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說你愛我,你說你因爲那個小女孩纔會愛上我,都是真的?”
越聖雪停下痛苦的猙獰的,烏眸閃着淚花看着帝天蠻。
曾經相互爭執傷害的一幕幕回閃在腦海,如果從一開始他們就認出了彼此,是不是一切傷害就不會存在。
帝天蠻俯下頭吻着她的額,“真的……都是真的……我會愛上漢人是因爲十一年前,你早已虜獲我的心了啊……”
“可你當初最愛的不是阡婉柔?”
越聖雪紛嫩的小嘴微微呶起,緊蹙的眉宇噙着幾分醋意。
帝天蠻破涕爲笑,大掌撫摸着她柔嫩的面頰,“當初我那麼疼惜阡婉柔是因爲她做的一手好糖糕,而我將她當做了你的替身……”
“蠻……”
越聖雪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他愛上阡婉柔的理由竟然是因爲自己。
那他曾經對那個女人的種種疼惜可不可當做其實是他對她的思念和*愛?
帝天蠻薄脣吻着越聖雪,一道道碎吻就這麼相繼落在她的額前,眉心、鼻尖他。
“雪兒,對不起……我曾傷了你那麼重,又對你施下那麼多的折磨,還錯愛上其他的女子,甚至因她而傷害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請你原諒我……原諒我的愚蠢,原諒我的殘忍,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將這一生用化爲炙熱的愛來疼惜你、保護你,牽着你的手陪你到最後……”
帝天蠻牽住越聖雪的手按在自己的撲通撲通跳動着的心口。
淚花不僅僅在越聖雪眼眶裡閃而是落了下來,她捧住帝天蠻俊美非凡的臉龐,“蠻……你真的……真的愛我?”
“我愛你。”
沒有多餘的解釋,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帝天蠻吻住越聖雪的雙脣,用他的心、他的身再一次證明,證明他是如此刻骨銘心的愛着她……
隔天早上,宅邸正堂中。
一干人等聚在了一起,只因從避暑山莊傳來一個消息——
昨夜越晉遠與楚流雲未出意外,一番大打出手後兩隊人馬傷殘無數,可一清早越晉遠竟然向全越國發下一道聖旨——
當朝皇后娘娘林瓊花勾結外賊,五日後城門之上,絞刑示衆。
“怎麼會是這樣?阡大人,你確信你安插在皇城的探子沒有傳錯話?”
窮無花第一個從座椅上躍了起來,那緊張的神情就像被激將絞死的是自己的至親。
“沒有,這條聖旨如假包換,子默派去的九個探子所說的都如出一轍。”
“皇后娘娘怎麼可能勾結外賊?”
窮無花的心猛地盪到谷底,她似在問更似在自言自語。
那臉上寫滿的愁容教一直未語的帝天蠻感到微微震驚,通常人不會毫無理由地爲毫不相干的人擔憂。
而他尋思的還有另一個問題:越晉遠又再玩什麼把戲。
“索性雪兒不在,若是被她知道,她一定立刻跑回皇城……”
帝天蠻說着,不覺赫然一怔,龍眉立刻皺起,似乎想到什麼——
“莫非昨夜,越晉遠和楚流雲看出了什麼端倪,知道雪兒還沒死,所以纔有了這一招,想要逼雪兒顯形?”
“那陛下的意思是,是在懷疑我師父的易容術露出了破綻,讓他們起了疑心?!”
慕容傲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口吻很衝地直指帝天蠻。
“本王對無花師傅毫無質疑之心。”
“哼,那陛下說那樣的話還真是讓人聽着心寒!越聖雪的屍體就擺放在他們的跟前,傲雪就不信他們有何理由會懷疑越聖雪尚在人間?”
“你……”
帝天蠻爲之氣結,窮無花立刻擋在逼過來的帝天蠻的跟前,朝着慕容傲雪喝道,“雪兒,休得無禮。”又再看向帝天蠻,“其實無花贊同陛下的話。”
“師父?!”
