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總是會成長的,有時候需要很多年,有時候僅僅只是一個教訓,一個嚴重的教訓。
當袁雲將範氏與張氏的家主找來時,兩位家主還帶來了大量的親眷,前前後後足有三十多人,而且全部都是女眷,即便家主也是女性,只是年紀大一點罷了。
板子最後還是沒打下去,不過範樺與張童卻被帶去了火藥軍的營地,袁雲對於眼前的兩個小子十分感興趣,所以一路過來都在不斷的恐嚇他們,好在這兩個小子還算堅強,一直咬着牙,沒有求饒也沒有哭鬧。
黃月英的教育還算不錯的,至少這一對活寶兄弟的血性還在,只是也不知道黃月英是故意的,還是沒有注意,總之關於世事與禮法方面的事情,兩個小子幾乎都很淡漠,這也是他們如此大膽的原因所在。
“敢問袁候,你到底將我們的家人怎麼樣了?”張童終於忍不住了,於是高聲問了一句。
從兩日前被帶來這座營地,他們就一直被關押着,這讓他們兩人無比的擔憂,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都發生了什麼,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們兩人都不會好死,不過兩人被關在一起,倒也可以互相打氣,所以硬是堅持了下來,在囚牢裡沒有求饒,也沒有喊鬧。
現在,袁雲終於肯見他們了,這頓時也讓兩人放鬆了不少,想着早晚都要挨這一刀,那不如早些,也免得多受活罪。
啪!
袁雲轉手就給了張童一記後腦勺,然後才悠然的說道:“要用‘您’來稱謂老子,不見老子歲數比你們年長很多嗎?”
敲打完了張童,袁雲又看向了範樺,接道:“你們的家眷全部被老子砍了,那一排排的腦袋,嘖嘖嘖,血淋淋的很是好看。”
範樺聽到這,瞬間就炸了,大聲的喝罵道:“袁雲,我與你不共戴天,我要殺了你……”
還沒等他衝出兩步,就被身後的侍衛一把按倒,就此再也無法爭扎半分。
張童也是咬牙切齒,奈何也被侍衛壓着,根本無法動彈分毫,只是他眼中全是血絲,看着還真的有些滲人。
袁雲依然滿臉笑意,接着說道:“本侯也是個心善的,你們的那些弟弟妹妹們倒還活着,只是他們要想繼續活着,就必須殺了你們兩人,你們來做個選擇吧,你們活則那些弟弟妹妹死,你們死則他們活。”
“我們兄弟死,弟弟妹妹們活。”範樺與張童幾乎異口同聲的答道。
袁雲嘴角微擡,沒再理會眼前的兩個小子,而是對着營帳一側的石沉說道:“在營地內挖一個洞出來,本侯要活埋了他們兩人。”
石沉立刻領命去了,倒是還在營帳正中站着的範樺與張童愣住了,良久,範樺才全身打着擺子想起來,師父黃月英曾經說過,這位袁候最喜歡的就是活埋人,曾經坑了袁紹七萬降卒,絕對是個大惡魔。
袁雲眼中逐漸轉寒,道:“你們知道被活埋以後會怎麼樣嗎?首先,你會發現呼吸很難受,不管怎麼使勁,胸口都好像壓着一塊巨石,讓你又悶又噁心;接着,好戲就來了,你們也知道埋在地下的屍體都會被蟲蟻啃肉,很快你們的心跳聲就會吸引來一羣羣的蟲蟻,它們會從土裡鑽出,然後一點點的啃食你們的血肉,你們只會覺得全身又疼又癢,直到你們徹底失去知覺死亡爲止。
這下兩個小子再也說不出話了,兩人噗通一下都坐在了地上,身後兩個彪雄大漢卻拼命的忍着笑意,被活埋在地下一炷香不到就窒息了,哪裡還感受得到這些,明顯是袁候又在忽悠人了。
