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依然笑容可掬,在新城轉了一圈後,他確實心情非常好,只是還有些東西壓着,所以他才顯得有些急切。
曹昂很少看郭嘉會有着急的時候,所以滿肚子都是疑問,但是郭嘉偏偏不急着說,只是催着往曹昂的府衙而去。
待進入了曹昂辦公的書房,郭嘉才吐出一口氣,馬上就皺眉道:“曹仁將軍準備將他的弟弟安排來新城的火藥軍,文書已經擺在主公的桌上了,曹昂世子有何打算?”
曹昂一怔,轉瞬又是一驚,有些不悅的說道:“我的火藥軍不需要外人,曹仁將軍這樣硬要安排人,是不是強人所難了?”
郭嘉一笑,道:“怎麼就是外人了?對主公來說,曹仁和曹純纔是自己人,典滿小將軍纔是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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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說完,故意對身邊的典滿擠了擠眼睛,一副逗傻小子的神態。
典滿很是不爽的哼了一聲,便選擇不搭理對方,他爹還活着的時候就說郭嘉不能得罪,這個小氣鬼從不吃虧,許儀他爹許褚也警告過自己,寧可得罪主公曹操也別招惹郭嘉,否則鐵定了倒黴。
郭嘉見典滿選擇了退避,立刻就沒了興致,現在誰都不喜歡跟他鬥智鬥勇,弄得好生無聊,這麼想着,倒是惦記起了袁雲來,現在滿朝文武中就這小子有意思,只要自己拉開架勢,這個混蛋就敢登鼻子上臉,絕對不含糊,可惜現在跑去了討伐長安,害得最近想找個人解悶都找不到,倒黴催的。
“不行!我要去見下父親,如果這麼隨意的安插人手,火藥軍必然要生出內亂來。”曹昂非常急切,說完就想出門,卻被郭嘉拉住。
只聽郭嘉道:“你就準備用這個理由說給主公聽?世子你要是真說了,保證主公會把這事做實了。
爲何安插人手進火藥軍就會內亂,明顯是分了派系,一個火藥軍都分派系,還是與自己的兩位叔叔打擂臺,世子不覺得不妥嗎?
主公要是覺得你有這心思,估計會奪了你的兵權,這樣豈不是更被動了?”
曹昂一驚,趕緊又回了座位,然後拱手道:“差點忘記郭嘉軍師還在這裡,有您出謀劃策,小子們輕輕鬆鬆坐享其成就是。”
郭嘉一怔,曹昂怎麼滿臉都是袁雲的無賴表情?這還是那個嚴謹謙虛的曹昂嗎?
帶着疑惑,郭嘉稍微細想片刻,瞬間就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是不是袁雲那小子交代過世子什麼?否則你不會這麼無恥。”
曹昂呵呵一笑,道:“雲弟每次給我書信,都會反覆交代,一旦新城碰到十分爲難的事情,那就找郭嘉軍師商議,軍師保證不會見死不救,要不雲弟就會虐待下郭奕,反正是自己徒弟,怎麼玩都行。”
郭嘉嘴角抽搐幾下,最後乾脆苦笑一聲,道:“這個混蛋自己的老窩不照顧,卻推到我身上來,還威脅我,以爲我怕嗎,郭奕那小混蛋就是個吃裡扒外的,跟着袁雲在徐州弄礦山,錢沒賺回來多少,我郭氏好些勘礦好手卻搭了進去,所以這個不孝子要揍就揍,威脅我可沒用。”
曹昂再幹笑兩聲,然後起身恭敬的施禮道:“郭嘉軍師救我。”
郭嘉見曹昂如此,這才點了點頭,道:“先說好了,我幫你們是我自願,可不是袁雲那小子的計謀得逞,這要分開說。”
曹昂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郭嘉這才笑道:“曹仁將軍窺視的其實是新城的這些財富,安插人進火藥軍,不過就是想先伸隻手進來,既然如此,世子不如索性將新城交給他好了。”
曹昂一驚,趕緊拒絕道:“這如何使得?曹仁叔叔哪裡懂這些東西?不是我曹昂私心重,而是這裡的事情給了不懂之人管理,肯定沒什麼好結果,最後不過是把這裡弄得一團亂罷了。”
郭嘉點頭道:“就是要亂纔對啊,不亂主公怎麼知道除了你們以外,旁人是無法插手此事的?”
曹昂本來還想拒絕,聽到這裡似乎已經明白了,於是呵呵笑道:“確實如此,過段時間我們就要在別地開設新的新城,這個時間就把這裡交給曹仁叔叔好了。”
典滿反應比較慢,馬上急切的勸道:“世子不可如此,一旦我們交出了新城,曹仁將軍打死不還,我們不是要吃啞巴虧了?”
郭嘉搖手道:“典滿小將軍多慮了,新城一旦在曹仁將軍手裡出現問題,恐怕最急的就是他本人。
如今新城可不是當初人人都不看好的時候,新城對我們這一方的作用,已經到了事關成敗的程度。
這次火藥軍討伐李榷,其戰力已經到了鬼神避忌的恐怖境地,而火藥軍之所以這麼強悍,主要就是靠着新城在背後支撐,現在誰還敢輕言放棄新城?
