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一聲巨響!
桌上的瓷玉杯竟無端摔落在地,刺耳的聲音震響整座御書房。
正回來踱着步子的帝天蠻猛地停下腳步,錯愕的看着一地碎裂的碎片,越發心神不寧——莫名碎物絕非吉兆。
冷眉一皺,怒然抓起桌上一堆無用的奏摺甩手一扔,砰咚一聲砸在門上,正巧來到御書房外的阡子默心裡咯噔了一下,推門而入,“陛下……”
“有越聖雪的消息了嗎?”
只聽其聲,帝天蠻就焦急地衝了過去,一手不覺地握住阡子默的胳臂,但瞧他那黯淡的表情,“沒用的東西!”
甩開手,帝天蠻氣煞得背過身去,雙拳緊捏卻無處宣泄——該死!!都整整一個半月過去了,派出去那麼多追兵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找到。
越聖雪,本王絕不信你能憑空消失!
“陛下,請稍安勿躁——單憑一己之力,雪妃娘娘一凌弱女子絕無可能逃走,定是有內應將她帶出蠻弩,而從密道出去的道路能逃亡的地方只有波斯和新羅,我蠻弩與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若沒有卻準的消息就排遣大批官兵進入搜查,必當引起不必要的事端,爲臣以爲處於三國之間的‘邊界之城’最有嫌疑,所以已經下令下去,派遣官兵潛入其中搜查,不過那裡人口密集,個個身世背景複雜,找到雪妃娘娘還需一定時間。”
“你就那麼肯定她定在那裡?!”
帝天蠻轉過身來,一臉陰鷙地問道,兩人四目對視,阡子默眸中的眼神卻不如帝天蠻期冀的肯定,才消下去一點點的怒火又衝了上來——
“本王要的不是什麼空口白話,什麼狗屁事端!本王一點都不在乎,給本王勒令下去——立刻追派官兵去波斯和新羅,一日找不見人就一日不準歸朝!”
“可陛下,蠻都的兵力已經調遣了三分之一去追查雪妃娘娘的下落,另有三分之一正在幫着天弩寺重新復原,若是再將三分之一派去波斯和新羅,蠻宮就會呈無人護駕之勢——”
“那就調遣其他城鄉的兵力。”
“陛下,請冷靜!若果調遣其他城鄉的兵力,一旦此時外敵來襲,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楚流雲已經抵達越國,不知道他們幾時就會聯手攻打蠻弩——爲臣知道找尋雪妃娘娘自是重要,可蠻弩上下百姓的安危也絕不可以當做玩笑。”
阡子默半跪在地,懇求帝天蠻收回成命。
帝天蠻沒有應聲,其實他說的那些他自然知道——
蠻弩現在可謂內憂外患,那日天弩寺被埋下火藥被炸得七零八落,城內幾處又遭埋伏,導致共有多達上千的百姓無辜受傷。
而他隨即派下大批官兵追蹤越聖雪的一事風聲走漏民間,招致百姓們的不滿,紛紛在說她是禍害,都是因爲她,蠻都纔會遭此一劫。
越聖雪,你究竟有何魔力可以讓本王爲你如此瘋狂?!
帝天蠻沉默了片刻,胸口憤然的起伏足以證明他怒氣仍未消,但他清楚知道爲了一個女人而冒着毀國的危險是多麼的愚蠢,何況她還是個待罪的妖孽!
“那你有何良策?”
“其實我們只需問一個人就可以準確的知道雪妃娘娘的下落。”
阡子默擡起頭,只消一個對視,帝天蠻就知道他言下指的是誰……
※
潮溼陰暗的天牢中,兩道腳步聲聲聲顫動的往最深處的牢獄中去。
晉楚仁被鎖鏈綁在十字鐵架上,面容消瘦,雙眸緊閉,血白相間的臉孔就如死了一般。
他衣衫破陋,破陋處清晰可見道道血痕,有的已經結疤,有的仍泛着血絲,怵目驚心得教人揪心……
潑刺!!
一桶加了鹽的冰寒冷水無情地從頭淋向晉楚仁——“呃嗯!!”暈厥中猛地醒來,一道鑽心的痛吟,晉楚仁猙獰着睜開一條眼縫,只瞧帝天蠻同阡子默站在身前。
“呵……”
瞅着帝天蠻冷鷙陰霾的臉,晉楚仁竟揚脣訕笑,惹得帝天蠻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笑什麼?!”
