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院子不像袁雲的侯府一般廣闊,雖然也分了前後左右四個院子,但是面積相對都比較小,伺候的下人反是比袁府多了很多。
光着左偏院就住了三十號人,袁雲因爲要掌管一些重要的賬目,所以特別分了個單間給他,這算來也是不多的福利了,不過即便這種單間也有人嫉妒。
袁雲過去一直都高高在上做自己的侯爺,從沒想過下人間的勾心鬥角這麼精彩,這麼想着,就覺得以後必須在自家杜絕這類事情。
茶葉裡又被摻雜了一些沙子,這已經是老招數了,也不知道這幫人爲何就這麼喜歡幹這種破事?
袁雲嘆了口氣,然後用自制的漏網過濾了下茶葉,又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幫人就只敢放些沙子,卻不敢投毒,膽子忒小了,必須從心裡鄙視他們。
喝着泡好的茶水同時,自己的秘書也把賬本寫清楚了,袁雲掃了一眼,腦內的芯片就全部處理完了,發現沒錯處後,便對這個比自己大三歲的秘書道:“王六哥,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
王六這人聽說打小就是孤兒,後來被家中的總管事望叔撿到,於是撫養了起來,算來也是府裡讀書不多的其中一個。
只是這王六的腦子有些木納,反應又很慢,所以府裡的大事他根本無法參與,由此也讓他成了閒人,望叔從發現王六是個傻子後,也就沒了什麼培養的興趣,就讓他在府裡打雜,時間一長,大家全把他當了下人對待。
王六倒是個不服輸的,小時候學會了一些字後,就拼命的練習,如今一手好字寫得龍飛鳳舞,可惜他努力錯了方向,字寫得不錯卻沒什麼才學,所以依然沒人搭理他。
直到掌櫃王叔發現袁雲的毛筆字簡直就是狗爬,所以才把王六叫來幫袁雲,算是兩人互補了。
對這份差事王六滿心感激,他一直都認爲自己是個無用之人,如今可以幫助別人,他就好像找到了寄託。
對於王六這人,袁雲心中還是比較喜歡的,就因爲他名字裡有個六字,想起當初小六救自己時的英勇,袁雲就覺得很有必要照顧下這個憨厚的傢伙。
王六收拾好了賬簿,卻沒急着離開,而是畏畏縮縮的說道:“秦哥兒,王四他們似乎要針對你做些壞事,我來時不小心聽到他們在議論。”
袁雲眯了眯眼,笑道:“他們針對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儘管來便是,老子退讓一下就是了。”
袁雲如今只想着趕緊離開,然後安全的返回許都,哪裡有空閒跟什麼下人鬥法?現在自己的身份要是暴露了,在袁紹的領地內,估計沒什麼好結果,所以還是要低調一些。
“可是他們是準備今晚來偷襲雲哥兒,還聯絡好了府裡的護院,說是要給個大苦頭你吃。”王六說完,滿臉都是關切之色。
袁雲咦了一聲,這幫人膽子見長啊,看來之前自己一味的退讓,讓他們覺得老子是個軟柿子。
媽的!不給點教訓,老子在這王府裡估計日子難捱。
尋思完,袁雲對王六道:“王六哥,你當什麼也不知道,今晚該睡覺睡覺,該做夢做夢,我自有辦法對付。”
王六嗯了一聲,臉上已然沒了什麼擔憂的表情,因爲他與袁雲相處時間最長,對袁雲的本事簡直就是驚爲天人,所以袁雲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
等王六走了以後,袁雲嘿嘿一笑,將整理好的賬簿都裝了起來,然後又把另外一堆賬本翻了出來,看了幾遍又放回箱子,感覺很滿意,這纔去了前院。
今天總管事望叔要審覈家中所有的賬目,本來自己爲了清閒,所以說三日後才能做完,不過現在既然有事要發生,那就早點送去好了。
來到前院,望叔正在看其他幾個小管事的賬簿,有些地方發現了錯誤,就不斷的在教訓,聲音非常渾厚,讓人聽着就頗具威嚴。
袁雲見其他幾個小管事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心中就暗歎,也難怪他們幾個討厭自己了,每次查賬,他們的賬目總是出現各種問題,而自己做的賬則完美無瑕,這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幾個小管事見袁雲站在門口,他們出門時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尤其是那叫王四的,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咬一口。
掌櫃王叔送了幾個小管事出門,正好看見袁雲,於是先打發走了幾人,這才疑惑的問道:“秦漢,你不說需要三天才能把海運的賬本做完嗎?現在過來是何事?”
