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一聽,當即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低着凌景城嗷的吼了一句,“是不是你欺負了她,她實在是忍受不下去,纔會選擇離家出走。”
還沒等凌景城說出來,孫楊在一旁幫着凌景城說話,“我家王妃和王爺相愛的很,王妃是突然失蹤。”
老道士瞪了孫楊一眼,便撓了撓頭,說道:“琉璃就是貪玩,她脾氣不壞,估計躲在哪裡就等你去找她呢。”
他離開中原已經很多年,這裡發生的事情,他也基本上不怎麼關心,回來只是要再看一眼琉璃,便接着去遊歷。
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倒是很棘手。
凌景城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名,便脫口而出,“不知道長可否認識蘇衍這個人!”
倒是臉色沒有剛纔那麼糾結,反而在聽到蘇衍的名字時候,臉上閃過不可思議,摸着下巴上的山羊鬍,便脫口而出,“此人向來在江湖上很神秘,據說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來無影去無蹤,醫術卻是甚好!”
凌景城點了點頭,臉色陰沉起來,“不錯,是他,琉璃就是和他一起走的。”
“還真是奇怪,琉璃爲什麼會認識此人!”老道長顯然很是吃驚,他和那個人八輩子打不了一個照面,聽說他並不多問江湖上的事情,爲何要打破傳言?
看着眼前的男人,因爲琉璃折磨成這樣。老道士心裡閃過一絲愧疚感。
他倒是不擔心琉璃的安危,蘇衍不是什麼壞人,卻也不是好人。亦正亦邪!
“要說蘇衍的師傅,我還和他有過交情,不過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師傅早就已經進了土裡,蘇衍這個孩子,實在是難接觸的緊啊!”
“那道長可有法子聯繫到蘇衍?”凌景城眼中閃過一絲光,心中快要的熄滅的火苗重新點燃了起來。
老道長尋思了一番,一拍大腿,“行,那我就去試試,好幾年都沒有見到我徒兒了,我也是想念的緊啊。”
“那本王也去!”
“不行!”
老道長基本上一口回絕,眼睛裡沒有之前的那般玩膩。
蘇衍此人最不想別人見到他的容顏,他此番去也不一定能夠見到他,不過他可以確定一點,凌景城一旦跟着,蘇衍是絕對不會出現!
“實不相瞞,本王后天就要啓程帶兵打仗,要是道長聯繫上了琉璃,本王恐怕不能在見上一面了,若是道長見到琉璃,可否能替本王轉達幾句話?”
老道長並不是沒有人情味的人,聽到凌景城的話裡,字字帶着不捨,心中那根溫暖的弦也被觸碰到了。
“你說吧,若是我見到她,會給她轉達。”
“忘川之畔,與君長相憩,爛泥之中,與君發相纏,執子之手,生死不離!”
說完之後,凌景城緩緩閉上了雙目,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這句詩裡,他已經忘記從哪裡看到的,讓他一下子想到他和琉璃。
後天,他就要離開中原,去南疆的境內,生死還不知道,在沒有見到琉璃之前,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一條命,來見她。
男子漢保家衛國,戰死沙場是最高的榮耀,然凌景城總是想着,如果死,那也要見到琉璃一面,不然,死都不會瞑目!
重新披上沉重的戰袍,頭戴銀色的盔甲,披風被吹得揚起來,身姿颯爽,腰間佩戴一把佩劍,凌景城站在書房,望着牆壁上畫的人兒,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看着,便拿了下來,拭去上面的灰燼,捲了起來。放在匣盒裡面,放在最隱秘的角落。
如若珍寶,她就是他的寶!
“王爺!”
孫楊站在外面喊着,眉頭緊皺,一身的盔甲更加凸顯他的英氣。
凌景城轉過頭來,緊緊抿住脣角,緊繃着臉上的肌肉。
“出發!”
他騎上馬,帶頭在大街上接受老百姓的歡送,這是盛大的儀式,他們都是在戰場上揮灑熱血的人,才能換得老百姓的闔家歡樂,他們是最偉大的人。
凌景城打頭陣,騎着馬在前方走着,眼睛若有若無的在人羣中尋找,尋找那一抹倩影!
隊伍很長,延長了好幾條街,街上的百姓被士兵攔在了外圍,估計這一走得半天。有的老母親來送自己的兒子出征,已經淚流滿面,哭的一塌糊塗,甚至是昏厥了過去。
現如今是戰亂的時代,男丁都抓去參軍,留下老人妻子和孩子生活,實在是苦的很。
忽然,凌景城舉起右手,所有的隊伍一下子停了下來。
凌景城緊皺這眉頭,朝着韻清小築望去,這裡曾經是韻清小築,後來一把火燒了,便成了另一家酒樓。他擡頭看着樓上打開窗子的人們,沒有那一抹熟悉的人影。
琉璃,本王要去南疆了,是生是死,得多看老天爺眷顧了,本王從來不是怕死鼠輩,卻爲了你,本王想要留住這條命,看到我們未出世的孩子,親眼看着他長大,那該多好!