還敢若無其事的挑釁他?
勒住他的力道恨不得當下掐死他。
“再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就看不到……我如何笑……你了。呵呵呵……呵呵呵……”
晉楚仁無力地耷拉着眼皮,聲音暗啞地挑撥着帝天蠻——
死有何懼?
整整一個多月來,他分不清日夜黑白的被獄卒揮鞭折磨,甚至被利器生生割破血肉,他知道這些都是帝天蠻下的指令,只爲逼他交待出雪兒的下落,可惜,就算是殺了他,他也不會說漏一個字。
今日瞧他竟親自出馬,可想而知,他們定沒有找尋到雪兒的蹤跡。
滿足的笑張狂的鋪滿整張氣若玄思的俊臉,卻刺目得蟄痛着帝天蠻的心,死到臨頭還敢不要命的倔強,這該死的脾氣簡直與越聖雪如出一轍。
“想死沒那麼容易——說,你將越聖雪藏到了哪兒?!”
帝天蠻抵着晉楚仁的喉嚨的手猛地一用力,一口氣就像被他生生扼斷,晉楚仁的笑聲已經發不出,脣角上的弧度卻仍得意地揚在那兒。
※
本就煞白的臉色更加血色全無,阡子默驚晉楚仁會就這麼被帝天蠻勒死,一個箭步上千拉開他,“陛下,冷靜點——給他一點時間!!”
“咳咳……咳咳……”
晉楚仁輕咳出聲,“那麼想死的話爲何不咬舌自縊?!”帝天蠻怒火難定,怒罵着又再衝上去,索性阡子默擋在身前奮力攔着他——
“陛下,冷靜!雪妃娘娘的下落都維繫在他的生死上。”
阡子默附耳低聲地勸服帝天蠻,只聽一聲冷哼,帝天蠻強制自己壓下怒火背身而站。
可那背影依舊冒着消不去的怒意——
他恨不得當即掐死他,那張臉讓他深惡痛絕,看一眼都會教他想起越聖雪曾爲他與他頂撞的種種。
該死的!
爲什麼不在慕容傲雪將他從獄中救出後就識趣離開,他以爲自己是誰,他帝天蠻的女人也是他可以妄想奪走的嗎?!
奮力才能睜開眼,晉楚仁看着帝天蠻狂躁暴怒的摸樣,上揚的脣角終是染上了一抹淒涼。
他倒是想死,只是現在就連咬斷舌頭的力氣,他都沒有了……
“晉楚仁,其實你早已知道自己這一生絕不能再同雪妃娘娘白首到老,你爲她做出這一切,甚至爲了掩護她丟棄自己的性命,都是爲了保她平安逃出蠻弩,因爲你怕她留在蠻弩,會因爲漢人對弩人犯下的錯,而被陛下嗜殺。”
阡子默來到晉楚仁的跟前,心平氣和的話像把冷劍直戳他的心頭,有點痛有點傷。
他沒有迴應,只聽阡子默繼續道,“可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有了陛下的骨血,她亦答應了陛下會平安的生下他——我敢保證在你劫走雪妃娘娘時,定沒有問過她是怎麼想的,縱然你從小同她是青梅竹馬,但不管你信不信,雪妃娘娘的心早已傾慕上了陛下,而你卻在不當的時候做了不當的事——生生將他們拆散。”
雪兒有了帝天蠻的種?!
晉楚仁內心狂瀾四起,鳳眸猛然圓睜,似是被嫉妒的魔鬼瞬間吞噬了心智。
子默這是在胡說什麼,她越聖雪從未說過傾慕他帝天蠻!
帝天蠻聽不明地轉過身來,正一步上前之際,只瞧阡子默悄然做了手勢示意他不要打斷他們。
子默難道是故意使着激將法軟化晉楚仁的抵抗,他在打亂他的陣腳,在他的身上施加下罪惡感,誘使他交待出藏匿越聖雪的下落……?
“那我……交代出雪兒的下落……就能彌補我的錯了嗎?”緘默半晌,晉楚仁竟真的軟下了口風。
“只要你說出來,本王就饒你一條性命!”
帝天蠻激動地按耐不住,箭步衝了過來,一手抓起他的衣襟,誰料他脣角揚起的弧度眼熟得刺目——
“呵!帝天蠻,你真當我是三歲的娃兒,那些愚蠢的話留着騙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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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爲昨天的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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