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被人彈劾丟掉了官職,如今廣陵郡已經換了新太守,這種天賜良機,孫策自然是不會放棄的,而至於新上任的太守,則是一位叫趙溫的朝廷重臣。
袁雲略微在腦內搜索了下,立刻明白爲何會是這個叫趙溫的佔據瞭如此重要的位置,原本的歷史上,趙溫就是因爲舉薦曹丕,結果被曹操懷疑他有拍馬屁的嫌疑,於是被免官回家了,由此也可以看出,這趙溫與曹丕的關係。
這麼想着,已然明白了曹丕那一夥人的佈置,那就是開始逐步將像廣陵郡這樣重要的縣城收入囊中,好成爲曹丕以後的資本,只是這幫人也太過玩笑了,爲了一些權利上的爭鬥,等於是給孫策開放了一個大口子。
而至於陳登,不用想就知道了,他們陳氏向來不參與任何一邊的權利鬥爭,當年曹仁想在徐州開礦,也受到了陳登的很多阻攔,眼下等於是被人報復了。
“袁小哥幹活就要利索些,腦子裡如果還在盤算着別的東西,不如坐去茶棚休息一下,等想清楚了再來勞作也不遲。”華佗說話時,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樣,即便是他在教訓人,也是這個表情。
袁雲乾笑一聲,稍微直起了一些腰身,立刻就有種痠疼的感覺涌現上來,不由就皺了皺眉。
華佗見到袁雲如此,再是一笑,然後低聲道:“袁小哥雖然年輕,但是也架不住這樣夜夜笙歌,你家中的小娘子們又各個如花似玉,你可要多主意些養生之道,免得老了才知道痛苦。”
被華佗教訓完,袁雲只感覺更加尷尬了,剛想解釋兩句,卻見何晏已經扛着鋤頭走了過來,然後指了指還沒有種下去的幾株草藥道:“袁候先去休息,這些剩下的我幫你一起種了就是。”
看着何晏如今一臉的紅光滿面,袁雲暗歎一聲,這個傢伙不僅戒掉了那些什麼五石散,如今還經常與華佗下地勞作,短短几年的功夫,他的身板就硬朗了很多,如今體格健壯,加之他那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蛋,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洛陽的少女。
見何晏已經開始幫着自己刨土了,袁雲只能將手裡的鋤頭交給了身邊的小六,然後指了指茶棚的位置笑道:“我就暫且先去休息一下,昨晚世子送來了一堆南邊的賬簿,我可是忙了一夜沒睡。”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袁雲覺得已經可以解釋自己爲何會腰痠了,只是華佗卻不以爲意,呵呵笑了一聲後,便領頭走去了茶棚位置。
等到兩人終於在茶棚坐下後,袁雲才感嘆一聲,因爲這座專門種藥的基地,已經有三四百畝之大了,當初荀氏將華佗與何晏要來農場,袁雲只是想着他們兩人,誰知道來到這裡才發現,如今的華佗與何晏,早就不是單獨在作戰了,他們的醫藥化學作坊,如今竟然有了幾百個門生。
此刻這些門生都在農地間勞作着,按照華佗的話說,要成爲醫者,那麼首先就要從藥的耕作開始,而至於何晏所率領的化學作坊人員,就完全是因爲何晏發現在農間勞作後,他的身體開始大有改觀,甚至可以一夜御三女,於是這種強身健體的辦法便開始被推廣了開來。
不多時,何晏終於將袁雲剩下的活計都幹完了,於是哼着小調也坐進了茶棚,華佗此刻剛好沖泡好了一壺老茶,茶葉的清香味讓人精神一振。
何晏見還在勞作的其他人,立刻笑眯眯的說道:“我近來發現,這田地見的勞作並非什麼苦差,又或是賤役,經常下地幹活,纔可保持身體強健,難怪修仙問道之人,都要先修煉體魄,當真是至理名言。”
袁雲一怔,疑惑道:“何晏兄怎麼還沒忘記修仙的事情?”
何晏被問着反是納悶了,於是回問道:“我的修仙之途從未放棄過,袁候爲何要說是忘記?我搗騰那些化學,不就是在研究煉製丹藥嘛,只是如今有了袁候的指點,就不會再盲目罷了,也再不會弄出什麼五石散之類的害人藥物。”
袁雲瞬間嘴角抽動了下,感情何晏這麼多年都在搗騰化學,到了現在卻依然還處於迷信狀態,至於科學什麼的理論,估計對方都當了在聽天書,甚至把科學也理解成了什麼修仙之術。
搖了搖了腦袋,袁雲覺得實在無法跟何晏講清楚這中間的區分,只得岔開話題道:“之前我的大弟子鄧艾是不是來找過何晏兄?”
何晏點頭道:“來過幾次了,每次都要弄走我好些藥劑,尤其是那叫氰化物的材料,害得我很多地方都斷貨了,要不是看在袁候的面子上,早就將那兩個小傢伙趕出去了。”
袁雲聽到氰化物三字,不由吐了吐舌頭,看來鄧艾與曹衝在何晏這裡學習時,果然是相當認真,對於很多有害毒物已經非常瞭解了,而鄧艾取走了那麼多的氰化物,估計就是打算對付曹丕在河內的人手。
如此想着,袁雲已經可以預估鄧艾這次任務的成功率了,氰化物這種東西可以通過呼吸,甚至是皮膚被人體吸收,簡直防不勝防,劑量要足夠,人會瞬間休克,以這個時代的認知,估計都不知道是中毒。
何晏見袁雲不再說話,以爲他是在生自己寶貝徒弟的氣,於是勸解道:“我也是隻打個比方,其實更多的是擔憂,小艾與小衝取走的那些氰化物,足夠毒死千把人了,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華佗聽到這裡,呵呵一笑,道:“鄧艾與曹衝都是袁小哥的得意門生,他們既然敢取走這麼多的氰化物,自然是得到了袁小哥的同意,何晏你就不用再多問了。”
何晏被華佗提醒,立刻醒悟過來,知道自己剛纔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於是打了個哈哈,算是揭過去了。
此刻,正巧看見阿奴從農地的遠處走來,到了三人跟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看得袁雲不住皺眉,因爲在洛陽的規矩是不施跪拜的,阿奴這般作爲難道是何晏要求的?