慕容傲雪急急喊道。
她實在不明白師傅爲何要對帝天蠻百般順從,當初這個蠻弩一國之君可是爲了保護越聖雪,如同哄狗一樣驅趕她們師徒離開蠻弩,再也不準踏上黃土一步。
窮無花沒有理睬慕容傲雪的阻擾,與帝天蠻四目相視,說道——
“那越晉遠和楚流雲都是聰明人,他們會使用幻術欺騙聖雪公主,一定對易容術也有所耳聞。縱然聖雪公主的屍首就放在他們的眼前,他們也不會輕易相信聖雪公主已死,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索性昨夜沒有派去暗襲的人,不然可能一早就暴露了聖雪公主尚未死。”
阡子默問道,走到帝天蠻的身側。
“的確,是我們太小看越晉遠和楚流雲了,指不定這個計謀就是他們齊力合心想到的。”
帝天蠻蕭然心事重重,越晉遠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是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那越晉遠老謀深算,心狠手辣,他收留着夜凌,無非是想從他口中知道蠻弩所有的地形弱點。
即便他真的相信雪兒死了,也不會輕易放棄攻打蠻弩的機會,所以他絕對不會一時衝動就和楚流雲鬧翻,他定還會想着其他計謀穩住楚流雲。
“暫且按兵不動,一旦這個時候若是我們出手去救林皇后,非但會遭到埋伏,還會暴露雪兒未死。本王相信,越晉遠和楚流雲現在只是在試探,因爲他們並不能確定雪兒是不是還活着。”
“子默,讓探子們集中在天牢附近打探,一旦有林皇后的消息就立刻傳回來,令他們千萬不可輕舉亂動,本王要觀察三日再做定奪。”
“是。”
帝天蠻一道令下,阡子默就退了下去。
索性仍在昏睡的向初芹和休息在屋的越聖雪都沒有在場,帝天蠻交待後暗自鬆了口氣。
“陛下,無花先告退了。”
“嗯。”
窮無花忽地像有急事般跟在阡子默的後頭走了出去。
帝天蠻也起身離開,腦海裡想着五日後被處死的那個女子,究竟是真的林皇后,還是那假扮林皇后的冒牌貨……
若是冒牌貨,他根本就無需讓雪兒知道,可——
“怕只怕,越晉遠人性喪失,若將真的林皇后處以絞刑,該怎麼辦……”
帝天蠻喃喃自語,他深知雪兒深愛着她的母后——
昨夜她就告訴他,她母后被越晉遠關在了天牢,她懇求他定要讓人將林皇后從天牢裡就出來。
若是現在告訴她,她母后就要五日後被她父王當中絞刑,她定會因此崩潰……
帝天蠻想的太過入神,沒有發現慕容傲雪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就在就要走到屋前的時候,他才忽地察覺了身後的那道輕盈的腳步聲。
邁開的雙腿就這麼停了下來,“你有何事?”帝天蠻連頭也沒回一下,口吻煞是疏離的問着。
慕容傲雪冷傲一笑,那笑看着是如此慘白又悽楚。
“呵!怎麼了?陛下,很怕見到我這張臉嗎?不再是半張和越聖雪一模一樣的臉,而是完全一模一樣?”
她討厭極了帝天蠻連頭也不回一下,就連剛纔在正堂上爭執,他看着她的眼神也總在逃避。
與她對視就令他這麼討厭嗎?
“一模一樣?呵!你永遠都無法和雪兒一摸樣!”
敖冷的一哼,帝天蠻腳步又再邁開,可慕容傲雪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來,打開雙手擋在帝天蠻的跟前。
“帝天蠻,你爲何這麼愚蠢,她可是後背開着地獄之花的降世妖女,愛她只會毀了你的一切!”
“收口!”
帝天蠻大聲喝道,絲毫沒有丁點兒憐香惜玉的味道。
這張臉,不得不說美了很多,若是稍加十日,也許真的會和雪兒相似得難以分辨,可這張臉上的那醜惡的猙獰卻是從未改變。
“不,我纔是越晉遠真正想要的神女在世,你應該愛上的是我!”
慕容傲雪不停帝天蠻的呵斥,大手緊握成拳,帝天蠻強壓下憤然竄起的怒氣,從她身邊越過,可——
“帝天蠻,你不要走!”
慕容傲雪喊着追了上來。
屋外的吵雜鬧醒了屋中休息的越聖雪,她好像聽到帝天蠻的聲音而走到門邊。
咔的一聲,她打開了門,“天……蠻?”
那一剎,她竟然看見慕容傲雪踮起腳尖兒吻住帝天蠻的雙脣。
雪兒……
帝天蠻一雙鷹眸映照着一張驚愕萬分的小臉,他的心隨之一緊。
“瘋子!!”
怒喝着,帝天蠻立刻推開慕容傲雪,就像她是個可怕的麻風病人將她推出好遠。
“這是……怎麼回事?”
