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袁雲預估的一般,龐統在出去了半天后,就匆匆趕了回來,手裡拿着他在襄陽眼線的諜報,龐氏返回去的那些人,果然連夜求見了劉表,只是劉表臥病在牀,於是接待他們的就是蔡瑁。
蔡瑁聽說袁雲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然再也按耐不住,親領三千兵馬,火速的趕來了隆中,目的就是想要將袁雲等人一併抓獲。
龐統返回隆中時,他坐下馬匹累的只能口吐白沫,龐統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三兩步就衝進了茶亭,只求袁雲與諸葛亮速速離開隆中,至於隆中的其他人員,他倒是拍着胸口保證安全。
可是袁雲與諸葛亮依然不緊不慢的品着茶水,對於在一邊快急出病的龐統不理不睬,似乎來的不是帶兵的蔡瑁,而是上門的普通訪客。
“袁候,蔡瑁這人心胸狹窄,你當年在許都之外殲滅了他幾萬大軍,他自然恨你入骨,此刻帶着三千兵馬前來,肯定沒按着什麼好心,如果一個不好,袁候被其所獲,這恐怕就危險了。”龐統說話的同時,不斷的在茶亭內踱步,要是袁雲點頭答應,他甚至做好了幫其打包行李的準備。
袁雲斜着眼瞄了下淡然自若的諸葛亮,這纔對着一臉急切的龐統笑道:“士元兄爲何突然關心其本侯了?之前你來時,可沒怎麼把本侯放在眼內啊。”
龐統搖了搖頭,道:“之前不瞭解袁候,所以弄出了些許誤會,如今聽孔明說了你們火藥軍的厲害,我倒覺得如果袁候能安全的回到洛陽,我龐氏也可以派些子弟過去,想來袁候應該不會拒絕吧?”
袁雲點頭道:“這個自然,士元兄既然想要放人手在洛陽,本侯歡迎之至,只是你非本侯的幕僚,所以本侯還是更願意聽從孔明的安排,他倒是主張我就留在隆中等着那蔡瑁前來。”
龐統一驚,立刻看向諸葛亮道:“孔明啊,你這不是在坑人嗎?那蔡瑁帶着三千兵馬,即便火藥軍厲害無比,但是也才三百來人,再退一步說,即便三百火藥軍能擋住三千蔡瑁的兵馬,但這裡是荊州地界,他轉瞬就能讓更多兵卒向這裡集結,這如何能有勝算?”
諸葛亮聽到袁雲把他扯出來時,就是一臉苦笑,明顯這是袁雲受不了龐統的囉唣,這才嫁禍於人,將麻煩推到了自己這裡來,雖然臉色苦笑,還是接着龐統的話頭說道:“士元兄稍安勿躁,那蔡瑁來了便來了,我們自然有對付他的法子,與其你在這裡來回踱步,不如安靜下來一起品茶好了。”
龐統差點就跳起來了,憤怒道:“既然你侍奉了袁候,那就該盡心盡力纔是,我左思右想也猜不出能有什麼好辦法抵擋蔡瑁的三千軍卒,你諸葛亮不見得就比我聰明吧?”
諸葛亮呵呵一笑,剛要接着答話,就見諸葛均匆匆趕來,然後拱手道:“蔡瑁的軍卒已經佔領的山道口,並且將四周道路全部封堵,二哥與袁候如果此刻要走,可以從後山出去。”
諸葛亮淡然的搖了搖羽扇,然後看了眼袁雲,見其對自己點了點頭,這纔對着諸葛均吩咐道:“派人前去蔡瑁將軍那裡,只說袁候有請,並且有大事相商,當然,他也可以帶着軍卒進來,我們並不會攔阻。”
諸葛均有些錯愕,但是見諸葛亮不像說笑,於是喏了一聲,便匆匆退出了茶亭,並且要過了一匹駿馬,就這麼飛馳了出去。
龐統此刻終於感覺失態不對了,按理這種時候還不着急的,那就真的像諸葛亮所說,他們有對付蔡瑁的法子,至於是什麼法子,他現在實在無法想明白,不過這會他倒是安靜了下來,也坐入了茶几之內。
袁雲依然慢條斯理的倒着茶水品嚐,偶爾還會與諸葛亮說說遠處的山景,並且開始規劃起了後面漢中的行程,對於馬上就要到來的蔡瑁,就好像完全沒有什麼意識。
不多時,蔡瑁果然帶着五百士卒氣勢洶洶的來到了小山坡之下,看着眼前茶亭處坐着的幾人,他立刻嘴角冷笑了起來,現在這裡已經完全被他掌控,而此刻茶亭的幾人即便是插翅也難以飛走。
不過見對方如此淡定的坐在那品茶,蔡瑁覺得自己也不能失了風度,於是帶着五個十分強壯的護衛便走了上來,右手一直都握在腰間的環首刀刀柄之上,小心的防範着周圍的一切。
“多日不見,蔡將軍更加威武了幾分。”諸葛亮施禮說話時,已經來到了茶亭之外。
蔡瑁咋一看很肥胖,但是走到近處後,袁雲才發現他這是壯實,而非肥胖,這人長得也算不錯,臉上相當的飽滿,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很有福相,也難怪劉表會如此器重蔡瑁,因爲這人光是這長相,就非常的討喜。
蔡瑁大步流星的進入了茶亭,因爲他已經看出來了,袁雲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子,加之身子骨也不顯如何強壯,這自然就沒了什麼危險。
微微拱了拱手,蔡瑁先是重重哼了一聲,這才說道:“袁候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進入荊州也不通報,真當我們荊州無人了嗎?”
