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的府衙竟然來了客人,一時之間袁雲還真的不好唐突了,所以便去了偏廳的位置。
一如既往的,曹昂還是喜歡把府衙建在自己家的前院,而且一應設施都參照了許都新城的佈置,這確實方便了很多。
只是袁雲十分搞不明白曹昂,爲何一定要將自來水修建的到處都是,就連招待客人的偏廳也裝了一副。
袁雲在盯着水龍頭髮呆時,何瑤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然後突然大喝一聲,本想嚇袁雲一跳,卻發現袁雲根本不爲所動。
袁雲搖了搖腦袋,然後回頭看了眼這個已經做媽的女人,怎麼就還跟個小女孩似得,背後嚇人這種把戲不是五六歲孩童的愛好嗎?
“幹嘛一臉鄙夷的看着我?我就是喜歡這樣,你袁候也不見的怎麼講究規矩。”何瑤說完,直接從桌子上挑了一顆葡萄,塞入嘴中後終於不再說話了。
袁雲嘆了口氣,苦笑道:“你都是孩子他媽了,就不要總是往前院跑,而且現在這裡還有一位成年男子,這點女德還是該講究下才是。”
何瑤噗的一聲吐掉了葡萄子,然後不耐煩的回道:“我夫君都不管我,要你來多事,趕緊說說,今天來找我郎君所爲何事?”
袁雲聳了聳肩,笑眯眯的說道:“公事。”
說完,也不等何瑤插話,立刻問道:“書房裡的是誰?”
何瑤聞言瞧了眼書房的位置,然後不以爲意的回道:“西涼來的馬超,來時還送了一匹寶馬,全身通紅,說是大宛那邊送來的,我瞧了一眼,確實是一等一的神駒。”
袁雲呵呵一笑,道:“看來還沒放棄啊,只是現在還賠了一匹寶馬,可惜了,有這功夫不如多談談西域商道的事情。”
何瑤對於軍國大事從來不怎麼感冒,此刻聽到商道二字,立刻來了精神,道:“先說好了,西域商道那邊我們家也要佔便宜……呃,我的意思是佔股。”
袁雲皺了皺眉,最後爽快的回道:“一成已經是你們家的了,這曹昂大哥應該跟你說了吧?”
何瑤立刻伸出兩根手指,道:“我要兩成。”
“喂喂喂,獅子大開口啊,卞姨娘也纔要了三成,你一下就兩成,都分出去了,我袁府難道白忙乎不成?”
何瑤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多加一成自然不會讓你這小氣鬼吃虧,你們家的依依啊,總是從益州進一些昂貴的綢緞,中間都轉了幾道手了,價格怎麼可能便宜。
但是現在我何瑤既然加入了,這絲綢就會便宜很多了,所以我多要一成絕對不多,我可去查閱過了,那邊的人最喜歡的就是絲綢,即便是我們覺得很差的,他們也會當作至寶。”
袁雲眉頭一皺,疑惑道:“你難道還有益州的門路不成?你們何氏不是……”
“不是都沒你袁候殺完了嗎?你是不是想說這個?”何瑤說完,下巴立刻揚了起來,眼中也射出了冷冷寒光,一副看着大仇人的模樣、
袁雲又是一聲苦笑,道:“別裝,裝了被雷劈,許都何氏被誅滅時,你大哥何晏就差點沒擺宴會慶祝了,用這個來要挾我,就很沒意思了。”
何瑤轉瞬眼中的寒光就蕩然無存,很是沒趣的搖了搖手帕,然後說道:“益州董和與我們何氏有些故舊,當初他舉家前往益州時,可是得到了我們何氏很大的幫助,後來大哥又與其有些聯繫,故此交情自然還是有的。”
說到這裡,何瑤稍微停頓,然後看着袁雲神秘一笑,道:“如今這位董和已經成爲了益州一方縣令,你猜他所掌管的縣區,是產什麼的?”
袁雲眼神一亮,笑道:“自然是絲綢,這董和也確實是一員人才,他有個兒子董允,日後必然也會成爲益州家喻戶曉的人物。”
何瑤撇撇嘴,十分鄙夷的說道:“那小子不過就是個紈絝罷了,聽聞他與一個叫費禕的,十一二歲就敢出入青樓了,怎麼可能會成爲大人物。”
又聽到費禕的名字,袁雲嘴角不自覺的又上揚了起來,看了眼面前滿臉狐疑的動搖,只能搖了搖頭,此刻也不想解釋什麼,畢竟還沒發生的事情,自己就算說破了天,也沒誰會願意相信。
只是既然何瑤與董和有聯繫,那麼這就是一件大好事,如果現在能把董允與費禕這兩人給弄來洛陽,劉備以後的班底將又減少兩位名相,這纔是最大快人心的事情。
“再多一成就一成好了,只是你必須讓董家派人過來,這事必須當面坐下來聊聊才行,我看不如就讓董和派了他兒子董允來好了。”袁雲說完,嘴角上揚的就更高了。
何瑤這時卻微微皺眉,道:“董和這人不好打發,他自己就是個提倡儉樸的人,總是說絲綢這種東西不僅浪費土地,還相當消耗人力,所以前幾次我派人過去,他都持反對意見。”
袁雲呵呵一笑,道:“你之前派人去的時候,準備用什麼跟他們交換絲綢?”
