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大笑聲稍微緩解,曹操突然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對着露臺下的劊子手喝道:“把何屈,何敖押出來!”喝完,又對着袁雲譏笑道:“現在你就去把他們父子兩殺了!要是敢尿褲子,我就會讓許褚用軍棍伺候你這個膽大妄爲的小王八蛋。”
袁雲撇撇嘴,不就殺兩個人嗎?老子當初救你兒子時可沒少殺人,地火燒死五十,博望坡一口乾掉四百多,後來用火藥又廢了一百多,如果按四捨五入的算法,老子現在也是千人斬了,哼哼,千人斬!想到這裡,袁雲有些得意起來,然後從矮几上拿起了七星寶刀,就這麼默默的走下了高臺,經過郭嘉身邊時,甚至聽見這個混蛋竟然還在笑,曹昂則一臉的歉疚,夏侯惇只是閉着眼睛,就好像看不見眼前發生的一切。
“呵呵,老夫竟然是輸在你這小兒的手上,可笑啊可笑,不過既然是老夫看錯你了,那就是自己該死,哈哈,死於仙人子弟之手,算來老夫一家也不算虧本!”何屈直到此刻依然是一臉的桀驁不馴,完全沒有任何膽怯的模樣。
袁雲看着眼前這個一頭蒼白亂髮的老頭,手裡的匕首頓時猶豫了起來,剛纔那千人斬的氣勢瞬間蕩然無存,用火攻又或是火藥殺人,和現在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大活人被自己所殺,那絕對是兩回事,袁雲現在突然感覺自己有些下不去手了,即便何屈那滿是皺紋的脖子就在眼前。
何屈看着袁雲的臉色變化,頓時嘲笑一聲,道:“豎子可是膽小?哈哈,那你可願意聽聽老夫的想法?之前我就與何敖提起過,如果我何氏成功扳倒曹氏,那麼何敖就會衝去你家,然後將你一家男丁全部處死,你的兩位姐姐則會被賣入青樓,直到臨死都必須做個人儘可夫的娼婦,這便是我曾答應過何敖的,誰讓豎子敢在朝堂上如此侮辱於他,小子你該慶幸勝利的是曹阿瞞。”
“你們做這些可有想過家中的婦孺?”袁雲冷冷的問了一句。
何屈聽袁雲如此詢問,眼神中頓時流露出一股兇光,然後略帶瘋狂的語調笑道:“有什麼好想?都是無用之人,打仗不能上陣,大事不能委任,有什麼好想?那些人不過是給老夫平日娛樂罷了,何氏退出許都要不是這些婦孺拖後腿,老夫焉能被人活捉?老夫現在巴不得那些無用的廢物全部去死,一幫只會吃米的飯……”
何屈沒有說完就停下了語調,因爲他的喉嚨裡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插入了他的咽喉,直沒劍柄,然後袁雲輕輕一嘆,道:“你這次還是看錯我了,老子不過是在醞釀殺人的氣氛,跟膽小不膽小無關。”
何屈那一臉嘲笑的表情終於消失了,他現在只是愣愣的盯着從自己脖子往外噴射的血液,眼中的神采則逐漸變淡。
何敖看着父親被一刀結果,頓時流露出一股驚慌之色,剛纔那種傲然的姿態不過是因爲感覺父親在身邊,所以他才鼓起了心中不多的勇氣,此刻這種勇氣隨着何屈的斷氣瞬間瓦解,此刻他才顫抖着聲音道:“這,這,這些都是我爹做的,我……”
這次袁雲下手已經熟練了很多,一刀就割開了何敖的脖子,不像殺何屈時,一不小心將刀刃插進了對方的脖子,導致自己的手上沾滿了滾熱的鮮血。何敖脖子上的傷口很大,隨着氣管被割開,他也再無話可說,就這麼慢慢的感受着生命的消失。
袁雲將七星寶刀用劊子手遞過來的麻布擦拭乾淨,然後隨手揣入了懷中,這才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親手殺人的感覺不像他之前幻想的那麼好,甚至有點不舒服,不過至於哪裡不舒服,他又無法想清,只感覺渾身不自在。看了眼露臺之上,曹操和一幫謀臣勇將此刻依然笑得很大聲,他們對於何屈跟何敖的死亡似乎並不關心,更多的反是關心袁雲第一下出手就把匕首落在了何屈的脖子裡,爲此他們又是一番嘲笑。
暗歎一聲,自己不過是想救更多的人罷了,殺兩個仇人算什麼?這時代本來就是這個樣子。袁雲稍微安危了自己一下,效果還挺好,至少他已經清楚的知道,那些婦孺算是救下了。
“這小子就是之前在何氏府門大罵的那位,看見沒,就是這小子。”
“對啊,之前在何氏大院門口叫罵了就是他。”
“真的,給你這麼一說,確實這小子,當時我還以爲他只是圖個口舌之快,不想下手這麼狠,竟然抄了何氏一家。”
“英雄出少年啊,何氏那一大家子少說也有幾百口,這小子夠狠。”