袁雲嘴角微擡,道:“都是漢室的天下,我在漢家的土地上行走,何來需要膽子一說,難道蔡將軍現在已經不認朝廷,打算自立爲王了?”
蔡瑁瞬間語塞,即便他偶然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在人前說出來,那就是大逆不道,等於是給自己找麻煩,先不說劉表還沒死,就算真的死了,他也不會這麼幹,之前袁術的下場就是個活生生的教訓。
咣噹一聲,蔡瑁竟然解下了自己腰間的環首刀,然後重重的丟在了茶几上,頓時發出了很大一聲,顯然他這把環首刀也是特製的,份量也比普通的沉重了不少。
蔡瑁這明顯就是在示威,做完了這一舉動,他才冷笑道:“袁候今日既然落在我蔡瑁的手裡,恐怕就哪也去不了啦,稍後,我會帶你去見我家主公,至於你是什麼下場,我家主公自然會定奪,至於朝廷什麼的,我家主公也是漢室宗親,處理你區區一個侯爵,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袁雲嘴角這時擡的更高了,將蔡瑁擋住茶具的環首刀挪去了一邊,這才悠然的倒了一杯茶水,然後緩緩的推到了蔡瑁面前,等到這一系列的動作做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說道:“侯爵可不是一個爵位,很多人想有卻還拿不到呢,蔡將軍以爲如何?”
蔡瑁眉頭微皺,認爲袁雲就是在羞辱他,畢竟這會他可沒什麼爵位,袁雲雖然年輕,但是確實比他高貴了一些。
見蔡瑁就要掀桌子了,袁雲趕緊接道:“不過蔡將軍不用着急,這次本侯前來荊州,懷裡可是揣着一份朝廷的詔書,不知蔡將軍對未來會做漢陽亭侯,有沒有什麼想法?”
蔡瑁瞬間呆滯了起來,眼珠子不斷打轉了半天,才喃喃問道:“朝廷難道打算給我封侯?”
袁雲點了點頭,轉瞬又搖了搖頭。
蔡瑁頓時有些着急了,追問道:“袁候這是何意?”
袁雲這才呵呵笑着解釋道:“這次本侯帶來的是朝廷的任命,任命蔡瑁將軍爲長水校尉,至於漢陽亭侯的爵位,還需要些時日才成,這主要是因爲朝廷也很爲難,畢竟揚州的孫家也是厲害的,至於給誰封侯,還是需要看錶現的。”
這個年代的爵位,幾乎都成了爛大街的東西,但是在乎他的人卻異常之多,也因爲此,纔可以讓曹操玩這種封侯的把戲,玩得不亦樂乎,每每還真的挺管用。
蔡瑁就是如此,他對於自己的出身一直有些計較,很多人都說他是靠着姻親關係,纔有了今日的成就,這些嚼舌根的雖然沒幾個好下場,但是架不住消息已經擴散出去了,所以如果能弄到這個漢陽亭侯,那就自然大大不一樣了,至少他可以在街上挺直腰板走路了。
瞬間的功夫,蔡瑁臉上的戾氣竟然消失了,轉而變得和善了許多,只聽他繼續問道:“袁候這樣說可有依據?”
袁雲毫不猶豫的就從懷內掏出了蓋了玉印的詔書,這一份自然是長水校尉的任命,上面的文字清清楚楚,蔡瑁看得甚至有些激動,這分職位雖然是許都朝廷封的,但是其價值絕對不少,至少自己已經成了真正有官身的人。
而如今劉表的病情很重,誰都不知道他何時就會翹辮子,這種時候自己有了官身,加上蔡氏在荊州的實力,那自然是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得到便宜。
微微拱手,蔡瑁竟然將那份詔書又還給了袁雲,就在袁雲有些錯愕時,卻見蔡瑁三步兩步退到了一邊,這才稍微整理了下身上的盔甲,臉色也鄭重了幾分。
袁雲頓時心裡就樂了,原來是自己演戲不夠專業啊,下放詔書自然是有個流程的,只是沒想到蔡瑁這麼在乎這些表面的東西。
想完,袁雲稍微回憶了下當年那些太監給自己冊封時的情景,最後叨唸一句晦氣,才學着太監的模樣朗聲道:“建安十年,天子協,賜詔曰……”
一通亂七八糟的唸完,袁雲才正式的將詔書交給了蔡瑁,這時的蔡瑁幾乎已經忘記了要捉拿袁雲的事情,臉上竟然還出現了些許笑容,看到一邊的龐統整個人都苦笑不已。
袁雲見蔡瑁重新坐回了座位,這才從懷內又掏出一份詔書,只是這上面還沒有蓋上玉璽,不過光是那些文字,也讓蔡瑁看得眼冒金光,漢陽亭侯四個字幾乎充斥了他整個大腦。
袁雲等到蔡瑁全部看完那份詔書,才從其手上拿了回來,而對方的眼神就一直這麼盯着,直到詔書被揣入了懷內,這才流露出一絲貪婪之色。
“爲何袁候說這漢陽亭侯的冊封,揚州的孫家竟然也有份?”蔡瑁再問一句。
袁雲將剛纔那杯茶水重新添加了熱水,剛要說話解釋,就聽茶亭外的小山坡下,幾個人已經鬧騰了起來,擡眼望去,正是龐氏昨日被打斷了腿子的幾人,此刻他們雖然被擡着,卻依然罵罵咧咧的,不斷叨唸着要讓蔡將軍給他們做主云云。
看到這幫人時,幾人的臉色都起了變化,袁雲一臉的幸災樂禍,諸葛亮滿臉的無奈,蔡瑁則十分不耐煩,只有龐統滿臉都是驚懼,不斷盤算着,今日能不能救下自己的幾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