何瑤莫名其妙的回道:“自然是用錢財啊。”
袁雲聞言立刻搖了搖右手食指,然後說道:“如今天下大亂,貨幣本來就混亂不堪,你用錢財肯定無法打動董和,下次你再派人去時,就用錢先換了糧食,然後帶着一車車的糧食去與董和談,那個老貨見發展絲綢可以換回這麼多糧食,必然不會再反對什麼,他可是個頂好的父母官啊,治下百姓能過的更好,他絕對不會攔阻。”
何瑤一怔,道:“那麼多糧食,運去益州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真的不如錢財來得方便。”
袁雲嘆了口氣,道:“益州從來都不缺少糧食,董和之所以只喜歡糧食,就是這個時代的劣根性,覺得一切都不如糧食來得實在,所以你繼續讓人帶着錢財去益州就是,然後在成都換了糧食,再運去董和那裡便是。”
何瑤聞言呆滯了片刻,仔細想了一會才終於明白過來,於是立刻大喜,拍着手笑道:“這個方法不錯,我現在去找掌櫃商議。”
接着何瑤就再不想搭理袁雲了,一溜煙的就跑出了偏廳,廊外則不斷傳出她志得意滿的大笑聲。
這時曹昂似乎已經送走了馬超,於是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偏廳,見了袁雲後只是吩咐侍女上茶,他則找了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
袁雲看了眼曹昂,然後問道:“馬超準備幹嘛?難道他還不打算放棄攻打漢中一事?”
曹昂笑眯眯的扔了顆葡萄入嘴,然後含糊不清的說道:“馬超這次來沒有讓我們幫忙,而是替他老子來洗冤的。”
“洗冤?”
“對啊,洗冤,他老子馬騰當年也參與了衣帶詔,這事雲弟不是也插手了嗎,難道不記得那詔書上也簽了馬騰的名字。”
曹昂說完,將嘴裡的葡萄子都吐了出來,然後繼續道:“馬騰現在與韓遂幹了起來,馬超這次來不僅是想佔據漢中這麼簡單,他們是想給自己的後方清理一條縱深出來,好方便與韓遂周旋。”
袁雲仔細沉思片刻,突然笑道:“這對於我們而言可是一個好機會啊,關中的這些軍閥,一個比一個難對付,想要他們心甘情願的降服,估計非常的困難,如果我們可以藉着幫助馬氏爲藉口出兵西涼,等斬殺了韓遂後,就可以壓制馬氏,到時候其他的那些小軍閥們那裡還敢說個不字?”
曹昂又塞了顆葡萄入嘴,然後才笑道:“雲弟與我不謀而合,只是目前我們只能得到馬氏的邀請纔好出兵,在這之前可不能胡來。
剛纔與馬超聊了半天,這個傢伙一直不打算開口求助,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看看後面如何發展了,要是韓遂能將馬氏逼上絕路,相信馬超必然會來懇求,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袁雲嘿嘿一笑,道:“這事何必要等呢,要想韓遂將馬氏逼上絕路,我們只要在暗中支持就是了。”
曹昂看着袁雲一臉的壞笑,就知道他絕對又想出了什麼噁心的主意,於是試探性的問道:“雲弟不會是打算支援韓遂刀兵糧草吧?”
袁雲笑得更得意了,聳了聳肩,回道:“正有此意!”
曹昂想了下,卻搖了搖頭,道:“可是西涼不像幽州,我們可沒法從海路繞道過去給韓遂提供刀兵。”
袁雲此刻已經在腦內的芯片內過了一遍地圖,馬上建議道:“必須要讓張魯割肉才行,漢中靠近五丈原的道路,我們都必須弄到手,如此我們就可以通過別人,而將刀兵運輸過去,保證馬騰不會懷疑到我們。”
曹昂立刻接道:“楊阿若。”
說完卻一呆,很沒好氣的接道:“恐怕不僅是張魯倒黴吧,你要打通五丈原,怎麼都繞不開長安的段煨,說吧,你打算怎麼收拾他?”
袁雲立刻尷尬了幾分,本來以爲曹昂聯想不到,誰知對方竟然挺聰明,倒黴催的。
“段煨現在可囂張了,得到開府的權利後,他的部隊已經達到四萬人了,加之這貨與西涼馬氏也是不清不楚的,再給他這麼發展下去,我們後面想要收拾他就難了。”袁雲說到這裡就選擇了閉嘴,如今的長安,正好掐住了通往西域的咽喉,這如何能行,所以定要早些剷除纔對。
曹昂卻有些猶豫,所以直接問道:“不是因爲私仇?”
袁雲立刻回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