袁雲突然感覺有點不妙,當嘈雜的圍觀羣衆突然小聲開始議論後,他就覺得自己這次上郭嘉的當,不僅僅是被他們幾個謀臣勇將嘲笑這麼簡單,這後面似乎還有後續。
未等袁雲反應過來,只聽人羣中的一個童子突然高聲道:“何氏,崔氏,陳氏預謀叛亂,主事者皆已伏誅,袁家長子袁雲屢建奇功,獻鹽田,剿叛軍,監刑場,簡直是我輩楷模,這樣的少年英雄就是我們許都的表率,大夥可要記住他的長相,以後見了多少要感謝兩句。”
童子說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不一刻同樣的話又飄蕩在了刑場的另一側。
袁雲只是呆呆的瞧着這個童子四處散播謠言,巴不得現在就把他抓起來抽一頓屁股,然後再把郭嘉揍一頓,這個童子就是郭嘉的書童,上次上朝時見過一次,剛纔在露臺那裡又見過一次,現在用屁股想也知道是郭嘉讓他這麼四處散播謠言,目的很明確,就是不讓他袁雲置身事外,這下好了,何氏一族被誅,自己就成了最大的始作俑者,全許都城的世家大族恐怕明日都會知道他袁雲幹了什麼?
“這幫老混蛋也太狠了,一條生路都不打算給我留了嗎?”袁雲此刻坐在曹昂的車架內再也壓不住火氣,頓時開始破口大罵。
曹昂聽的哭笑不得,袁雲說的老混蛋裡面估計還包括了他爹曹操,不過這會兒曹昂也不在乎這許多了,畢竟郭嘉這事做的確實有些過分,這樣一搞,別有用心的世家大族恐怕都會把矛頭對準袁雲,因爲誰也不敢找曹氏的麻煩。
“雲弟稍安,你乃我曹昂的幕僚,這事必然也是衆人皆知,有人想要動你,多少也會考慮一下惹怒我們曹氏的後果。”曹昂現在只能這樣象徵性的安慰一下,其實他也覺得這話沒啥用處,以袁雲小氣的性格,肯定會伺機報復郭嘉,這後面估計還有熱鬧可瞧。
袁雲翻了個白眼,不悅道:“我暫且不回虎衛營,我兩位家姐先搬去你們曹府後院住段時間,曹昂大哥如果人手有閒,也派些去我府上最好,最近恐怕我那院子要不得安寧了。”
曹昂點了點頭道:“雲弟小心些也好,我回頭會從我的親衛裡抽些人派去你那裡。”
袁雲突然又狠狠了詛咒了郭嘉一句,然後才吐着悶氣道:“希望郭嘉軍師這次能做的妥帖一些,最好把那些黨羽一網打盡,我以後還想過安生日子的,唉,這都叫什麼事啊?非把我整出來當魚餌。”
曹昂一呆,疑惑道:“雲弟的意思是今天刑場之上,郭嘉軍師是故意四處放謠言?”
袁雲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郭嘉跟我互看不順眼,你覺得他會無端端給我四處製造好名聲嗎?他就是想把我扯出來,然後放在明處給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攻擊,就像曹昂大哥你剛纔所說,那些藏在暗處的人肯定知道去攻擊你們曹氏,一時半會是絕對行不通的,但是我這裡就不同了,一個小小的虎賁中郎將,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子,不謀害我謀害誰?”
曹昂暗歎一聲,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也很不悅的接道:“郭嘉軍師這樣就有些過分了,無端端把雲弟推到危險之地,你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冠少年,別說讓你擋刺客了,恐怕就是讓你擋一條狗都難,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喂喂喂,能好好說話嗎?什麼叫擋一條狗都很難?我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袁雲翻着白眼很是不爽,要不是礙於曹昂的武力值比他高很多,恐怕早已撲上去搏鬥了。
曹昂呵呵笑了一聲,平時與袁雲鬥嘴習慣了,一不小心就會損對方一下,此刻還真是無心說出來的。不過仔細一想,自己也確實沒說錯啊,袁雲確實連條狗都不如,呃,這麼說確實有些過分,總之他很弱雞就是了。
“對了雲弟,你剛纔拿了我父親的七星寶刀,我父親剛纔還在問起,說小王八蛋不把刀還回來,就讓許褚叔叔打你板子。雲弟,你這喜歡貪小便宜的毛病要改改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