何晏見袁雲看向自己,馬上搖手解釋道:“袁候莫要看我,阿奴過去可不是這樣的。”
跪在地上的阿奴還沒將腦袋磕下去,就被小六拽了起來,他這纔好像想起了什麼,於是一臉擔憂的說道:“咱們洛陽不準備跪拜禮,小的一下給忘記了,只是見了袁候,所以小的打心裡感激,這才跪拜了下去,袁候恕罪。”
袁雲呵呵一笑,沒當一回事的問道:“阿奴你在洛陽也兩年多了,是否已經習慣了這邊的生活?”
阿奴頓時滿臉喜色,嘿嘿笑道:“我老婆又給我生了一對雙胞胎,如今我家裡已經有十幾口了,這要是過去哪裡養得活,但是現在可不同了,我那大兒子甚至還有學堂可以念,簡直如做夢一般。”
袁雲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個夢你還要繼續做下去,只要你把你們祖傳的種藥本事發展開,以後本侯保證你衣食無憂。”
袁雲在與阿奴對話時,突然發現他們這間茶棚的外圍,開始聚集來越來越多的人,這些作坊的學員門生似乎對這邊十分好奇,但是有十分畏懼,總是偶爾偷瞧兩眼,然後馬上就低下頭去繼續幹活。
看着這些人的反應,華佗搖了搖腦袋,笑道:“袁小哥如今的名望可不一般啊,洛陽之類的年輕子弟無不將你視作了那什麼,呃,什麼偶像,老夫的這些門生估計很多人都想來一瞧袁小哥的真容,然後就可以回去好好的吹噓了。”
袁雲苦笑一聲,自嘲道:“外面不都是在傳我喜好女色,紈絝浮誇嗎?這還有什麼好偶像的?”
何晏聞言哈哈一笑,道:“這才年輕人崇拜你的最大理由啊,現在誰不知袁候府裡的幾位夫人各個厲害,不僅天姿國色,而且人人都有一手好文采,尤其是你家的柳依依,估計是個男人都希望有這麼一個老婆,不僅美麗,還特別會賺錢,有這種軟飯吃,那簡直……呃,我的意思不是說袁候是吃軟飯的,這個……那個……”
“我明白,我明白,其實我還真的喜歡吃軟飯,一度將之設爲了理想,何晏兄不必介懷。”袁雲交代了這句,同時也將阿奴打發走了,這才站起伸了個懶腰,然後鄭重的說道:“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一件大事想與何晏兄商議。”
何晏瞬間一驚,道:“何事這般鄭重,袁候莫要嚇我。”
華佗聽到這,很識趣的也站了起來,然後將剛剛灌滿的茶葫蘆往腰上一別,就這麼告辭一聲重新返回了農田間。
袁雲見沒有旁人了,這才拍了拍何晏的肩膀,道:“我打算將火藥之術升級,準備開始製作無煙火藥,這可關係到後面我們南征的勝敗,所以我才說這事必須鄭重來找何晏兄你。”
何晏聽袁雲說會影響到日後的南征,瞬間全身一哆嗦,良久才壓低聲音道:“雖然之前爲了提純火藥,世子告知了我配方,這就已經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這種秘方放我知曉後,我就一直感覺後脖子總是懸着一把利劍,袁候你這次搞這什麼無煙火藥,跟定比火藥還厲害,讓我參與其中這真的好嗎?”
袁雲嘿嘿一笑,道:“晚了,這事曹昂世子已經同意了,而且何晏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你妹妹是世子的正妻,你又是曹丞相的養子,在出身上算是最根正苗紅的了,加之你在化學方面的學問,所以這事就必須你來做。”
何晏再次哆嗦了下,臉上也自然而然變成了苦逼狀,最後只能無奈的搖頭道:“也不知道袁候你是在坑我,還是在幫我,沒認識你之前,似乎人人都不待見我,認識你之後,尤其是來了洛陽後,我都不知道何時開始,人人都將我視爲了一代宗師級別的人物,只是這般模樣反是讓我很不自在啊,如今我連青樓都不敢去了,就爲了保持這身份,唉。”
袁雲嘴角微擡,然後馬上掩藏住了心災樂禍的神情,將臉龐變的更深沉了幾分,這才說道:“何晏兄可有想過,在化學一道上,你既然已經成爲宗師級別的人物,以後必然是名留青史的,可是要受到後世子孫世世代代的膜拜的……”
袁雲話才說一半,已經看見何晏眼中的火焰燃燒了起來,這下也就心裡落實了,知道何晏算是再次上了賊船了,那就不愁他後買年不被自己利用了。
何晏稍微冷靜了些後問道:“這無煙火藥又是爲了什麼做準備的?”
袁雲神秘一笑,回道:“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