不多時,範樺與張童就被返回的石沉帶了下去,兩個地洞挖的很好,剛好分別可以容下一人,卻又空間不大,人在裡面只能半躬着身子。
只是石沉這蠢貨還真的把土給夯實了,這樣要是關了人進去,恐怕真的馬上就會窒息,於是袁雲就在上面插了兩根透氣的竹竿,這纔將人帶到了坑邊。
“老子生死都是一條好漢,袁雲你用這般惡毒的手段對付我們兄弟,我們兄弟照樣不會向你低頭!”範樺甩下一句話後,就看向了邊上的張童。
張童見範樺在看自己,立刻挺了挺胸膛,然後大喝道:“死則死矣,有什麼好懼怕的,袁雲……”
還沒等張童把豪言壯語說完,袁雲一腳就將他踹下了坑洞,然後便開始吩咐人擡來了兩塊看似很厚重的木板,旁邊還堆着一些巨石,顯然就是用來壓這厚木板的。
當坑洞頂部的蓋板合實以後,內部的空間瞬間漆黑安靜了下來,只能勉強聽到外面有些許腳步離開的聲音,範樺倒也光棍,想着反正必死無疑了,所以乾脆往地上一坐,閉上眼睛等死。
張童就比較難過一些,他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是內心還是比較膽小的,所以關在洞裡以後,終於沒人看見了,他就開始不斷的哭泣,心中已然升起了一絲後悔,今天好賴不賴的爲啥一定要去招惹這個萬人屠啊?
心裡估計也有半個時辰了,範樺發現有些氣悶,他頓時想起剛纔袁雲說得話來,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開始小心的用手摸了摸四周,還好沒有什麼蟲蟻出來啃食自己,不過他敢肯定這絕對只是時間問題,慘劇早晚還是會發生的。
張童已經哭得沒力氣了,所以迷迷糊糊的反是睡了一覺,等到他醒過來時,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現在感覺有些氣悶,只是眼前漆黑一片,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擺脫這樣的環境,世界顯得如此安靜,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這下就讓他更緊張了,於是心跳聲就更大了。
真的要死了,原來死的時候這般痛苦,這般恐怖,最要命的是沒誰知道你被埋在這裡孤獨的死去,這種逐漸擴散的心理陰影讓兩個小子終於坐不住了,他們開始四處拍牆,大聲呼叫,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根本沒有任何人理會他們。
人在死前總是會掙扎一下的,有人叫回光返照,有人叫臨死一搏,現在範樺與張童就是如此,他們開始在四周挖牆的時候,就開始逐漸陷入瘋狂,然後流着眼淚鼻涕大嚎着甩胳膊蹬腿,最後在壓抑到極限的時候,兩人紛紛用頭向着上方頂去,只想一頭撞死在天花板上,但是意外的是他們竟然直接鑽了出來,現在腦袋全部伸出了地面,身子卻還在地下。
等到兩人將腦袋鑽出來以後,袁雲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品茶,手裡還抓着幾卷待處理的文書,看到兩人冒出頭來,才斜着腦袋對身側的石沉問道:“用了多長時間?”
