲留下了兩名老兵繼續看守嫵媚,自己去了另一間密室,那裡正關押着嫵媚的師姐妖嬈。
此刻,石沉和小六正用一盞透光極好的琉璃大燈,就這麼照着妖嬈的臉面,使得她整個人都無法好好的睜開眼睛。
招呼了小六出來,袁雲問道:“這人招了什麼沒有?”
小六搖頭道:“一個字都不肯說,石沉哥都準備用刑了。”
袁雲順着門縫瞄了眼室內,突然笑道:“這不就在用刑嗎?你們切記,不能讓她睡覺,也不能讓她太清醒,就這麼讓她昏昏浩浩的,保證不用三天,她就會什麼都招供出來,只是這人估計也就死了一半了。”
小六有些疑惑道:“這樣就能讓她招供?不過就是拿盞燈照着而已,不疼不癢的。”
袁雲也不解釋,只是提醒小六,千萬不能讓那所謂的師姐睡覺,最好連眼皮都不能閉上。
兩人說了一會。袁雲就覺得有些憋氣,決定回自己的書房去休息一會。
小六一直送了主子出去,對袁雲說的刑罰,也只能半信半疑的答應了,並且吩咐了四班人馬輪換伺候那妖嬈,總之就是不能讓她睡覺。
重新回到地面,天色已近黎明,袁雲狠狠的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才準備返回屋內去補個覺。
才走幾步又想起今日答應了曹昂,要搬去新城居住,不由有些生氣,昨晚的一場好夢都給破壞了,現在還要累死累活的去新城受罪,倒黴催的。
吩咐了青兒來到身邊,袁雲便準備收拾下好出發,卻在此時見到了曹府的護院大頭子曹莊。
曹莊在管家張翔的帶領下一直進了前院,就看見了正準備外出的袁雲,立刻拱手道:“袁侯不忙出遊,先隨我去曹府打個轉。”
袁雲有些不悅的抿了抿嘴,道:“曹莊大哥辛苦,只是曹司空昨天才來過,爲何今天又要喚我過去,難道折騰得我還不夠?”
曹莊呵呵一笑,道:“這次可不是曹司空請,而是丁主母。”
袁雲一怔,這回熱鬧了,本來以爲昨天曹操已經拍板了清河的婚事,就算萬事大吉了,這會想來,自己似乎還有一關沒過。
暗歎一聲,袁雲擺擺手,然後帶着青兒登上了車架。
一路過來,袁雲看着許都的街景,不由嘴角帶笑,之前荀彧說到國庫的盈餘虧空,其實還是目光太過狹窄。
荀彧只想着錢都燒在了新城,卻沒想過新城的建造也是在散播這些錢財,只是沒有把錢都散給那些貴族老爺們,而是散給了各種勞動的百姓,由此讓錢財的流通變得更加靈活,從而大大的刺激了許都的繁榮。
且看如今許都的興盛繁華,就可以知道,錢財如果存在國庫里長毛,又或是被貴族氏家囤積,只會破壞市場的活力。
只是這些淺顯的道理,要解釋給荀彧這樣的大族子弟聽,就非常麻煩了。
他們作爲貴族,總是認爲沾染太多商人錢財的事情,就是辱沒了自己的身份,能像荀彧這樣的,爲了管理政事才稍微懂些商業經濟的人,幾乎就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指望他通透,就是爲難人了。
……
在袁雲趕去曹府的路上,劉備也在這條路上閒逛着,因爲許都實在太繁華了,這自然有很多值得借鑑的經驗。
一個漢子在家商鋪前放下了一籠籠的膳食,然後伸手從掌櫃那接過了一吊錢,作揖後立刻趕着運餐車去了下一家。
劉備很清楚這個送餐的漢子出至許都的那座雲記酒店,人們管這叫外賣。
每日雲記酒店都會在飯點前派出小廝,然後收集了衆人點的菜譜,等到飯點就會準時把飯菜送到,而且這些飯菜口味非常好,價格也很公道,所以立刻成爲了許都的時尚,誰要是說自己沒吃過雲記的外賣,那一定會被人當作不入流的土鱉。
對了,土鱉這個詞似乎也是從雲記的夥計嘴裡傳出來的,而且很多莫名的詞彙都在有意無意的被散播了開來,就連街頭的混混潑皮打架時,也會互相靠來靠去的罵上一陣,劉備很不理解被人靠一靠,怎麼就算是在罵人?