所以一旦新城出現問題,主公必然最是關注,無論如何也不會看其毀滅,那個時候曹仁將軍還能如何?新城真要是在他手裡倒了,其罪恐怕誰也承受不起。”
典滿這個時候才弄明白了怎麼回事,所以也不再勸阻。
曹昂很是淡定,笑呵呵的接道:“雲弟曾經就說過,新城最重要的財產就是人員,除此之外就是座再普通不過的城池而已。
只要這些人在,那麼一切都可以重來,不過是再建幾個作坊罷了。”
郭嘉微一錯愕,不想這些小子能想的如此透徹,看來真是後生可畏啊。
送走了郭嘉後,曹昂便找來各個作坊的主事,現在他必須多少透些底給這些人知道,免得事情發生了,他們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紛紛出走,那可就是災難了。
事情卻要比曹昂想的好處理很多,這些主事如今早就習慣了在新城的生活,因爲只有在這裡他們才能感覺到尊重,感覺到自己可以憑着雙手賺取他們生活的資本和尊嚴,所以離開新城是絕對沒想過的事情。
而至於新城誰做城主,也沒什麼好介意的,因爲他們都很清楚,誰纔是他們的恩人和主人,曹仁不亂搞則以,真要是胡來,他們大不了就甩袖走人,反正大傢伙都在,再建座新城也不是什麼難事。
事情交代完,曹昂頓時感覺一陣輕鬆,過段時間就要開始清城,將大量的作坊移去他地,曹仁接手時,這裡不過是隻保留了基礎作坊的一座小城罷了。
看了眼西邊的天空,這會袁雲估計過得很舒坦,這次火藥軍西征自己沒能趕上,確實非常遺憾,不過當聽到火藥軍大勝的戰報時,曹昂依然滿心歡喜,就好像自己打了勝仗一般。
不過也要怪罪袁雲,討伐李榷時爲何就不能低調點,一路這麼碾壓過去不夠,竟然還弄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滑翔鷹出來。
就是因爲太過招搖,才導致人人都對新城眼紅起來,行動力強的直接就下手了,比如曹仁,至於那些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
一路走着,曹昂無意碰到了華佗,這位風趣的老爺子如今很少看見,他每日都躲在自己的實驗室裡搗騰新的藥材,很多成果已經逐漸普及起來,比如新的衛生條例,如今新城的街道幾乎變得一塵不染,愛乾淨的人也越來越多。
還別說,自從這些衛生條例被執行,新城因病去世的人幾乎降到了最低,去年也纔有一人因爲染病死亡,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她被派遣去了一次河內,結果在路上染疾,回到新城時已經沒救了。
至於過去感染風寒就會死人的事情也一去不返,華佗早就在這方面有了突破,幾味藥下去,必然藥到病除。
而常年困擾自己父親的頭瘋,在上次袁雲與華佗一起看過後,確定爲是頸椎引起的併發症,罪魁禍首竟然是父親母親常用的枕頭,丁氏家母之前確實也會頭疼,這次也一併治療了。
不過那套滑稽的什麼健身操,曹昂倒現在都沒想去學,實在是很丟臉,只是不知道父親母親在沒人時會不會跳,看他們最近都沒有再頭疼,估計還是跳了。
當日袁雲教完這套操,父親立刻賞賜了十大板,要不是自己偷着送了屁股墊過去,估計那個傢伙一個月下不來牀。
難得碰到華佗,那就證明他是累了出來躲閒,這樣的話碰見鄭玄也就理所當然了,他們兩位老人家如今算是摯友中的摯友,找到一人就可以找到第二人。
鄭玄如今更像個老農,身上總是掛着一些工具,有除草的,有翻土的,甚至還有打蟲的。
他如今的心頭肉就是那幾畝試驗田,今年第一批雜交水稻就要出來了,一旦成功,以後百姓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同時也會使曹氏的實力大增,配合着父親的屯田法,領地內以後就再也不愁糧食了。
所以鄭玄才如此緊張,前幾日典滿帶着新入伍的火藥軍戰士拉練,不小心踩踏了幾根稻杆,結果鄭玄一改之前的溫文爾雅,竟然舉着鋤頭追打典滿。
最後要不是擔心鄭玄老爺子的身子,自己才下令典滿原地臥倒,讓鄭玄老爺子狠狠的出了口氣。
如今秋收就在眼前,看着逐漸變黃的田地,鄭玄就會笑得見牙不見眼,逢人就說他的這些稻子都是十二粒的,整整比普通的稻子多了一倍,收成也就多了一倍,這還不算那些密集插秧技術。
現在人人都很期待秋收後的結果,爲此鄭玄特意命令典滿,試驗田必須十二個時辰派人把守,少一粒糧食老先生都不幹。
新城就像它的名字,一切都是新的,爲此曹昂拒絕了很多新城的命名,他就覺得叫新城二字最合適,所以至今這座微型城市依然沒有名字。
但是新城這兩個字早已如雷貫耳,即便是許都之外也傳的沸沸揚揚,很多人都把這裡定義成了一個仙人的福地,所以纔會有了這麼多強大又非常神奇的創造,這些本就該是仙人才能擁有的東西,如今到了人間,那就是上天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