王叔話一說出,立刻引起了坐在大堂正中的望叔注意。
袁雲看着這兩人,心中又是一嘆,你們兩個老爺子也把名字區分下啊,一個望叔,一個王叔,老子要不是耳朵好使,肯定會弄錯。
趕緊拱手一禮,袁雲回道:“開始我以爲是全年的賬目,沒想到送來的只是兩個季度的,所以時間寬裕了很多,我這都已經做好了。”
掌櫃王叔十分高興,即便是兩個季度的,一個晚上就全部弄完,這也是非常迅速了。
要是他知道袁雲只用了半個時辰就全部處理完,估計現在他一定會嚇得坐在地上。
大堂正中的望叔從王叔手裡接過賬本,只看了前面一些就點頭微笑了起來。
袁雲的賬簿他十分清楚,乾淨明確,所有細節都有好好的排列整齊,想要看任何一條都可以通過書籤快速找到。
“秦漢,你來王府已經兩月了,住得是否還習慣?”望叔問了一句後,又把目光集中在了賬簿上。
袁雲拱手接道:“習慣,本來有些孤單,此刻有王六陪着,倒是有了一個伴,而且有他幫我纔可以將這些賬簿做的如此清晰明瞭。”
望叔呵呵一笑,道:“你這人很重情義,王六是什麼才學,老夫非常清楚,有功勞也要惦記着身邊人,秦漢你的品性老夫很喜歡。”
袁雲打從進了王府,就一直非常低調,而且裝的也很是憨厚,別人有時故意罵他兩句,他也從不還嘴,這還被望叔撞見過幾回。
加之袁雲一直跟王六這個公認的傻子在一起,所以大家都覺得他也是個憨厚的傻子,不過是有了算賬這份家傳的本事罷了。
傻子好,傻子不會想太多,也不會生出什麼禍心來,望叔十分高興掌櫃王叔能把袁雲給撿回來,而且聽聞袁雲從來不提要求,給多少工錢都不會嫌少。
他如今處理府裡海上商道的賬目,這過去最少也要七八人才能做的事情,他一人就全包了,而且從不出紕漏,但是工錢卻連一個掌櫃的都不到。
想到這,望叔尋思了下,道:“秦漢,你的工錢再給你加點吧,如今你是兩貫每月,以後就是五貫每月。”
“謝望叔關照,小子感激着。”袁雲隨口答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一邊的望叔和王叔很高興,覺得袁雲倒是個忠厚之人,完全不會見錢眼開,即便漲了一倍的響錢,他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們哪裡知道,不是袁雲不貪財,只是對於幾貫錢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之前在許都一口氣就能從貴族手裡騙來二十幾萬貫,五貫錢根本連毛毛雨都不算。
望叔看着賬簿突然一怔,疑惑道:“爲何海船上的水手工錢沒算進去?難道是秦漢你忘記了?”
袁雲心道來了,於是拱手回道:“那些水手的工錢有些問題,所以沒有列在這份總賬上,而是做了些細賬,不過賬目過於繁多,所以沒有搬過來,此刻都在我的屋中。”
望叔一怔,看了眼手裡堆積的賬簿,然後點頭道:“好說,等老夫把這裡的處理完,就去你的屋裡看下,你且先行退下吧。”
袁雲恭恭敬敬的再是一禮,這才退出了大堂。
來到門口,袁雲嘴角掛笑,望叔那些賬目要處理完,估計也到子時了,王家規矩很死,到了子時就必須熄燈睡覺,所以那個時候也該是王四他們動手的時候。
袁雲現在滿心期待,自己好久沒見過血了,現在還真有點想念了,這麼想着又是一驚,老子的嗜血癥不會還沒好吧?
就像袁雲所估算的,子時以前望叔都沒離開前院大堂,甚至晚膳都在桌邊用的,那些賬目確實很多,每條都要細查,所以肯定耽誤時間。
而王四等人在用過晚膳後,就眼神不善,袁雲全當了沒看見,而是早早返回了自己屋內,然後小心的佈置了起來,接着就是等待王四帶人上門了。
看着自己居所外的小院子,此刻一院秋色,加上夜空中的明月,真是完美無瑕,不由就想起了家中的親人。
此刻已經九月,離開家都好幾月了,也不知道家姐們身體是否安康,老婆們是否想念自己,唉,都是那僞君子劉備給鬧得,麪粉炸彈竟然沒炸死他,倒黴催的。
正在袁雲有些傷感的時候,只看見院子中有幾個白影晃了出來,幾人都跟做賊似得,走得異常小心。
袁雲苦笑一聲,做賊你們也穿身黑色的衣服啊,還穿這灰白色的管事裝是個怎麼回事?
摸了摸袖子裡的七星寶刃,袁雲臉色立刻冷了下來,然後悄無聲息的站去了窗戶邊,只等着有人鑽進來,然後好戲就要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