你要等着本王回來,一定要!
樓上掩面的窗戶,裡面的身影動了一下,望着男人越來越遠的身影,無力的後退一步,幸好被蘇衍給扶住了越來越虛弱的身子。
蘇衍將窗子個關上,扶着琉璃的身子來到牀榻邊上,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遞到她的面前,說道:“他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真的嗎,蘇衍?那可是戰場,是殺人不眨眼的地獄!”
蘇衍笑了笑,說道:“你忘記了凌景城無敵戰將是怎麼來的了?”
“可......”
蘇衍摟住琉璃的身子,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既然你選擇了離開,那麼他的事情就和你沒有交集,今日帶你來,是知道,你不會放心,琉璃,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病好不好。”
琉璃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說道:“我來只不過送他一程,既然他不會有事,那我,我也能安心養病了。”
蘇衍聽後,笑了出來,下一刻,便感覺喉嚨裡腥甜翻滾,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琉璃十分驚訝的看着他,順着他的背,蘇衍連忙擺手道:“我沒事!”
“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蘇衍,你最近的臉色也越來越差,你是不是有設呢麼事情瞞着我?”
蘇衍的臉最近幾日很蒼白,整個人似乎都沒有了精神。
“沒關係的,估計是熬夜在配藥方子,身子有些虛而已!”
話是這麼說的,琉璃卻不相信,認識蘇衍這麼多年,還沒有見過他如此狼狽的一面,在這個間隙,卻看到蘇衍髮絲中的白髮。讓琉璃心裡一怔。
發現琉璃的不對勁,蘇衍順着琉璃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髮絲,卻看到裡面夾雜着幾根白髮。
“這,這,蘇衍,你到底出什麼事了。”琉璃的聲音不由的擡高几分。
蘇衍將髮絲從琉璃的手中奪過來,站過身子負手而立,“沒什麼,只不過白了幾根頭髮而已,琉璃不必這麼大驚小怪。人都是有老的那麼一天,你和我也不例外!”
沒有想到反噬居然這麼快,才短短數日,身子已經大不如前,還感到乏力,剛纔咳嗽想必也是副作用吧。
等琉璃還想要在問的時候,天空中出現煙花,一個大大的字跡在空中散開,維持了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零落。
“是誰?”
蘇衍皺起眉目,這種煙花在師傅離去之後就沒有見過,這個信號,是他們往來見面的通信,究竟是誰要見他!
“怎麼了?蘇衍?”琉璃見他整張臉已經變了,似乎這個煙花和蘇衍有着什麼樣的關聯!
蘇衍回頭對着琉璃說道:“有人要馬上見我,我需要出去一趟!”
“我陪你去!”
琉璃幾乎下意識的說道,最近的蘇衍太過於反常,她擔心他。
蘇衍想了想,能知道這個信號的肯定是自己人,便點了點頭,帶着琉璃一起去。
等長長的隊伍一過,場面一下子恢復到如初,琉璃面上掩着面紗,穿着一身白衣和身邊同樣白衣飄飄的蘇衍很是相配,吸引了無數羣衆的眼球。
還沒有走幾步就被人羣圍觀了起來,這可就壞了事情,只好沿着小街道去。
就在兩個人轉彎的那一瞬間,琉璃拿到牆壁上的東西,竟然當即停下了腳步。
蘇衍回過頭看着琉璃,說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琉璃蹲下身子,對着蘇衍指着牆上的一個不規則的圖形,有些激動,卻也解釋道:“我師父留下的,他老人家回來了。”
“你師父?”蘇衍靜靜的重複,皺起眉頭說道:“怎麼之前沒聽你提過?”
琉璃笑了笑,眉眼彎彎的,很好看,“沒有我師父,就沒有現在的琉璃,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跟着他長大的,不過後來我回到了相府,也和他沒有了聯繫,這是我們之間的唯一的聯繫,他回來了!”
琉璃基本上已經確認,心裡自然是開心的,想着有生之年能夠在看到自己至親,也是沒有任何遺憾了。
“那這樣,等會可要好好引薦一下!”蘇衍淡淡說道,心裡卻是開始懷疑起來。
這個人許多年都沒有了蹤跡,這關鍵的時候回來,肯定是帶有目的性的。
忽然,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前方涌來,快準狠,讓兩個人沒有一絲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