石沉嘿嘿一笑,道:“兩個不中用的小子,一個時辰不到就堅持不住了。”
這話一出,周圍一圈正忙碌的火藥軍士卒都看向了身子還被沒埋着的範樺與張童,瞬間就是一圈的大笑聲傳來,讓兩人頓時臉紅耳赤。
袁雲饒有興趣的走到了兩人的腦袋邊上,然後低頭看着兩人笑道:“不是不怕死嗎?哎呦,你們瞧瞧這二位,滿臉都是鼻涕眼淚的,你們在地底下一定是哭爹喊娘了吧?剛纔的大義凌然呢?什麼生死都是一條好漢,什麼死則死矣,簡直笑掉別人的大牙。”
現在範樺與張童已經無言以對了,兩人紛紛掩住了自己的臉面,生怕給人瞧見,但是紅透的耳根子卻依然出賣了他們。
袁雲笑眯眯的再欣賞了一遍兩個小子的窘迫,這纔對着石沉吩咐道:“好了,早上的餘興節目也結束了,諸葛亮那貨終於返回隆中了,現在就去準備馬匹,我們去見見這位隆中的大當家。”
“袁候,我們的弟弟妹妹怎麼辦?”範樺現在也顧不得羞恥了,立刻大聲追問了一句。
袁雲呵呵一笑,然後冷然道:“下午你們跟着老子一起返回隆中,然後就與你們的弟弟妹妹死在一起好了,這就是你們該爲自己衝動付出的代價。”
這一路返回,範樺與張童都沒有了說話的心思,經過這幾日的折騰,他們經歷了很多,也感受了很多,如今兩人斜靠在囚車之內,都在出神的看着遠方的景色,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這次迎接出來的不是諸葛均,而是怒目而視的黃月英,她飛快的就竄入了袁雲的隊伍,然後停在了袁雲的馬前,稍微看了眼遠處囚車上的兩個徒弟,頓時又皺了皺眉,因爲那兩人一身的泥濘,臉上也全是花的,也不知道是被怎麼折磨了。
“袁雲,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對我的徒兒做了什麼?”黃月英才問了一句,囚車內兩個呆滯的少年人立刻就清醒了過來,然後馬上開始哀嚎着呼喚着黃月英的名字。
袁雲撇了撇嘴,然後對囚車內的範樺與張童冷笑道:“我還以爲真的是什麼好漢呢,媽的,不過就是愚蠢的豎子罷了,竟然還會向大人撒嬌,齷蹉啊。”
範樺與張童瞬間再次臉紅,兩人也立刻齊齊閉嘴,倒是馬上將不成形的樣子改變了,都是一般的跪坐,臉上也沒了之前那股子小孩見大人後的撒嬌樣。
黃月英這時才一怔,自己的兩個徒兒她最是瞭解的,平日胡鬧慣了,能讓他們兩人如此正經的跪坐,非要自己大發脾氣不可,現在袁雲僅僅一句話就搞定了,也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
“既然正主來了,這兩個小子就交給嫂嫂了。”袁雲甩下一句話,立刻又拍馬去了囚車邊上。
見袁雲到了囚車邊上,兩個少年人頓時打了個哆嗦,雖然臉上拼命想表現的平和,奈何嘴角眼角卻不受控制的使勁抽抽。
袁雲仔細的打量了兩人一番,這才揹着五六步外的黃月英低聲說道:“這般便宜的放了你們,本侯還是覺得虧了,所以再次立下規矩,下次本侯再來時,你們兩人要還是如此混賬摸樣,老子就真的把你們的親眷全部殺光,保證一個都不留,別說本侯不給你們機會,趁着老子不在的期間,趕緊跟你們的老師多學些本事,免得下次見了,還是會被老子砍下臭頭。”
說完,袁雲轉身就走,因爲此刻已經看見諸葛亮迎了出來,正在遠處的茶亭笑眯眯的看向這邊。
範樺與張童聽到袁雲的話後,兩人都是一臉的呆滯,良久纔對趕到身邊的黃月英問道:“先生,我們兩的家人可還安好?”
黃月英一怔,疑惑的回道:“怎麼就不安好了?該吃的吃,該睡的睡,也沒聽誰生病的。”
範樺瞬間大喜,繼續問道:“先生,他們竟然還活着?”
啪!
黃月英起手就是一記後腦勺,拍打完才嘟囔道:“不成器也該有個度,哪有這樣咒自己家人的?”
此刻袁雲已經拍馬去到了諸葛亮的落腳點,微微一笑,道:“我揍了你隆中的一羣小子,孔明兄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諸葛亮稍微斜眼看了下遠處的黃月英與兩個少年人,立刻就搖頭苦笑道:“亮諸事繁忙,確實少了教導,這本就是亮的錯處,袁候既然出手幫了亮一把,該感謝纔是,哪裡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說完,諸葛亮吩咐了兩名童子牽住了馬匹,見袁雲下馬,才指了指身後的草堂繼續道:“袁候兩次來亮的草廬,卻都不得見,如今這算是第三次了,看來袁候是有大事找亮相商啊。”
袁雲聳了聳肩,隨口說道:“三顧茅廬而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