越聖雪茫然自失地顫動着脣,驚愕碎心的痕跡凝固在傾城的臉上,她從未想過會見到這樣的一幕……
看着越聖雪那樣魂不守舍的摸樣,慕容傲雪狂傲的笑了起來,她一步步靠過來,帝天蠻立刻擋在越聖雪的身前,“雪兒,不是你想得那樣,什麼事都沒有!”
“帝天蠻,你爲何要騙她?”
慕容傲雪走到帝天蠻的身後笑道,“慕容傲雪,你究竟在發什麼瘋?”
帝天蠻轉過身,一把捏起慕容傲雪的手腕,恨不得生生折斷她的手骨。
“越聖雪,這就是你期冀的嗎?奪走我的一切,屬於我的公主頭銜,屬於我的太子妃身份,最後還要奪走屬於我的那頂后冠?”
慕容傲雪沒有回答帝天蠻,不顧他握痛她的手腕,犀利的雙眸死死瞪着一臉無辜的越聖雪。
“慕容傲雪,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奪過……”
面對莫須有的指責,越聖雪毫無招架之力。
“還說沒有?!你的降生就是爲了奪走屬於我的一切,你好卑鄙!”
“我沒有……”
“如果不是越晉遠抱錯了你和我,那今天的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這一切都應該屬於我慕容傲雪的,包括帝天蠻的愛,哼!你不知道自己招來不幸的妖女嗎?如果你當真愛帝天蠻就該離開他!”
“慕容傲雪,你夠了!!”
帝天蠻再也聽不下去,拽着慕容傲雪將她一直拖到遠離越聖雪的視線範圍。
“好痛,帝天蠻,放開我!!”
“你也知道痛嗎?”
大手一甩,帝天蠻冷嘲地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做的事有多愚蠢,你又知不知道你說的那些話有多傷害雪兒?”
“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纔會那樣做,那樣說!”
慕容傲雪逼近帝天蠻的跟前,絲毫不怕這麼激怒他,會令他立刻折斷她的雙臂。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袒護越聖雪,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每個男人都爲她心悅臣服,連性命都甘願奉上。
“可你知不知道,就算你這麼做了、說了,哪怕是做一千次、說一萬次,本王的心都不會愛上你這種女人!”
帝天蠻越漸失去耐心,一手握住慕容傲雪的胳臂,“別怪本王沒有警告你,不許再在雪兒的跟前提‘妖女’二字,也別再提什麼地獄之花!本王生死都會和雪兒與共!”
“爲什麼……爲什麼……帝天蠻你要這麼殘忍的對我,你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心、你的身都應該屬於我,爲什麼不聽我說的,越聖雪強佔了屬於我的一切,你的憐憫和愛意應該是我的,我爲你做了那麼多,她卻什麼也沒做,爲何得到你的愛的人是她,爲何?!”
慕容傲雪另一手抓住帝天蠻的衣襟,眼淚生生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難道這是雙生子生來的悲哀嗎?!
曾經越聖雪愛着晉楚仁,所以她不經意的傾慕上晉楚仁,而現在,當她隨師傅來到利州,見到帝天蠻與越聖雪的種種恩愛,這顆心竟然強烈的嫉妒着她被他捧在掌心、*在心頭。
“你很想要答案嗎?”
帝天蠻冷漠地吐出幾個字,慕容傲雪攥緊他衣襟的手更加用力攥住。
只瞧帝天蠻伸出大掌包裹着她的手兒,那份掌心的溫暖令慕容傲雪心生一律期冀。
可……
帝天蠻卻是將她的手給拉開,“因爲你不是她!”說罷一推,慕容傲雪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
“命運是不可改變的,越晉遠將你和她弄錯就是你們的命運,哪怕越晉遠沒有弄錯,本王愛上的那個人也不會是你,本王的心註定只屬於雪兒,誰也不能將本王和雪兒分開!”
讓人痛到心如刀絞的堅定,帝天蠻的每一句無疑都如一把尖錘子刺入慕容傲雪的心臟。
一道淚水滴落地上的聲音在拐角處輕輕響了一下。
越聖雪躲在牆邊,她聽到了慕容傲雪和帝天蠻之間說的每一句,也看到一個愛一個恨相互爭執的每一幕。
慕容傲雪原來你一直愛慕着天蠻……
越聖雪看着慕容傲雪臉上眼中的痛楚,只覺心口生生被揪得好痛。
就像一朵雙生的花,有一半凋零,另一半必將跟着枯萎……
“傲雪姐姐……是命運捉弄了我們,對不起……如果可以,我願意將欠你的都還給你……只是……唯有天蠻,是我無法割捨……”
“慕容傲雪,本王對你一再忍讓,都是看在窮無花的情分上,本王想要的只有雪兒的安平,你若繼續這樣生事下去,本王會讓你再品嚐關入不見天日的大牢的滋味!”
