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雲來到那火藥軍的隊伍中後,立刻招呼了領頭的將領到了身邊,那將領看着袁雲十五歲的模樣頓時有些輕視,所以只是淺淺一禮,根本沒打算聽袁雲的命令。這種時候袁雲根本沒時間弄什麼奪權的把戲,於是直接吩咐石沉將對方捆了起來,並且揍了一頓,然後立刻讓小六拿着那將領的虎符開始收攏五百人的隊伍。
“這次你們帶了多少黑火藥過來?”袁雲問話的時候,依然緊張的盯着大軍的左翼,生怕敵人現在就衝殺過來。
那被綁着的將領此刻已經知道了袁雲就是曹昂所說的仙家子弟,加之又被軍中的名人石沉和小六給揍了一頓,所以終於老實了許多,聞言趕緊回答道:“曹昂將軍就是想借着此次機會實驗下大範圍利用火藥的可能,所以分派給了小將六十石火藥,而且都已經密封在了鐵罐中。”
“多,多,多少?六十石?你們這是要來開山嗎?”袁雲瞪大了眼睛,他再一次見證了曹昂面對火藥時的瘋狂,竟然讓這五百多人帶了三噸多的黑火藥來參戰。
驚訝完,袁雲突然嘴角就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呵呵笑着搖了搖腦袋,今晚左翼看來不是能不能擋住的問題了,而是那邊會有多少大坑的問題,自己一會最好躲遠些,這平原上連個遮擋物都沒有,曹昂是個亡命徒,老子的小命可精貴的緊,可不能瞎折騰。
石沉和小六雖然是袁雲的護衛,但是在軍中頗有威望,認識的人也不少,尤其是在曹昂的部隊中,所以收攏部隊的事情做的還算利落,幾炷香的時間五百人便已經開始在許褚大軍的左翼佈置起了火藥陣。有石沉這種‘老手’在,自然事半功倍,不多時就將一大片平原佈滿了爆炸筒,五百人也同時將帶來的小型投石機擺開了陣勢。
看着眼前的這些小型投石機袁雲就想笑,當初曹昂告訴他那些手榴彈只能用於守城之用,袁雲就隨口告訴曹昂可以利用投石機試試,看看能不能將那些手榴彈發射出去,只要控制好火捻子燃燒的長度,應該是可行的。本來袁雲說完也就說完了,全沒當回事,不過曹昂卻已經把袁雲在火藥方面的說話當做了權威,於是吩咐手下人開始研究這種投石機扔手榴彈的方法,最後在死了幾個太監後還真給他們摸出了一套理論來,多長的距離用多長的火捻子,也被逐漸摸索出來。
袁雲現在坐在火藥軍的大帳內,已經開始熱烈的期盼那三千偷襲的敵軍趕緊到來,他真的很想看看那些蹩腳的手榴彈到底有多大威力?
……
許褚此刻已經下了死命令,那些新兵也被老兵所替代,大軍不斷的向着何氏幾族的陣地推進,廝殺也越來越慘烈,許褚現在心中非常焦急,袁雲那邊能擋住三千伏兵,他是不抱什麼希望的,只想着用那五百人先擋住偷襲而來的三千人,只要給自己一個時辰,他就可以把何氏這邊的敵人全部踩平,然後就可以調轉矛頭對付左翼,徐晃那邊也已經通知了過去,讓他們從何氏陣地的後方發起攻勢,一個時辰,只要一個時辰,袁小子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忽然,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隆聲由左翼傳來,許褚手中的鑌鐵大砍刀頓時停在了半空,身前的敵方小卒以爲有機可乘,立刻舉槍刺來,許褚頭都未動一下,伸手就抓住了槍尖,然後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扯,連帶那小卒一起扯了過來,接着就是左手一拳,瞬間便將那小卒的腦袋擊得粉碎,腦漿子飛濺的到處都是。
轟!