除了這些,劉備還發現,許都土地的兼併不是很嚴重,這在別的勢力簡直不可想象,仔細研究過,似乎也因爲雲記,前段時間有個叫鄧八的,從貴族那裡捲走了二十幾萬貫,直接導致這些貴族喪失了短時間內購買土地的能力。
從而讓百姓的生活安定了很多,因爲許都的奴隸市場是最不景氣的,這就證明賣兒賣女的少。
而那個叫鄧八的,也說是雲記的人,只是後來莫名的就消失了。
這麼看來,許都所有這些潛移默化的改變,都是因爲一個人,袁雲。
想到這,劉備就有些急躁,從最開始的不理不睬,到如今迫切的想把袁雲招至麾下,他十分後悔當初在月雲樓時,沒有好好的拉攏一番,如果那個時候下手,興許袁雲就會投靠自己,畢竟那時袁雲在許都還不久。
奈何,劉備再是一嘆,轉瞬便拍了拍身側的張飛,道:“三弟不是喜歡烈酒嗎?你可知道那些烈酒就是出至袁侯之手?”
張飛眼珠一瞪,疑惑道:“大哥現在准許俺喝酒?”
劉備微笑道:“如今太平的日子,三弟喝些酒有什麼打緊?只是千萬別過度,要是鬧出事來,必然會影響到我們兄弟三人,切記!”
張飛猛力點頭,大喜回道:“好說好說,俺一次就喝一點點,絕不過量。”
說完,立刻掃了眼身後,見二哥關羽正在一個鐵匠鋪前觀看,所以趕緊又對劉備急道:“大哥且和二哥閒逛,俺這就去袁府轉悠一下,晚上定然帶些好酒好菜回來孝敬兩位哥哥。”
劉備苦笑搖頭,道:“去是可以,但不能少了禮數,更不可袁小子袁小子的叫人家,如今袁雲已經封侯,你當稱呼他爲袁侯,這些千萬不能胡亂稱呼,如果記下了,我自然不攔着你。”
“是是是,大哥說得是,袁小子……呃,袁侯自然是要這般稱呼,俺現在就去稱呼他袁侯,大哥且放心。”張飛說完,滿臉都是期待之色?
劉備這才點了點頭,還想再交代幾句,卻已經看見張飛大步流星的奔了出去,於是他只能接着苦笑了。
只是希望這個三弟可以跟袁雲走得近些,畢竟幾次接觸下來,袁雲似乎對張飛的好感更多,如果兩人可以建立友誼,這樣也方便自己日後去接觸。
如今在許都最大的心願就是拉攏袁雲,得到此子必然如虎添翼,不僅軍事上,甚至行政民生上都將助益良多。
雖然一來許都,就開始爲了此事做了很多鋪墊,奈何想要袁雲投靠,看來還是十分遙遠的事情,必須分化他和曹氏的關係才成。
劉備想到這裡,倒是一嘆,自己在許都頗不自由,即便是此刻出來閒逛,也會被一些人跟着。
“大哥這些尾巴甚是惱人,是不是能將之除去?”
關羽已經買到了一把不錯的榔頭,尤其是所用材料,簡直就是上好的百鍊鋼,看着上面烙印着一個雲字,便知又是出至雲記。
這麼好的鋼料卻用來製作農具,曹氏到底是有多麼的糊塗?
這個問題確實有些困惑,只是眼下需要關羽在意的,卻是那些跟在左右的一些密探。
“不用,二弟休要亂來,我們如今還在曹司空的手掌之中,萬事皆需小心謹慎纔是。”劉備答完,開始繼續尋找起許都街頭的好奇,這裡實在有太多他不明白的變化。
關羽點點頭,又小聲的問道:“糜芳偷偷潛入許都多日了,大哥文不將他接入府內居住?難道是指派了什麼任務給他?”
劉備臉色一驚,奇怪道:“二弟怎知道他回來了?”
問完就立刻後悔,這樣一說不是等於承認自己有事瞞着兄弟二人?
關羽卻不以爲意,有些爲難的說道:“糜芳此人行爲多有不檢,於是我安插了些人手在他身邊,好在他幹混事之前有個預防,他回來的消息便是我安插的人手報知。”
說完立刻拱手歪頭,歉然接道:“大哥勿怪,我也只是不想糜芳犯錯,影響了我們,這纔不得已而爲之。”
劉備忙搖手道:“二弟不用擔心,你與翼德才是我最親近之人,我怎會遠親近疏,只是糜芳此事必須瞞住翼德,否則給他的大嘴巴傳出去,就要壞了很多大事。”
關羽見大哥劉備說的鄭重,立刻點頭答應,卻在心中疑惑起來,什麼事情這般重要,非要派糜芳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