帝天蠻放下狠話,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掉,慕容傲雪看着那英挺高大的背影,雙手緊握成拳——
命運嗎?
不能改變的嗎?
呵……真是可笑……
帝天蠻,有朝一日,我慕容傲雪定會讓你自食其言。
帝天蠻匆忙地跑回屋,越聖雪就坐在屋正中的桌邊,“雪兒……”
他溫柔的喚道,一雙大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十指教纏的雙手,方纔面對慕容傲雪的冷漠和薄情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的手兒有點冰涼,定是被慕容傲雪問了他的那一幕嚇壞了,又或者是……傷透了心……
“對不起,雪兒……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不知慕容傲雪會吻我纔沒有躲開,對不起……”
“幾時開始的?”
越聖雪淡淡地問,烏眸像是蒙上了一層淚光織成的紗,淚光濛濛的凝着帝天蠻的雙眸。
“什麼幾時開始的?”
帝天蠻眉頭微微一皺,他不太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慕容傲雪幾時開始她愛戀上你的?”
“……”
帝天蠻先是一陣沉默,微微皺起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蹙得很深,“其實我並不清楚究竟是幾時開始的,但在我決定放她同窮無花離開之前,她告訴過我,她愛慕過我。”
聽到帝天蠻的口中落出“愛慕”二字,被他包裹住的一雙小手愣是一僵。
帝天蠻能感覺到這是越聖雪的不安,他俯下脣親吻着她的指背,“不要胡思亂想,我的心是你的,雪兒!”
說着,將她的手撫按在他的心口,“這顆心裡就只有你。”
“真的?天蠻,你沒有騙我,昨晚你對我說愛我,只愛我一個人的話,都不是騙我的?!”
越聖雪緊張的追問,眼神是那樣的迫切。
“傻瓜,當然都是真的,我可不許你懷疑!”
“但……”
帝天蠻一手繞過越聖雪的脖子,將她的臉湊近自己的脣前。
這樣*的姿勢令她不覺面頰微紅。
她能感覺到他溫潤的氣息,就如昨夜他們炙熱相擁的每一下呼吸。
可是慕容傲雪吻了他的那一幕卻一遍遍在眼前回閃,每一次都令她的心好不舒服。
每一次都能挑起她的不安,她好怕……
好怕……
有一天天蠻的心不再屬於她……
“沒有但,你的小腦袋裡在想着什麼?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在想我會被慕容傲雪奪走,是不是?”
“……”
越聖雪不語,她的眼神出賣了自己,還是她的表情出賣了自己。
又或者她的一切都逃不過帝天蠻的眼,她在想什麼,他都瞭若指掌?
“天蠻……我是不是好自私?!也許正如慕容傲雪說的那樣,我強佔了她的一切,現在連她早已愛慕的男人都被我奪走了。”
“你真是個傻瓜!”
帝天蠻愛憐地一下將越聖雪擁入懷中,眼前不覺地浮起慕容傲雪那張嫉妒着雪兒的臉孔——
慕容傲雪,這就是你和雪兒的不同。
雪兒的心只會感激、感恩,她會感到愧疚,她會隱忍自己的痛苦,寧願將幸福給別人。
可你從不會……
你只是將自己的悲哀歸咎於別人,將痛苦帶給別人。
“雪兒,你休想要將我扔給別的女人,我哪兒也不回去,就算你扔掉我,我也會黏着你。”
帝天蠻的玩笑讓越聖雪破涕爲笑,她撫弄着他俊美的臉頰,眼神癡迷疑惑沉迷,“我愛你,天蠻……我不想將你讓給任何女人。”
如此真情的告白使得帝天蠻立刻擒住越聖雪的脣,“小傻瓜,你又再說挑逗我的話了,你知道說這樣的話的後果是什麼嗎?”
帝天蠻逗弄着,越聖雪整張小臉都漲的通紅,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推開他。
“不要放開我,天蠻,無論你會對我做什麼,無論有什麼後果,我都不想放開你……”