又一聲炸響傳來,左翼那邊的天空頓時也跟着一亮,就好像打雷一般。
許褚眉頭皺了一下,這種詭異的事情他聞所未聞,心中則驚疑不定,不知道袁小子到底在左翼弄了些什麼?竟然把夜晚的天空都點亮了,想着那些所謂的火藥和之前謠傳的什麼仙家之術,心中莫名有些又擔憂又期待。
轟!轟!轟!
剛纔那幾下前奏終於結束了,接着的便是連續的悶聲傳來,而且聲音越來緊密,甚至讓許褚都無法聽清自己身側副將的言語了,左翼的天空就好像打雷一般,時不時就會閃亮一下,隨着每次閃亮過後,都會有一陣悶響傳來。
“火藥軍?之前主公倒是提過,難道真有這麼厲害?”許褚自言自語完,又搖了搖腦袋,然後將手中的鑌鐵大砍刀重新舞動了起來,現在趕時間,可沒空搭理別的,先踏平眼前的夯賊們在說。
……
一縷陽光終於從平原的末端升了起來,此刻大地之上卻再也看不見那些青蔥的綠草,一個個大坑就好像張開大嘴的怪獸,就這麼佔據了很大的一片土地,左翼戰場上則從大坑中飄蕩起了層層黑煙,隨着風向的位置斜斜的直上雲霄。
而在那片充滿了彈坑的大地之上,許多人就好像盲人一般無神的晃盪着,他們的鼻中,嘴中,甚至是眼中都侵染着血水,臉上的表情更是帶着一衆劫後餘生的恐懼,一羣許褚帳下的士兵則拿着武器圍守在側,這些士兵的臉色也異常詭異,就好像在地獄的邊緣巡邏一般,既不敢靠近,也不敢離遠,實在是這片戰場太過恐怖了。
袁雲終於開始嘔吐了,許褚在天亮的時候重新回到己方大營,然後以考察左翼戰場爲理由,將袁雲和許儀等人強制帶了過去。昨晚夜色比較黑,所以袁雲並未看清那些被炸的七零八落的殘屍,此刻天光大亮,一地的狼藉自然再也無法被掩蓋,看到那些隨處散落的血肉,袁雲嗷的一聲就開始不斷的嘔吐,每次當他覺得吐夠了站起,瞬間那股子火藥味加血腥氣又會鑽入鼻孔,於是他又開始接着嘔吐,反覆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回?
許褚沒好氣的看着快吐死過去的袁雲,無奈之下只能帶着他重新回到營地,此刻坐於大營之中,廚子早已準備好了早膳,許褚比較特殊,他就算是早膳也必定是羊肉,所以他手裡現在已經拿着一個烤熟的腿子津津有味的啃着,袁雲現在有點無法分清那腿子是羊的還是人的,想到剛纔還看見很多缺胳膊斷腿的敵人,又是一陣瘋狂的胃水涌出。
許儀也在袁雲的邊上,他吐完了胃中最後一點東西后,現在算是恢復了正常,只是他老子扔給他一條羊腿後,他又開始找地方準備藉着下一輪的嘔吐。
典滿表現的十分彪悍,雖然臉上有些驚慌未定,但是幾個少年人中只有他沒有嘔吐,但是也絕對不去碰那些正在烤着的羊腿。
夏侯楙已經見不着人影了,當在清晨的陽光中看清第一具分解的屍體後,他就昏了過去,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被一名親兵扛了起來,然後陪着走完了全程,此刻估計是在自己的營帳中裝死狗。
“臭小子們,你們就這麼點能耐?還沒讓你們動手,一個個都變成了死人一般,奶奶的,都是一身嬌生慣養的臭毛病,得好好治治。”許褚此刻已經啃完了整隻羊腿,邊舔着手指邊喝罵了一句。
“許褚叔叔,左翼可是我保住的,你剛纔沒見一地的屍首嗎?”
啪!袁雲才嘟囔了一句,就捱了一記毒手,還是帶着一股子羊騷味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